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二望着儿子,眼神复杂:“唯有让他尝到苦果,他才会记得这次教训,也让外界知道,谁要想打咱们家主意,就要准备好承受后果。”
说话间,他顺手扯过一块旧布,仔细包裹住了张老大的头部。
处理完毕,张老二又指示徐莉云象征性地朝张老大腿部轻敲了几下,声音虽响,实则并未使全力,一切只是为了造势。
“你俩,趁现在赶紧去村长那里,告诉他们咱家遇贼了,有人想偷咱们的药方。好不容易抓了个现行,快请他们来主持公道。”
张老二的话语中带着急迫,催促两个儿子即刻行动。
张三娃与张四娃心领神会,如两道影子在月光下穿梭,向着村长家飞奔而去。
当他们好不容易敲开村长大门时,张四娃添油加醋的描述立即使得村长张得福面色铁青,怒火中烧。
作为张家村的领导者,张得福正筹备着依靠养生丸带动全村的繁荣,药方一旦失窃,无疑是给他宏伟蓝图泼了一盆冷水。
事态紧急,张得福无暇他顾,连忙集结了村中其余六户的青壮年,浩浩荡荡地向张老二家的草屋进发。
张老二见到援兵到达,立刻摆出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迎上前去:“哎呀,村长,张瑞哥,你们总算来了!我这心里还突突地跳呢。你们看,这就是那大胆的小贼。若不是莉云机警,唤醒了我们,还不知会出多大的乱子。”
他的话音落下,人群里泛起了一阵阵低语,对于药方可能被盗的担忧,如同乌云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药方不单关乎张老二一家的生计,更是全村人心中那份对更好生活的期盼与寄托,绝不能就此失去。
刘玉芳家的大儿子,怒火如同燎原之火,炽热且不可遏制,那粗壮的手臂轻轻一挥,瞬间将覆盖在那小贼脸上的破布猛然掀开。
“哼!我倒是要亲眼瞧瞧,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胆敢在这节骨眼上坏我们的大事!”
随着破布飞扬而落,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那张布满淤青,交织着痛苦与惊恐的脸庞,它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哟呵!这不是张富家的那位么?”三强爷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意外与调侃,仿佛是在说一个早已熟知却突然以意想不到方式出现的旧识。
张老二和徐莉云闻声,眼眸骤然放大,里面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张老二一个箭步上前,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将那人搀扶起来,宛如连珠炮般的问题脱口而出,“哥,怎么是你?缺钱你跟我说啊,何必大晚上搞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
然而,张老二在慌乱之中显得有些鲁莽,或是情急之下失去了分寸,他的手臂不经意间重重压在了张老大的伤腿上。
这一压,对于原本就意识模糊的张老大来说,无疑是锥心之痛,让他瞬间从半昏迷状态中彻底惊醒。
周遭的环境、人们的面孔,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清晰。
小腿传来的剧痛,让他的理智瞬间被怒火取代,下意识地一把推开身旁的张老二,力道之猛,使得张老二猝不及防,脚步踉跄,最终摔了个结实的跟头。
见到此景,徐莉云焦急地喊了一声“老二”,随后便扑进了张老二的怀中,两人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一般,抱头痛哭,悲戚之声连绵不绝。
“哥,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明明知道我们家揭不开锅,全靠着那份药方勉强度日。你把我们赶出去还不算,竟然还要半夜来偷走我们的希望。”
徐莉云边哭边控诉,声音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痛,“老二只是一时没认出是你,手重了些,他知错了,还想扶你,你却像推开一块无感的石头一样推开了他。哥,难道你的心里,已经没有我们这份手足之情了吗?”
她的话,字字诛心,仿佛要将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不满一次性倾泻而出。
张老大刚从混乱中恢复些许神志,面对眼前的一切,只觉得茫然无措,满脸的困惑。
而徐莉云的哭诉,如同刀割一般,让他的心更乱了。
至于被推开的张老二,此时却以一种近乎于无助的姿态安慰着妻子。
“莉云,别哭了,我一点也不怪哥哥,是我自己命苦,没能生在一个锦衣玉食的家庭。唉,你也不要生气了,哥可能也是无心之举,毕竟血浓于水,这次就算了吧……”
“谁要你在这里装好人!张老二,我的腿都快被你弄断了,你至少得赔我五十两银子,还得找最好的大夫给我治伤,否则爹娘那里,你是交代不过去的!”
张老大终于明白了现状,全身上下疼痛难忍,尤其是左腿,如同被千万根针刺一般。
在愤怒与疼痛的驱使下,他不自觉地开始向张老二索要赔偿。
村民们的脸色各异,原以为这是一场误会,打算息事宁人,没想到张老二却首先表示和解,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反倒是身为“受害者”的张老大,显得不依不饶,一张口便是五十两银子的赔偿!
这下,不仅是村民们面露不悦,就连平日里总能和事佬的村长也沉下了脸:“张老大,你夜闯张老二家中行窃,遭到反抗也是自作自受,你有什么资格向老二讨钱?”
村长的话语中透着不悦与责备,使得原本就不平静的小院,气氛更加凝重了。
张老大紧锁眉头,眼中闪烁着不满的光芒,声音中带着几分愠怒说道:“村长,您这话可真有点偏颇了,我张老大哪里是什么宵小之辈,专为行窃而来?实话告诉您,完全是出于父母的吩咐,担心我那许久不见的弟弟是否安好。谁曾想,刚踏入这片熟悉的土地,不问青红皂白,就遭到了一顿莫名的拳打脚踢,我的双腿如今还隐隐作痛,几乎难以支撑。”
他伸出手指,刻意地触碰脸上那几道已经微微泛红的伤痕,企图用这细微的疼痛来证明自己的无辜。
张四娃一听,心中腾起一股不平之气,快步上前,眼神坚定地对着年迈的村长说道:“村长爷爷,万万不可轻信他的一面之词啊!他偷偷摸摸地想要翻墙入室,爹娘一心想着捉住那夜间的盗贼,匆忙间哪里分辨得出是不是自家亲人,这才失手伤了人。试问,若大伯真是怀着探访之心,为何不选个光明正大的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