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动静让大部分的人都无心睡眠,吩咐府上的人闭好门窗切勿出声多事,就恐惹祸上身。
平日里热闹的巷子中,此时变得冷冷清清,侧面府门上大大的封条让人醒目。来往的路人远远望了一眼便绕道而行。
凤止看着手中呈上来的供词,面上早已没有了原本的云淡风轻,一手杵在书案上,面上一抹厉色出现,语气有些幽深,“好一个青云,莫不是当我凤元无人”
看着信上密密麻麻的名单,冷声问到身旁的人,“我吩咐的事怎么样了”
“奴婢已经传信过去了,暗盟等人随时候命。”
很好!
这青云也是时候该乱乱了,这层平静的遮羞布不要也罢。
昨夜几个时辰间就有数十家权贵大臣家被抄,当众血祭长刀之人更是不少,如此一来朝中大臣人人自危。在早朝时面对威压的帝王就战战兢兢,一下朝便匆忙赶回家处理掉以往官员互赠的财宝美妾。
一天之内,皇城中棺材铺的生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进账,城门口出入的马车数量也剧增。这种气氛下,谁都闻出了不太妙的气息,在奢侈享乐的贵族风气下的平静终是要打破了。
一辆外表普通,内部却装饰奢华的马车在黑衣车夫的驾驶下出了城。
“外面又有何事发生”淡淡的男音从马车中传出。
车夫好不容易从众人出城的马车中驾车挤了出来,稳定了踱步的黑马。“回主上的话,外面出城的马车着实太多,不小心磕撞到了马,惊了主上。”
闻言,马车中的男子眼眸微垂,像是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回答。
没有再听到马车中男子的话,车夫便扬起了马鞭,架着马车渐行渐远。
御书房中。
风疏狂揉了揉眉心缓解近日来的疲惫,神情有些颓废,想起那日老祖宗的话,心中就格外沉重,自己的孩子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就像一块巨石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凤煜的事没能告知凤止,更没有告知自己的妻子。因为实在无法现象当自己的妻子知道此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身为心腹的德盛看出了风疏狂无限的自责,只好恭敬地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房外一个小太监小碎步跑了进来,在德盛耳边低语了一句。
德盛招手示意小太监退下后,才走到了风疏狂的身边,恭敬道:“皇上,大理寺的黄大人来了,在外面等候您的召见。”
迅速收拾好心情,敛下眼中的颓废,听着德盛的话有些疑惑,“黄仁”
“叫他进来。”
门外的黄仁有些忐忑,今早谁都看见了皇上隐忍的怒火,自己这个时候来会不会触霉头?正在自己胡思乱想间门被打开了。
看见德盛出来后,恭敬地喊到:“公公。”
德盛看着踌躇不安的人,面上带着一贯的笑容,“黄大人请。”
跟着德盛进去后,立刻向端坐在龙椅上的风疏狂抱拳行礼,“皇上。”
风疏狂嗯了一声后,便没有任何言语。
见状,黄仁只好擦擦额间不存在的虚汗,与德盛一起恭敬地站在一旁。
就在黄仁心里打鼓时,上方的帝王终于发话了,“爱卿有何事”
“皇上,臣……臣确实有一事。”被问及的黄仁,低头哆哆嗦嗦回答到。
风疏狂见下面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黄仁,心中微叹,什么时候自己让他害怕成这副模样了,“朕难道会吃人”
此话虽然是打趣,但在黄仁此刻听来便是这话不威自怒,是要问罪自己,吓得连忙跪下回话:“不,不,是臣胆小。”
“直接说说什么事?”对于这副模样的人,风疏狂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连体恤下属都问候也不说了,语气有些无奈地问到。
显然这样的举动才让跪着的黄仁没有刚才的惶恐,不过还是小心翼翼试探着,“皇上,近日来长歌殿下和刑部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出格了”
凤疏狂眸光一凝,手掌啪的一声拍在了书案上,怒气涌上心间,“黄仁你好大的胆子,你这是在质疑朕吗”
此话一出,房内所有的人都跪下来谢罪,而原本就跪着的黄仁心中更是惶恐,再想起自己出大理寺时的承诺,真的恨不得刮当时自己两大耳光。
深呼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一种视死如归的神色,目光坚定道:“皇上,您不能厚此薄彼,捉拿犯人本应该是大理寺的职责,刑部怎么一直越俎代庖,我们大理寺全部成了无用之徒。”
“求皇上明鉴。”
这番话后,房中空气如同凝结了一般,就连凤疏狂准备叱咄的话也噎在了喉间。
将捉拿奸细之事全权交与长歌后,此事自己便一直没有过问,哪里会知道她冷落大理寺许久,导致别人都有怨言了,不过这一出这都是什么事
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凤疏狂忍不住发笑,不过顶着帝王的威严还是憋住了,冲着下方的人冷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碍眼”
没有预想中的雷霆大怒,上方的帝王的语气反而还要比在早朝时好一点,这让黄仁顿时有一种捡回一条命的感觉。
从地上爬起来后,舔着个脸诉说着大理寺现在凄凉的境地,本来属于凤元为数不多比较有激情有热血的部门,现在都快变成逗猫养狗的养老部门了,就目前这样发展下去与那贤老阁也有得一拼。
凤疏狂听着黄仁的哭诉,也没有再为难他,大手一挥,写了一纸诏书让他带着去找凤止。
最后黄仁拿着这一张诏令感恩戴德地离开了御书房,直奔凤止目前办公所在的刑部。
当然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求来的圣旨不过是因为一直与自己不和的刑部尚书一早的奏折起了作用。
犯人急剧增多,刑部大牢的位置都成了紧缺货了,眼见这名单上的人越来越多无处安放,得罪不起凤止,也只好上书让凤疏狂想办法了。
凤止正当听完犯人的供词后,外面便有人来通报有人来访。
转身看着一旁悠哉悠哉的甄戮,直接问到:“黄仁是谁?”
“回殿下,此人是大理寺的大理卿。”被突然问话的甄戮,神色立转,一本正经地回答。
左右没事,便将他唤了进来,询问了他的来意。
看着此人手中的诏令,有些哭笑不得,感情这种得罪人差事还有争着上前去。
打量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虽然对着自己面容有些谄媚,但浑身都正气却骗不了人,一看便知此人刚正不阿。
凤止将手中的圣旨扔在了一旁,似笑非笑地问到:“你确定要让大理寺加入”
“殿下此言差矣,这捉拿犯人本就属于大理寺分内之事,自然义不容辞。”虽然听着凤止的话有些莫名,但还是义正言辞地为大理寺扬名。
凤止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甄戮和青芜直接下令道:“你们二人带他们一起行动。”
二人一愣,完全没有想到还与自己有关,不过还是面无表情应了过去,和黄仁一同告退。
黄昏未至,又一波官兵浩浩荡荡从刑部与大理寺出来驶向了皇都各处,开始了新的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