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仙开火了，出乎意料。

没人想到，逸仙会突然朝着烟雾开炮。

仿佛张容笃定热心一定在这个方向等着逸仙。

他读透了莫崎！

炮弹尖啸着，狂欢着，冲入烟雾。

身后留下一个两道圆圆的孔道。

通过孔道，逸仙看见了躲在烟雾里面的热心。

热心脸上是惊讶，是不解。

砰砰两声。

炮弹落入大海。

距离热心仅仅……三十米。

逸仙的运气差了一点。

功亏一篑！

A高塔，指挥所。

莫崎摸着椅子坐下来。

一点，只差一点，热心就被逸仙炮弹打中了。

怪不得张容要让逸仙多次转向。

怪不得张容要让逸仙从距离烟雾最远的地方向烟雾前进。

一切都是为了麻痹她，让她以为逸仙要进入烟雾。

让她以为逸仙会从这个方向进入烟雾，让热心早早地等在航线上，

一切都是为了这一次的炮击做铺垫。

这个张容，有亿点东西。

抽纸擦擦额头汗水。

身上黏糊糊的怪难受的。

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她系在窗户上的粉色手巾在西北风中仍然如同旗帜那样招展。

只是……怎么手巾软了一点？

这时，脑中传来热心的声音：“指挥官，逸仙又转向了，我正在机动中。”

莫崎连忙切换视角。

通过热心的视线，她看见逸仙转弯，再次远离烟雾，然后停留在海面。

“张容想干什么？”

……

“张容想干什么？”

庄汜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脸色一变。

他以一分之差排在张容后面，自然有两把刷子。

圣路易斯看见庄汜表情，问他：“指挥官，你猜到张容想法了。”

“我猜得不错的话，张容不想现在就让逸仙进入烟雾，而是在被烟雾围住的海域内决出胜负。”

“进入烟雾，是最后，也是最差的选择了，主动权完全交给运气和莫崎。”

“张容他肯定不喜欢这种状况。”

……

张容要怎么做。

莫崎猜不透。

她不是旁观者，战场的情形容不得她慢慢去思索。

莫崎脑中传来热心的声音：“指挥官，逸仙不动了，是否炮击。”

“命中的把握是多少？”

“25%。”

拼了。

莫崎下令：“四轮齐射，听我命令。”

……

在无人在意的地方，西北风似乎又小了一些。

……

B高塔，指挥室。

张容有些遗憾运气差了一点。

但他还是鼓励逸仙说道：“逸仙，干得漂亮。”

“抱歉，逸仙没有击中对方，浪费了指挥官创造的机会。”

“没有，逸仙已经做得完美了，我们只是差了一点点的运气。”张容笑道，“所有人都认为我会让你冲进烟雾，所有人！”

“莫崎肯定也是这样想的。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在烟雾中悄无声息地攻击你？”

“当然是埋伏在你的航线上，用鱼雷攻击。”

“既要保证足够的距离给下一轮伏击提供空间，又要让鱼雷的命中率提升。”

“这个距离最好就是5000米～8000米吧。”

张容感叹道：“范围还是太大了，只能赌一赌。”

“指挥官就不担心热心埋伏在航道旁吗？”

“不会。除非莫崎只想进行一两轮攻击。不在航道上的攻击阵位是有限的，而且这些阵位想要持续进攻，就必须和你保持同一个航向。”

“这种情况下的炮战，只凭借对方开火时的火光，我们也有机会命中对面的。”

因为对面航向是一定的。

不过，张容也承认这个计策漏洞太多了。

这种情况下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张容收回思绪，和逸仙静静地等待热心的炮击。

他这边底牌不多了。

只剩下最后两张，逸仙的闪避率，以及心理博弈！

跨过大海，张容借助逸仙的视角，环视了这片海洋。

热心的35节航速下，13000米左右的距离，前后左右四个维度的赌博。

以热心开火时候的火光为导向，猜测对方的航速和方向，进行盲射。

没有校准的可能。

就像是游戏里的弹反，逸仙只能后发制人。

轰轰～

烟雾中飞出四枚炮弹。

其中三枚咻的一声，飞向逸仙身后。

最后一枚，则从高空中向着逸仙下坠。

逸仙无视了这枚炮弹，她的脑海中传来张容的声音：“右方，630米。”

逸仙毫不犹豫，立刻向着方才热心开火时产生火光的位置往右630米的地方开火。

炮弹飞入烟雾，那里空荡荡的。

张容猜错了！

这时，逸仙舰装当的一声。

耳机里面传来今日裁判克利夫兰的声音：“跳弹，对抗继续。”

A高塔。

莫崎眉头一挑。

张容是想根据开炮时候的动静来猜热心的位置。

这可不是前后左右那么简单，这是二维平面一个圆形啊。

热心可以向右，也可向右15度，45度，55度，可以是任意一个角度。

莫崎呵呵一笑。

就让他猜去吧。

……

码头。

“指挥官，这样真的能猜中吗？”圣路易斯询问道，

庄汜身边围了不少人，等着他讲解。

“怎么可能。”

“且不说方向猜得中猜不中。”

“就算他方向猜中了，热心的速度呢？”

“不知道热心的航速，你怎么知道她在这个方向上移动的距离是多少。”

“逸仙炮弹飞到的时候，热心说不定还没到这个位置。”

“谁规定了热心要以35节的最大航速机动？”

庄汜摇摇头，这些都是没法解决的问题。

“所以张容失败了？”

……

海上，逸仙停泊后就没有再移动。

烟雾中再次闪烁火光。

几乎同时，逸仙的脑中传来张容的声音：“左边，400米。”

逸仙依言开炮。

还是空荡荡的。

张容再次猜错。

热心的炮弹落下，轰隆隆四声，在逸仙的远方炸开。

这次的准度，比上一次差一点。

仿佛陷入了无尽的循环：

热心开炮。

张容预测，逸仙开炮。

猜错。

热心炮击打歪。

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

时间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烟墙虽然还在移动，但已经慢了许多。

西北风不再狂烈。

张容喃喃地说道：“这么久了，鱼儿也该咬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