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璟宸负手而立,说道:“本王龙璟宸,奉旨赈灾,尔等若安分守己听凭差遣,本王保证每日管饱,倘若再有人胆敢寻衅闹事,这三人便是尔等的下场。”
龙璟宸这个字字,或许之前有人还没听过,但今日之后必定名震三州,人人谈之色变。一招杀鸡儆猴,不仅立威,而且震慑了这群暴民,哪怕他们接连饿了好几天肚子,这下也绝对不敢再闹事。
填饱肚子固然重要,然而性命更重要。
当日凌晨时分,这批暴民便分成了两批,一批被御林军押着去田里劳作,每日两顿饭,馒头和咸菜,管饱!另一批负责搬运米粮上船,沿水路前往益州和渝州,毕竟有了这批暴民夜袭的前车之鉴,走陆路不安全。
数只船刚开走,墨倾城和侯满堂便已抵达靖州,以益州府衙衙役的身份前来拜见龙璟宸。
一听说,白玉兰在益州,某位爷立马不淡定了。
“益州?她不要命了吗?”
“谁让她自作主张去益州的?你们也不拦着吗?难道你们不知益州正是这场疫病的起发地吗?”
“李安,立刻备马,去益州!”
“王爷且慢!”侯满堂忙阻拦,“我家少主还有几句话命我二人转告王爷。”
龙璟宸刚要跨出去的脚步,猛然一收,回头望来,问道:“什么话?”
“我家少主说……”侯满堂吞吞吐吐半天,“她说……那个……姓墨的,还是你来说吧!”
“什么话?”龙璟宸已处在盛怒边缘。
墨倾城白了侯满堂一眼,才道:“他若护不了江山,护不了百姓,那我就改嫁。”神情、语气,态度,皆效仿白玉兰,学得惟妙惟肖。
一语既出,四下寂静。
龙璟宸好半天颤着嘴唇,语不成句:“她……啥……“
“改嫁!“李安提醒:“夫人说她要改嫁!”
龙璟宸一脚将他踢飞,怒火高涨:“改嫁?她还想改嫁?立刻备马!”李安、侯满堂、墨倾城三人齐齐飞身上前,一人抱腰,两人死死抱腿,这才将人给拦下来。
“冷静冷静,王爷冷静啊!”
“王爷,我家少主并非真要改嫁。”
“王爷走不得!”
三个人好说歹说,费尽了唇舌,终于让龙璟宸打消了了立刻去益州找白玉兰兴师问罪的念头。
这一日,龙璟宸忙成了一个陀螺。
那批暴民皆身强体壮,派遣这些人去春耕,再合适不过。分往益州和渝州的米粮也已装船出发,当日便可抵达,以缓解这二州的燃眉之急。靖州当务之急却是疫病,或者说疫病才是整个东周国顶顶重要之事。
龙璟宸视察灾情,和随行官员们商讨灾后重建、加固堤坝、城墙事宜,还要安排太医院的人手着手医治伤患、查明疫病原因、寻找解救之法。
他要救的不仅仅是靖州,还有益州和渝州。
有了赈灾米粮,三州无家可归的百姓暂时能填饱肚子,才有力气重建家园。房子能修就修修补补先住着,实在不能住就临时搭建帐篷暂时栖身,所有百姓必须登记在册,每日清点人数,按人数发放口粮。
龙璟宸治理靖州,把百姓当御林军来管辖,每五十人一队,每队选一名队长,一人犯错,全队受罚一日不发口粮。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百姓们起初不适应,但抵不过这位恭王“杀鸡儆猴以儆效尤”的狠辣手段,闹事的人一日比一日少了,靖州渐渐步上正轨,成效斐然。就连当初那批渝州来的暴民,填饱了肚子之后也安分了许多。
这一忙,就整整忙了七日。
第一日龙璟宸飞鸽传书给白玉兰:你敢改嫁,除非我死。
白玉兰回:爷死了吗?
第二日龙璟宸飞鸽传书:你敢去益州,给爷等着!
白玉兰回:听说爷遇刺,没死?
第三日龙璟宸飞鸽传书:两船米粮,收到否?
白玉兰回:爷几时死?
第四日龙璟宸飞鸽传书:疫情严重,你是否安好?
白玉兰回:爷若死了,我便更好。
第五日龙璟宸飞鸽传书:有人假冒暴民作乱,你当心。
白玉兰回:咦?爷还没死?
第六日龙璟宸飞鸽传书:孙神医研制出了解药?
白玉兰回:嗯,爷安心上路吧!
第七日龙璟宸飞鸽传书:你给爷等着!
白玉兰……
前六日,别说龙璟宸看后色变大怒,就连李安、墨倾城、侯满堂等人看了之后,小心肝也跟着一次次颤了又颤。
少主这么作死,真的好吗?
第七日,龙璟宸发了飞鸽传书之后便立刻翻身上马,直奔益州而去。靖州这边大局已定,留下御林军和几名官员即可。他七日前便恨不能立刻飞到益州,逮住白玉兰,狠狠打她屁屁。
敢只身去益州,该打!
敢声言要改嫁,该打!
敢回信诅咒他,该打!
一日不打,上房揭瓦!
娶了白玉兰这么一位胆子特肥、天不怕地不怕、气死人不偿命的女子,龙璟宸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每每被她气得一佛跳墙二佛升天,却还每日担心她担心的要死,爱惜她的性命远胜他自己。
嗯,他马不停蹄赶赴益州,只想狠狠打她一顿。
必须给她点教训!
重振夫纲!
龙璟宸一路飞驰,一路想了无数惩罚白玉兰的方法,甚至一条条罗列了她的数十条罪名,第一条便是不守妇道妄想改嫁……
靖州距离益州,仅一日路程。
龙璟宸是黄昏时分出发的,星夜赶路,夜风微凉,他的心却很火热很急切,频频抽打坐骑,天亮之后,前方已隐隐能瞧见益州城墙。
晌午之前,他们一行数人已至城门口。
龙璟宸幻想想过无数重逢时的场景,打她、骂她、罚她、教训她、不理她,甚至想过……拥抱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受到惊吓。
白玉兰染了疫病,命悬一线。
龙璟宸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差点承受不住噩耗,身形在马背上摇摇欲坠,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急问:“她在哪?兰儿在哪?”
“在……在府衙……”
一骑绝尘而去,白仁落在后面,默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觉得这次若是他这个侄女保不住性命的话,只怕他也得跟着陪葬。谁让,白玉兰抢先他一步拿自己试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