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兰一巴掌拍在桌上:“我说你这位公子怎地如此不通情理,我们只是借用半张桌,又不影响你,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俗话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道理公子难道不懂吗?”
那年轻公子身后站着两名家丁模样的护卫,眼见之下,立时拔刀相向。
那公子急忙喝止:“住手!退下!”
白玉兰斜睨一眼问道:“怎么?肯让位置给我们了吗?”
“不让!”
“什么?你耍我?”
白玉兰气鼓鼓的样子,似乎取悦了那位年轻公子,他觉得这女子十分大胆,也十分有趣,一时便起了捉弄之心。
“这样吧,要我让也可以,我们来打个赌。”
“赌什么?”
那年轻公子衣着华贵,身边又带着随从,显然非富即贵。白玉兰上下打量着他,顾不得细问此人的身份,只一心想早点借用半边桌子点菜吃饭。
“小二,上酒!”
“客官,酒来喽!”
两坛上好的烈酒被摆上桌,那年轻公子拍开一坛,示意道:“赌喝酒!你若能喝倒本公子,这桌子我便让给你,如何?”
“好!一言为定!”白玉兰正想借酒浇愁。
芍药急了:“小姐,你不能喝酒。我们还是换一家吧。”
白玉兰将芍药推开,拍开酒坛上的泥封,拎着酒坛便朝口中灌酒。这种豪迈的喝酒架势,倒引得那年轻公子为之侧目。
“好!爽快!姑娘这性子,倒有几分我北燕的豪气!”
“废话少说!再来!”
二人皆停下来歇了口气,便又举坛豪饮。如此反复,一坛子酒就这么进了两个人的肚子,白玉兰喝得东倒西歪,跌坐在桌边,已醉了七八分。
那位年轻公子也没好到哪去。
这哪是拼酒打赌?分明是两个各有心事的人,借机买醉。
“哈哈,痛快!真痛快!”
“我还没输……”
“姑娘,怎么称呼?”
“我……我姓……白……”
“白?白姑娘……我……我姓……我姓什么来着?”那年轻公子醉醺醺的,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惹得白玉兰一阵嘲笑。
旁边家丁忙道:“我家公子姓容,单名一个瑾字。容貌之容,瑾瑜之瑾。”
“容瑾?哦,原来是容公子。”
“对对对,白姑娘,我叫容瑾。”
二人醉言醉语,三言两语倒热络起来,也不分打赌输赢了,各自霸占了半张桌子,又叫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推杯换盏起来。
“白姑娘,我敬你一杯。”
“干!”
“呵呵,白姑娘你这吃相可真是……勾起了本公子的食欲……”
“容公子,多谢你让出半张桌子,我敬你!”
“客气,客气。”
二人相谈甚欢,早已忘了之前的剑拔弩张。一顿饭吃下来,直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甚至那位容瑜公子还邀请白玉兰明日到别苑游玩。
“对了,白姑娘并非我北燕人氏吧?不知现下住在何处?”
“国师府。”
“什么?国师府?”
“借住而已。”
“白姑娘竟然与国师有交情?”
“没什么交情。”
“呵呵……”
容瑾公子眼见白玉兰醉的不轻,这态度倒不似说谎,便不再多问,只是报了一处庄院的位置,邀请白玉兰随时可来小酌。
“听竹别苑?倒是个挺雅致的名字。”
“白姑娘可一定要来。”
“好,一定去。”
二人酒足饭饱,喝得烂醉如泥,这才各自离开了酒楼。
芍药刚走出酒楼正发愁国师府在哪里,便见墨倾城花无意丁十三正站在眼前。墨倾城直接上前,将白玉兰拦腰抱起,朝国师府走去。明心小师傅赶来开门,眼见白玉兰醉成这样,急忙带人去了客房。
是夜,月明星稀。
国师府客房,白玉兰睡到后半夜,觉得口渴,便摸黑爬下床找水喝,却不小心被桌旁的凳子绊了下。
“哎呀!”“咣当!”
她和凳子一起朝地上倒去,门外守护的墨倾城花无意丁十三闻声破门而入。瞬间房间的灯被点亮了,房中的一幕却让他们齐齐傻了眼。
龙璟宸?
他何时进的房间?他们竟毫无察觉。此刻,龙璟宸正稳稳接住朝地面倒去的白玉兰,另一只手忙着将凳子扶起来。
“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随即默默退了出去。
“水,我要喝水。”
龙璟宸刚起身去倒水,一回头便看见白玉兰正半趴在地上呕吐不止,许是刚才差点摔倒闹得她一阵反胃,酒劲这会全上来了,他急忙又是拍背又是递水。
白玉兰吐了半天,迷迷糊糊中找不到帕子擦嘴,小手便摸呀摸摸到了某位爷的衣袍一角,扯过来便在嘴上蹭了噌,又嫌弃地丢开。
龙璟宸看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将人抱回床榻上,顺手替她脱下衣服,又去拿了湿帕子帮她擦脸、擦手,迷迷糊糊的白玉兰异常乖巧,任由他摆布。吐了酒,肠胃舒服了些脑子也跟着清醒了三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无数个龙璟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顿时怒了:“龙璟宸……你这个见异思迁的混蛋……咦……为什么有两个……”
“不许动……你不许动……”
白玉兰一巴掌拍在某位爷两边脸颊上,用力固定住他的脑袋,这才笑呵呵道:“嘻嘻……原来是我眼花了……你真讨厌……谁准你出现在我梦里……我不想看见你……你这个负心汉……”
这是醒着还是醉得说胡话?
龙璟宸忍着脸颊的疼痛,唯恐她从床上摔下去,只好伸出手扶着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拧眉不语。
白玉兰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拳打脚踢,生生把某位尊贵的爷给折腾的半死,好不容易白玉兰闹够了闹累了才睡下。
唉,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明明恼她对自己不信任,偏偏还担心她的安危,对她牵肠挂肚。自从暗卫回来禀告说是王妃和一个陌生男子在酒楼喝得大醉,他就急急追到了国师府。
瞧着她这为情所困借酒浇愁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又是气恼又是愤怒又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