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
萧和已点兵三万,阵前列队,果然不出所料,领军之人正是刚治好了毒伤的萧七。
韩兴,哦不,如今是韩总兵。
三万兵马前,新上任的韩总兵,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望见萧七时忍不住也要赞一声:王妃真是料事如神。
“萧将军,本将韩兴,乃益州总兵。此次比试,还望萧将军全力以赴,莫要被我东周国将士比下去才好。”
“自当全力以赴,七日之内我定能攻破幽州。届时,幽州城纳入我南楚境内,韩总兵输了比试,可别耍赖才好。”萧七信心百倍。
二人相视,齐声大笑。
“出发!”
“出发!”
“……等……等等下官……”
六万兵马已开拔,队伍后面却追上来一个身影,正是礼部侍郎白仁。韩兴嘴角一抽,看着他一个文官连马都爬不上去,真想去问问王爷为嘛给他派了一个文官随行?
“夜辰,你保护白大人。”
韩兴吩咐一句,便当先骑马而去。三万人马中,一群家仆装的小子们异常显眼,夜辰翻身下马,帮白仁上了马之后便主动牵着他的马绳。
“白大人坐好。”
“哎啊,慢点慢点。”白仁惊叫。
夜辰无奈,只得牵着马绳慢悠悠跟在队伍后面,惹得一群小子们哄堂大笑,委实也不懂王爷为嘛派个文官随行。瞧这手无缚鸡之力连马都不会骑的样儿,可真是个累赘!
但,无人敢置喙王爷的决定。哪怕是王妃的决定,韩总兵也一样不敢多言半句,要不然夜辰他们怎么会一同随军出行呢!
待六万人马走了个干净,萧和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翘首以望了好半天,始终没看见白玉兰的身影,忍不住派了一名士兵前来问话:恭王妃人呢?不是说演习吗?
益州这边一士兵老老实实回了句:“王妃还未睡醒。”
那名士兵回去复命,萧和听了,当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恨不能冲进益州城去。
什么意思?
连个面都不照,就这么把他和他的大军晾在益州城外?难道让他干巴巴守在这里吹冷风,等上七天七夜吗?可你们也别缩在城里好吃好喝享清福,为何不出来与他一起吹冷风?
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萧和气得一佛跳墙,二佛差点就归了天,只得继续派人打听益州城内的动静,毕竟白玉兰有言在先,幽州只是第一场比试,言外之意那就肯定有第二场。
萧和只得回大帐内补觉去,昨夜,他可一夜没睡好。
白玉兰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一醒来,便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刚要唤芍药,猛然想起这丫头这会指不定躲在哪跟蛇较劲呢,不由地便笑了起来。
“何事这般开怀?”龙璟宸走来。
白玉兰抬眸望去,便见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推门而入正朝她,一袭墨袍料子柔滑飘逸,广袖随着行走的动作变化万千,仙气十足,远远瞧着,真宛如谪仙下凡一般不染纤尘。
秋水为神玉为骨!
貌比潘安,颜如宋玉,大抵如此吧。
白玉兰今日才忽然发现,此美男集温软如玉、飘逸出尘、腹黑霸道于一身,温柔时可放下身段对她撒娇装可怜,腹黑时又装了一肚子坏水,贴心时事事周全,霸气时杀伐果断。
他笑的样子,像喝了十坛桂花酿的星星眼,令人见之心醉,真是该死的迷人!
“没什么。”
白玉兰暗骂一声:妖孽!果断收回视线,掀开棉被翻身下床,顺势朝他身后望去,“外面干嘛呢?这么吵。”
龙璟宸道:“本王命人请来了城里各大布庄的老板,等会你去挑一挑,选几匹你喜欢的颜色。年关将至,总要添置新衣。”
白玉兰边洗漱,边道:“年关还有月余,这么急添置新衣干嘛?再说了,王府里往日爷送的衣裙首饰还有好多压根没穿过没戴过,就不用了吧。王爷若是需要,我倒是可以辛苦一下替爷掌掌眼。不过,爷是亲王,一应衣物皆是宫中特制的,想来益州这小地方也做不了,不如还是飞鸽传书,让管家派人送来益州,爷意下如何?”
龙璟宸道:“本王不需要,兰儿只管选你喜欢的便是。平日里,你穿的太过素净,失了恭王妃的雍容华贵,不知情的人指不定误会本王家境有多寒酸呢!”
“王爷家境寒酸?那让益州百姓还怎么活?”白玉兰失笑不已,转入屏风后更衣,道:“爷既然一番好意,那我只好却之不恭了。正好,孙神医、芍药和李安也顺便添置几件新衣好了。”
龙璟宸负手而立,隔着一道屏风,看着屏风后玲珑有致的身影,宠溺道:“随你。”
白玉兰换好衣服,走出屏风,想了想道:“有件事还没来及告诉爷,昨夜……”
“韩兴已经出发了。”龙璟宸截口,伸手就抱。
白玉兰一窒,问道:“爷都知道了?”
“嗯。”
“不怪我擅作主张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白玉兰疑惑,“我让韩将军率兵去幽州,此举很是冒险,稍有不慎,爷这位大将很可能就要葬身幽州,爷就不担心吗?”
龙璟宸轻笑,笑容纯净而宠溺。他缓缓从腰间掏出一物,递给了白玉兰。
“拿着。”
“这是?”白玉兰大惊,“兵符?”
“嗯。”摸摸脸。
白玉兰错愕:“什么意思?兵符给我?爷就这么信任我?”
“嗯。”好想亲一口。
“爷,咱能不这么惜字如金吗?”
龙璟宸好笑地看着白玉兰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觉得十分有趣,心情愈发明媚了三分。
“你不是说,让爷好好休息,别的事不用操心吗?冬日漫长,爷这寒疾一旦复发,日日需要药浴不说,饮食睡眠皆要改善,哪有时间顾及军务?”
“所以呢?”
龙璟宸轻点她鼻尖:“只好有劳爱妃了。”
白玉兰啪地打掉他的手,嘴角微抽,道:“真亏爷想得出来!自古而今,就没听说过东周国有女子掌兵的先例,这要是传到京城,指不定满朝文武百官怎么给爷扣帽子呢!”
龙璟宸傲然道:“本王想如何便如何,谁敢置喙?”
依着这位爷的身份之尊贵,他想如何,还真没几个人敢多嘴说什么。谁让他是先皇嫡子呢!
白玉兰一阵无语,只觉得手中那枚兵符烫手不已,这可不是号令三州兵马的兵符,而是先帝在龙璟宸弱冠之年亲自赐予的虎符,足可号令东周国所有将士。
虎符,可调动东周全国兵力。
白玉兰急忙将虎符塞回去,道:“爷自己收好吧,你给我,我也不敢要。我就算真要了,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