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耳环的主人,怒气冲冲地取回失物后,毅然决然地举家迁至邻村。
而迁移的同时,他们也不忘将张老大的“事迹”添油加醋地四处传播,不出几日,不仅张家村,就连四周的村落也都知晓了张老大那不清白的名声。
胡翠梅再次回到娘家时,迎接她的不再是温暖的怀抱,而是几位嫂子或明示或暗示的嘲讽与排挤。
回到家中,胡翠梅与张老大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双方的情绪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只差一线便会失控动手。
幸好张老太及时介入,以她那威严而沉稳的态度制止了这场风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胡翠梅满心委屈,自觉清白却因张家人的行为而备受牵连。
而张老大同样觉得万分冤枉,那对银耳环,他确确实实从未碰过!
在这场风波中,无人察觉张大娃站在角落,暗暗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悄然落地,他的秘密也随之深埋。
转瞬之间,新年的气息悄然而至。
在这短短一个多月里,得益于龙逸的巧妙推广,张家村盘炕队的名号响彻城关县,甚至青州府内都有人闻讯前来,诚意邀请他们前往盘炕。
依靠这项精湛的手艺,张家村人收获颇丰,昔日的病患或是康复加入盘炕队,或是在张老二的组织下,家中的妇女投入了制作美容丸的行列。
美容丸的热销程度令人咋舌,特别是在那场突如其来的雪灾之后,几乎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
张老二忙碌之余,接到了来自百草堂的大量订单,用于储备。
需求激增迫使他扩大了生产规模,招募更多人手。
盘炕与制丸的双丰收,使得张家村的每个家庭都能过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富足新年。
距新年不足十日,刚从繁忙的盘炕工作中解脱出来的张老二,这才携家带口前往市集购置年货。
瓜子、山珍野味、喜庆的春联、火红的灯笼……
各类年货,尽入囊中,好不热闹。
徐莉云素来喜爱热闹,深知过年对于大楚百姓意味着何等重要,决心要把这个节日办得热热闹闹。
孩子们被母亲“强迫”穿上喜气洋洋的红色衣裳,就连两个女儿的发饰也换上了鲜艳的红绳。
徐莉云兴高采烈地将满载而归的年货一股脑儿地抛向二叔爷那略显破旧的驴车之上,沉重的货物让驴车顿时低沉数分。
返回途中,二叔爷不忍心增加负担,宁愿步行跟随,唯恐那辆老驴车不堪重负,其留下的车辙,深深地嵌入湿润的泥土中,似乎比雨后的泥泞更深。
一行人刚刚踏入村庄的边缘,迎面走来一位面容平凡的陌生男子,正缓缓离开村子。
张家的其他人只是随意一瞥,并未放在心上,唯有心思细腻的小幼娘,目光在其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直至那人似乎察觉到异样的注视,蓦然回首,正巧与小幼娘探寻的眼神不期而遇,两道目光在空中擦出了微妙的火花。
小幼娘仿佛遭遇了突如其来的惊吓,小身子猛地一颤,慌乱中寻得一片安全的港湾,迅速将自己娇小的头颅埋入了徐莉云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中。
徐莉云望着怀中女儿这前所未有的惊恐表现,不禁错愕万分。
平日里,小幼娘总是充满好奇与无畏,最爱与人亲近交流,而今却因一人匆匆一瞥,就吓得如此失态,这反差让她心头疑云密布。
就在徐莉云满腹狐疑之时,趁着那位让小幼娘惧怕的汉子逐渐远去的步伐,小幼娘这才战战兢兢地从母亲的怀里探出了小脑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透过细碎的发丝,偷偷地瞥向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中既有好奇又夹杂着明显的畏惧。
“娘亲,那个人……那个人给我一种很可怕的的感觉!”
小幼娘的声音细如蚊蚋,却又清晰可闻,那抹不易察觉的颤抖,让她不自觉地紧锁眉头,再次投向那已远离的背影,试图寻找令女儿惊恐的源头。
就在她专注观察之际,仿佛有某种奇特的感应,那汉子竟似有所察觉,蓦然回头,目光在这边短暂停留。
徐莉云机敏地调整了情绪,迅速恢复了常态,避免了任何可能引起注意的举动,确保自己和女儿没有暴露于陌生人的好奇之下。
心中涌动着种种不解与关切,徐莉云轻声询问怀中的小宝贝:“幼娘乖,告诉娘亲,你为什么会觉得那位叔叔可怕呢?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小幼娘依偎得更紧了,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警惕与困惑,小鼻子还不自觉地皱了皱,似乎真的回忆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味道。
“我也不清楚,但他看起来就是很吓人,而且还带着一种很难闻的味道。”
孩子的直觉往往是最敏锐的,那份纯真下的判断,不容忽视。
徐莉云深知,小幼娘虽年幼,但性格中有一份难能可贵的真实与直接,从不轻易评价他人,更不会有毫无缘由的情绪。
即便面对过去那些偶尔会逗弄她,但并无恶意的张家亲戚,小幼娘都能报以天真的笑容。
如今,对于一个素昧平生之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排斥,这让徐莉云不得不深思其背后的原因。
此刻身处简陋的驴车之中,诸多不便,徐莉云暗暗决定,待回到家中后再详加探究。
及至回到那温馨而又略显破旧的草屋,张老二一番热情洋溢的表现,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增添了几分喜悦气氛,而六爷爷对于张家这份难得的慷慨,心中既是感激又是担忧。
他既希望张家能节俭持家,又忍不住为意外之财感到欣慰。
夜幕降临,当家门轻轻合上,围坐一室的家人共享片刻宁静,徐莉云适时提出了白日里的那段插曲。
张老二听闻,眉头紧锁,拥抱着小女儿,声音柔和而充满了父亲的关怀:“幼娘,你能告诉爹爹,那位叔叔让你想到了什么吗?还有那奇怪的味道,像什么?”
小幼娘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随即给出了她的答案:“就像是苏婶家那只大黑狗,又臭又凶,还有点像二哥那次忘了扔掉的坏了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