叶骨衣从冥河鳄的大脑袋上拔出天使之剑,抖掉上面的血迹。
她回头用看怪物的眼神扫过四人。
一个五环,一个四环,两个三环,就能和自己一起杀掉魂圣级别的邪魂师?
“别看了,恢复一下魂力,赶快离开。”贝贝扭两圈脖子,“既然能碰见邪魂师,说明我们行踪已经暴露,早点结束早点回学院去。”
“暴露行踪?不至于吧。”周思陈不理解。
“怎么不至于?你真以为这下水道是什么邪魂师刷新点,每天刷一个魂王魂圣留在这等你来杀?”贝贝说道,“要不是大概率来的路也被监视了,我可能现在就要下令原路返回。当务之急是继续深入,找到其他的出口。”
小周仍是不解:“我们的行踪为什么会暴露?没人知道我们来星罗啊。”
一边的王冬开口了:“怎么没人,戴华斌不是知道吗?”
“你是说戴华斌和邪魂师勾结?”萧萧问道。
“不至于,那货没这个胆,估计是朱家。”王冬冷哼一声。
“那我们现在…”
轰~
见不到顶的天花板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什么玩意!”
烟尘散去,地上躺着一位衣着华贵、伤痕累累的女子,虽然满面尘灰,却也一眼看得出她气度不凡。
“久久公主!?”贝贝震惊。
“这下水道不仅刷新邪魂师,还刷新美少女?”周思陈嘴都张大了。
“坏了,快溜!”王冬又是最先反应过来,背起许久久就往下水道深处狂奔,众人也没愣着。
后面,已经隐隐能感受到魂力波动了。
“神经病啊,怎么这下水道比街上还热闹?”小周抱怨。
其实并没有,现在街上有好几队邪魂师在杀人放火,显然是比下水道热和闹的。
叶骨衣不知什么时候跑在最前,冷声说道:“跟我来。”
众人没怀疑,拐了几道弯,跑进一间看上去像是休息室的地方。
“这!”叶骨衣像小狗一样,抬起头,小巧的鼻子到处嗅了嗅,走到壁炉前直接掀开了上面的盖板。
贝贝先跳下去,接住许久久后,其他人依次跳下,小周垫底。
盖好盖板,屏息凝神,还能清楚听见上面传来的脚步声。
“这里是?”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摸不到墙,给人一种置身虚空的感觉。
“骨衣,开个灯。”
叶骨衣掏出长剑,剑上圣光亮了起来,她本人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高贵的天使之剑被当成荧光棒用。
两侧,可以看见耸立的石柱,脚下的石板与周围不同,就像铺成一条路,直直地向前方延伸。
叶骨衣不说话,一步步向前走去,四人落后了几个身位默默跟随。
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室中回响。
哒。
哒。
哒。
叶骨衣停了下来,在她的身后,两片洁白的羽翼舒展开来,与面前折翼的天使遥遥相对。
那座天使石像。
高昂的双翼,悲伤和惆怅的绝美脸孔,轻抚断剑的双手,低垂的剩下四翼。
石像长满青苔,就像背负了世间所有的罪孽和肮脏。
只是看着,叶骨衣就已泪流不止。
“真是那位天使神?”贝贝问道。
作为史莱克学生,那段三神之战的历史可是必修课。
王冬没回应贝贝,她本能感受到,似乎有哪里不对。
叶骨衣已经痴迷了,她凝视着这座在这肮脏的地下隐藏万年的石像,伸出右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如果石像存在这么久,那为什么直到那次雨浩用两根断指战斗时,叶骨衣才开始感到召唤?
如果是封印松动,那从石像手指断裂时,这种召唤就已经开始了。
叶骨衣仍在前进。
而且,武魂间的召唤怎么会跨越这么远的距离?如果召唤是从星斗大森林神战时断指的封印解除开始的,那为什么叶骨衣又会被吸引到星罗城来?
还差五步,就要触碰到了。
王冬的视线此时才移动到天使石像那对无瑕的手上。
“骨衣!别碰!”她大喊出声,“大师兄!拦住她!”
贝贝疑惑一瞬,但脚下还是动了。
王冬放下许久久,同样向前奔去。
石像根本没有断指!
来不及了,叶骨衣的手指马上就要摸到那柄断剑。
下一瞬,周思陈从虚空中飞身而出,一下子把叶骨衣扑倒在地。
剧烈的冲撞后,叶骨衣捂住头,眼神逐渐恢复清明。
石像上,一层金光闪过,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我怎么了?”
“不对。”
“什么不对?”
“东西不对。”王冬面对石像,如临大敌,“这石像有蹊跷。”
“怎么可能,这种武魂上的吸引力做不了假。”叶骨衣扒拉开小周,从地上爬起来。
“确实做不了假,但怎么想也不应该如此强烈。”
叶骨衣反驳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刻意在这座雕像上做了手脚?可是,对付一个五环的天使为什么要这么拐弯抹角?”
“可能,你并不是唯一的天使血脉,这里存在的目的是...”
王冬背后蝶翼伸开,浓郁的光元素波动照亮了更大的黑暗。
角落里,有数具腐烂的尸体,当光芒照亮时,成群的老鼠一哄而散。
“彻底断绝天使神的传承。”
王冬表情有些难看,叶骨衣呆愣当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到底是谁在做这种事。”她的声音在颤抖。
“不重要。”王冬轻轻拍了拍叶骨衣的肩膀,她走上前,左手昊天锤乌光闪烁,“但这东西既然能对你有吸引力,那就说明…”
“它的真身在污秽之中!”
锤落。
天使石像上,瞬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痕,点点金光从那裂痕中透出。
咔啦。
石皮碎裂的声音层层叠叠,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哗啦一声,外层的石头剥落下来,连带着青苔和泥污,露出底下光洁的石像。
那些脏污落在地上,又湮灭一般消失了。
那石像根本不像万年以前的作品,除了双指外,没有任何腐蚀和损毁,好像用砂纸细细打磨过一样。
时间在它身上,留不下任何痕迹。
石像的表情并不完全是悲伤,还有释然和解脱。
那柔和的目光似乎跨过悠悠万年,轻轻注视着新时代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