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场次郎的猜测,敌人很可能是那个极道组长昏了头,想要派人进入东京拘置所内,营救自己儿子。
他先前将对方安置在二楼的206。
救到人的话,他们应该以最快速度,混合其余的犯人一起跑出东京拘置所。
他在五楼的制高点安排人端着89式步枪,只要有人从大楼内向外跑去。
扳机一扣,子弹如雨砸落在下方。
保证让跑出大楼的人无一幸存。
可他没有看到犯人。
大场次郎眼神阴霾,扫过下方地面。
哪怕没有开灯,人的眼睛适应这一片黑暗后,还是能够看清外面空地的情况。
没人。
只有他在门口专门安排的四名狱警隐藏在警卫室。
大楼四周是混凝土做成的高墙,上拉铁网。
他也安排人盯着,防止有人架梯子跑出去。
现在没有得到任何的汇报,说明外面没有动静。
“混蛋。”
大场次郎表情略显暴躁,他从小听祖父讲述二战时期的英勇事迹。
祖父在日本和菲律宾的战争之中,立下赫赫功勋,得到明治天皇嘉奖,赐予一把带着菊纹的红丸武士刀。
这是家族的荣耀。
大场次郎也梦想有一天能够再上战场,建立如祖父那样的功勋。
只可惜,现在日本国内的环境不允许那么做。
他只能在一些战略的游戏上,实现自己的武勋梦。
游戏明明玩的很好,一到实战的话,居然出现这种算错敌人目标的问题。
让他感到很恼怒。
“不要守在这里,全部下楼。”
大场次郎暴躁地说一声,杀气腾腾道:“等下看到牢房外的犯人,只要不是抱头蹲下的姿势就一律开枪干掉!”
“嗨。”
狱警们连连点头,便沿着楼梯往下。
第四层很冷清。
门打开的时候,犯人们应该都跑出去。
他们继续下到第三层,也没有看见人。
大场次郎继续往下。
快到第二层时,空气之中散发一种难以言喻的臭味。
大场次郎差点吐出来。
哗哗。
他眉头微皱,感觉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细微的声音。
莫名的恐惧涌现在心头。
他从不是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但在这种幽静阴暗的恶臭环境之中,心中无法遏制对鬼神的畏惧。
大场次郎脚步放缓,选择让狱警们在前方。
一位狱警连忙拿起腰间悬挂的手电筒,打开,光芒驱散黑暗。
从一楼到二楼的台阶,人的身体如装饰用的地毯般,散布在每一级台阶。
残肢、断臂,堆积的脏器甚至冒着热气。
鲜血如瀑布般流向下方,发出哗哗的细微声响。
“啊啊啊!”
“妖怪,一定是妖怪干的!”
狱警们发出尖叫声,若不是腿软,早转身跑向上方。
持有手电筒的人双手发抖,裤子都湿了一片,连带着手电筒的光源不断抖动。
视觉上,造成那些内脏和断臂似乎在跳动着欢快舞蹈。
“你们不要慌,我们有枪!”
大场次郎以咆哮压下惊惧,随即从冰冷的枪身获得一种安全感,以及浓浓的兴奋。
他不知道敌人是用电锯还是什么武器,居然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恐怖的场景。
却明白,敌人很凶残。
这种在战争之中都称得上惨烈的场景,让他体内涌现热血。
他将枪口对准前方。
“一看见有人立马射击,不管是谁摆出什么动作。
杀无赦。”
大场次郎说着,心中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镇定,好像在这一刻,他化身为担任中将的祖父。
在枪林弹雨之中,他依旧面不改色,英勇指挥部队向巴丹半岛的美军发起冲锋。
狱警们在他镇定的声音中,也找到主心骨,纷纷将枪口对准前方。
手电筒的光芒更是向前洒过去,一行人走下楼梯,脚踩在血泊之中。
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从前方牢房传来隐约的人声,“他该死!”
持有手电筒的人将光芒锁定在206,额头紧张到冒汗,嘴唇发白。
从这里到206的牢房,也是一副地狱的画卷。
人头和不要钱的白菜随意生长在过道,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一条长长溪流。
此刻,狱警们无法思考是什么造成这种地狱景象。
他们的精神高度紧张,只有使劲握着枪,才能保持不崩溃。
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扣出扳机。
大场次郎待在最后面,远远朝牢房喊道:“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赶紧出来投降。”
话落,一道身影从里面窜出。
砰砰砰,枪声顿响,绚烂的枪火代表着致命威胁向外射出。
在场的狱警压根没想留活口。
窜出来的人被子弹打成筛子。
但大场次郎发现不对劲。
光芒照亮的人不是正常人,是早已经被扭断脖颈的犯人,摇摆站在那里。
他遭到子弹的冲击,一步没退,直愣愣倒在地面。
噗噗的声音响起,有混凝土的碎屑如雪花般飘落在手电筒的光芒之中。
北川谦吾以犯人尸体为盾牌,遮挡子弹。
随即人向上窜出。
他从五指窜出的骨刺深深嵌入混凝土的天花版,如遇到袭击的壁虎,飞速向前爬。
趁他们的注意力被犯人吸引,北川谦吾已经快速来到他们上方。
有人听到动静,抬头。
啾!
北川谦吾猛然从空中扑下,弹出右臂的骨头一面如刀锋那么尖锐。
炽白的光芒划破黑暗,自上而下,一击将人的头盖骨劈开。
鲜血冲着脑浆飚向天花板。
“你是什么人?”
大场次郎惊声尖叫。
苍白的骨头代替语言做出审判。
死刑。
周围四人感觉腹部一痛,所有力量从伤口飞速流逝。
北川谦吾从地面站起,也直接将他们挑起,鲜血沿着骨头向下。
人没立即死透,如蚯蚓般在骨刺扭动。
异于常人的狰狞姿态,却散发着一种诡异美感。
如神如魔。
仅剩的四人吓得连开枪都忘记。
包括大场次郎也不例外。
先前战争带来的那种兴奋在这一瞬间消退。
对死亡的恐惧死死攥紧他大脑。
以前年轻不懂事,现在有选择的话,他只想回家抱老婆。
安心吃奶,再也不谈所谓的战争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