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妹妹,这可说不准!”
“对呀,姐妹们也是不放心,这才赶来一探究竟。”
这么多张嘴,这么多位美人,你一言我一语,直说得苏美人和刘美人心里也不踏实起来。
刘美人的父亲,乃朝中正二品礼部侍郎刘春江,虽是庶出却也是名门贵女。
苏美人的父亲,乃朝中正一品工部尚书苏仲海,却是嫡出,自幼娇生惯养。她的姑母,正是当今王后,恭王乃是她的表哥。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心生爱慕,哭着闹着非要嫁过来,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至于其他众位美人,无一不是京中名门之女,无一不是皇后娘娘“送”入恭王府的。足见,咱们这位东周王后,爱子心切,求孙……心之切!
众女围在兰苑外叽叽喳喳讨论不休。
负责洒扫的侍女奴仆,既不敢阻拦,又不敢随意放她们进来,一个个也吓得不轻。
芍药身为白玉兰的贴身侍女,得知此事,自然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她看到这阵仗,心里也是一咯噔。稳了稳心神,这才上前屈膝见礼。
“奴婢见过诸位夫人。”
“免了。”苏美人道:“我且问你,王爷可起身了?你家主子呢?我们姐妹一起前来探望王爷,你家主子怎么如此不懂礼数,不出来迎一迎也就罢了怎地还将我们拒之门外?”
“就是就是,你家主子未免架子也太大了!”
“妹妹,谁让人家是侧妃呢!”
“可怜咱们只是府里区区一位美人,品阶可比不上陛下亲自赐婚的侧妃,将我等拒之门外尚在情理之中,可苏美人乃是王爷的嫡亲表妹,怎可将苏姐姐也拒之门外?”
“没错!正是此理!”
“众位姐姐,要我说呀,你们跟一个奴婢讲什么道理?我们直接进去便是。”
……
众美人七嘴八舌的,芍药听得目瞪口呆,样子好不滑稽。她一张嘴说不过这么多位美人,但动作很敏捷,态度也很强势。
“小青!守门!”
一道青影,电闪而至。
众女立时惊呼:“啊蛇蛇……”
小青身为一条萌哒哒的小蛇,意在震慑,并未伤人,可它时不时这人眼前一闪,那人衣裙中一钻,眨眼间便让兰苑外乱成一片。
众美人慌乱躲避,一个个吓得面无血色,云鬓散了,发钗掉了,刻意打扮的妆容也哭花了。
芍药冷眼旁观,暗自窃笑,她咳了咳清清嗓子,才学着她家小姐的样子,恶趣味说道:“我家小姐交待过,王爷伤势未愈,任何人不得入内打扰。小青乃是我家小姐的宠物,别看它小小一只,可是带着剧毒呢!倘若被它咬一口,必定立时七窍流血命丧当场。不过各位美人别怕,它只是在跟大家玩耍,没有咬人的意思。”
这话骗鬼呢?就算是真的,又有谁会信?
“救命啊”
“大、大胆奴婢!竟竟竟、竟敢放蛇伤人……”
“啊”
“别别……别过来!”
面对苏美人的喝斥,芍药完全不予理会。真当她家小姐好欺负吗?今日这群美人既然主动找上门来那就给她们一个教训。
“苏美人可别冤枉奴婢,奴婢只是放蛇看家护院,哪有伤人?这罪名,奴婢可不担!”
闻言,苏美人留心观察,果然见那条身形快如电闪的小青蛇,只在众女之间游走戏弄,倒真是不曾伤了任何一人,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当即拎着裙摆,快步走至芍药面前,扬手“啪!啪!”便是两个响亮的耳光。
芍药白嫩嫩的脸颊,立时一片红肿。
她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压根没料到苏美人气愤之下竟会跑过来对她动手,一时疼得竟楞在原地忘了反抗。
“妈呀!”
混乱中,挨打的芍药没事,动手打人的苏美人倏地感到颈间一痛,抬手一抓,只闻一声尖叫,便见她双眼一闭,竟一头栽倒在地。
“苏妹妹!”
众女齐声惊呼,眼看着小青自苏美人手中飞出,化为一道流光,隐入了兰苑之中。
这宠物蛇,莫不是成了精吗?
见过会咬人的蛇吧?那么,谁见过会戏弄人、会护主、又会飞的蛇?
一时间,众女无不面色惊恐。
芍药也万万没料到,她家小姐的宠物蛇,平日里只会欺负她、恐吓她、戏弄她的小青,今日竟会护她。
小青……咬了苏美人……
小青,身长不足半尺,通身青翠,细细长长小小的一条,品种却是蛇类中竹叶青,有毒,具攻击性,且神通广大,会飞已经很另类,且快如闪电,令人防不胜防。
关键是,被它轻轻咬一口,焉能还有命在?
芍药思及此,立时色变,顾不得自己脸颊的疼痛,慌忙冲进内院向她家小姐求助去了。
“苏妹妹被蛇咬了!”
“快去请大夫!”
“来人!快来人!”
兰苑内寂静无声,兰苑外人仰马翻,怎一个乱字可言?
兰苑,精致小巧,分上下两层,楼上就寝、看书、观景皆可,楼下用膳、品茗、见客。
正厅中,恭王正侧躺在软榻之上。
下方,哭哭啼啼跪着一群,众美人正纷纷抹着眼泪七嘴八舌告黑状。
左侧,徐大夫正对苏美人望、闻、问、切。
右侧,白玉兰安安静静品茗,身后的芍药却红肿着双颊,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事情的经过,恭王和白玉兰大致已经听清楚了,无非就是众美人前来“探望”,芍药放蛇看家护院,结果苏美人动手打了人,却反过来被小青咬了一口,至今生死不知。
听闻苏美人被蛇咬,恭王神情一紧,下意识扫了白玉兰一眼。
白玉兰一抬头,恰好撞见他的视线,当即冲着他扯唇一笑,递过来一个眼神。
恭王见她气定神闲没有半点焦虑,想来,苏美人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这才定了心。随即,视线落在她手腕上的小青蛇身上,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白玉兰自知理亏,冲着宠物蛇笑骂:“小青,你又调皮!”
恭王立时气血翻腾,一时骂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觉得胸口憋的难受,生生咳了好几下,才缓过气来。
众女惊呼:“王爷!”
恭王面色苍白,虚弱地抬了下手,制止众女的关切举动,只顾闭目养神,等待徐大夫那边诊断出结果。
众女不敢打扰,厅内一时针落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