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白玉兰侯至深夜,才见龙璟宸和苏媚儿回了王府。门房来报时,白玉兰急急出府相迎,临走到王府大门口时,恰好看见王府的马车停在门外,一男一女正走下来。
白玉兰脚步蓦然一顿。
龙璟宸先走下马车,随意伸手将苏媚儿搀扶下来。苏媚儿不挂不顾地当众扑进龙璟宸怀中,失声痛哭起来。
“表哥,还好你没事,媚儿担心死了……”
龙璟宸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道:“本王没事,快别哭了。”
“表哥……”
“咳!王爷!”
白玉兰面罩寒霜走上前,龙璟宸一见到她,立刻将苏媚儿从怀里推了出去,欲盖弥彰的意味十分明显,惹得白玉兰脸色又寒了几分。
“兰儿……本王……”
“先进去吧。”
白玉兰退开半步,让出一条路。
龙璟宸看了看仍扯着他衣袖余惊未定的苏媚儿,只好安抚般拍拍她的肩膀,这才起身迈步走进王府,经过白玉兰身边时,有心解释一二,却见她故意偏头躲避,只好作罢。
回了多福轩。
府里一众姬妾闻声而来,白玉兰直接被挤到了门外,气得她当场差点发火,后来见这群莺莺燕燕委实太多,干脆直接回了她的兰苑。
只要人平安回来了,有的是时间秋后算账。
白玉兰自然不知道众女在多福轩李对龙璟宸的嘘寒问暖,关切担忧,但也能想象那热闹的场景,可是越想越心烦,干脆让芍药锁了房门,熄灯睡觉去了。
深夜,一道身影如鬼魅般翻墙而入。
墨倾城丁十三师徒,在房门外将人拦下。月色下,看清了来人的容貌,无不色变,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堂堂恭王,在自己的府邸里,半夜翻墙……
这种偷香窃玉的行径,他们真的想假装没发现,可是如今抓了个现行,放也不是,抓也不是,倒让师徒二人十分为难。
“王爷?”
“少主早已睡下了。”
龙璟宸却道:“本王知道,你们先下去吧。”
知道你还半夜翻墙?这是公然找茬吗?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丁十三拿不定主意,墨倾城倒是立时收了兵器,侧身让开了。
龙璟宸推了推房门,没推开。
丁十三机灵,急忙将旁边一扇窗掀开了一条缝。龙璟宸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便大摇大摆走到窗前,抬腿一跃,进了房中。
墨倾城狠狠瞪了丁十三一眼,扭头离开。
丁十三有些不明所以。
龙璟宸进了房,房内黑漆漆的,可他有内功在身并不妨碍视物。床榻上,白玉兰睡得正香,只是蚕丝被踢到了地上,自己却浑然不知。他有些好笑,走上前,捡了起来,搭在她身上,自己便也脱了鞋袜躺在她身侧。
她担心他,让苏媚儿进宫相救之事,他已知情。
只是刚回府那会被一群美人缠着脱不开身,待回过神来,却发现她早已离开,便心知她又打翻了醋坛子。本该早点来请罪解释,偏偏管家又送来了一堆拜帖,向他回禀白日王府里来了许多访客,这才耽误了些许时辰,深夜才得空而来。
拥着她入眠,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龙璟宸含笑进入了梦乡。
可惜,天才刚刚亮,就被苏醒的白玉兰连人带被一起踹下了床榻,伴随着某女的叫嚣声:“你怎么进来的?昨晚我明明锁了房门!”
龙璟宸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哎呦哎呦一阵叫痛。
白玉兰心中一紧,猛地从床榻跳到了地上,关切问道:“摔哪了?要不要紧?我也没用多大力气,不会真伤了你了吧?难道昨日在宫中……你受了伤?”
昨日在府门口时,为何并未看出有何不妥?
白玉兰神色惊疑不定,紧张的模样,让龙璟宸嘴角微扬,随即面上却装出一阵隐忍不发的痛苦表情,出声道:“没受伤,夫人别担心。”
白玉兰将人扶起来,才问:“昨日在宫中究竟怎么回事?皇上兴师问罪了?”
“无事,只是本王自今日起,可能要闭门谢客一段时日。”龙璟宸说得云淡风轻,白玉兰却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是被兴师问罪了,且还罚了。
一时间,白玉兰心里的火消了七八分。
“只是闭门谢客?”
“咳,还有,卸了一切职务。”
“还有什么?”
“益州的兵符,也上交了。”
白玉兰连连逼问,龙璟宸并不想隐瞒,便老实交代了。闻言,白玉兰似乎松了口气,并不见任何担忧之色,却道:“只是这样?”
龙璟宸为之侧目:这样还不算严重吗?
“还有何事瞒着我?说!”
“夫人,为夫都说了,绝无半句隐瞒。”
白玉兰这才道:“我还当皇上打算要你的性命,看来他还是投鼠忌器,一日没拿到虎符,一日便不敢对你痛下杀手。”
龙璟宸挑了挑眉,没接话。
白玉兰起身,开了门,朝外唤道:“来人!”
龙璟宸慵懒地侧躺在床榻上,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看着她更衣、洗漱、梳妆,直接将他丢在了一旁不予理会,好似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不提了一般,不免心下狐疑。
这么好说话?有点不像她平日的作风。
龙璟宸虽狐疑,却也是个沉得住气之人,白玉兰不咄咄逼人点酸吃醋,他正求之不得,便也宽心地倒头继续补眠。
等他一觉醒来,府里早已不见了白玉兰的踪影。
今日府里前来拜见的访客,依旧络绎不绝,大多是之前曾欠过通福钱庄银两之人,或者朝中某位达官显贵曾将人塞入王府之后借机来拜会的。
龙璟宸以奉旨闭门谢客为由,让管家全部打发了。
“福伯,夫人呢?”
“回禀殿下,夫人一早就出府了。”
“可知她去了何处?”龙璟宸有些紧张:该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
福伯忙道:“夫人只是去城中各处产业核查账目,说是晚膳前便会回府。哦对了,墨公子和芍药都跟着夫人,殿下不必担心夫人的安危,如今在京城只怕没人敢主动招惹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