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每次都切换出本体承伤，你就不疼吗？”

在这种时候还有闲情逸致聊天的人，估计只有这柄厚脸皮的咎瓦尤斯。

路小楼不发一言，手中魔力凝聚的长剑与咎瓦尤斯狠狠劈在一起。

“抱怨：你不疼我还疼呢，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打了，虽然一开始我很想看，但现在我已经有点累了……”

“住口。”艾琳娜冷冷地打断了咎瓦尤斯。

她的心情莫名有点烦躁。

本来艾琳娜稳稳占据上风，即使实力下降，也能凭借剑术、战斗经验和咎瓦尤斯，在恶魔躯体上留下不小的创伤。

随着时间推移，她有信心在二十四小时内彻底消灭这位恶魔。

但事不尽遂人愿，眼前这位黑发少年竟然舍得换上本体，拼着本体受伤也要保护恶魔躯体。

艾琳娜以为这样她会赢得更快，只是没想到他的本体受伤了还能痊愈！

痊愈就算了，他居然当面用魔力变出一把剑，在艾琳娜面前耍剑！

耍剑就算了，用的还是基础剑术！

艾琳娜根本不能忍，誓要一鼓作气击败路小楼。

结果路小楼的剑术天赋让她暗自心惊，两人仅仅过招了一时半刻，他似乎就已经从自己这里学会了不少招式。

路小楼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强。

而艾琳娜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二十四小时，她受了不少伤，辉煌一日的效果一旦结束便难以为继。

归根结底，路小楼这具恶魔躯体还是太强了。

只要保护好它不被损坏，路小楼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同样察觉到这一点的艾琳娜，似乎找到了击败路小楼的方法，剑术技能陡然一变。

瞬息间，仿佛有三剑同时斩出，一道如路小楼身后的跗骨阴影，一道如惊雷在耳膜旁炸响，一道带着浓浓杀意迎面而来。

影袭、鸣神、罗刹！

以燕返的奥义统筹，同时挥出以速度见长的这三道剑式！

艾琳娜要在路小楼反应过来之前，一击毁去恶魔躯体。

“这……怎么可能？”然而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彻底愣住了。

路小楼居然挥出了一模一样的三剑！

影袭、鸣神、罗刹，三剑齐出，虽然力道稍弱，但那种浑然天成之意毫无瑕疵。

同样是以燕返的奥义统筹，以同样的角度、方向碰撞在艾琳娜斩出的三剑上。

只刹那间，路小楼便学会并掌握！

他魔力凝聚的长剑被咎瓦尤斯命中，缓缓消散，但艾琳娜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情绪。

“你，很好。”艾琳娜逐渐冰冷。

这次她内心升腾的不是对恶魔的恨意，而是对自己的愤怒！

被召唤出来的艾琳娜，是五百年前，十七岁时她的剪影。

彼时的她离成为剑神还尚有一大段距离，并非已经天下无敌，当然也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

然而，她唯独不能容忍自己的剑术竟然不如区区一个恶魔！

“咎瓦尤斯，将输出功率调成与他一致。”

看到路小楼又用魔力凝聚出一柄剑后，艾琳娜沉声道。

她要堂堂正正地用剑术击败路小楼！

于是在咎瓦尤斯降低功率后，艾琳娜重振旗鼓。

挥剑，向前！

犀击对犀击！

剑与剑的清脆撞击声传来，火星四溅，两人一触即离。

“不好！”

艾琳娜还没来得及感叹路小楼的剑术竟然已经能做到她势均力敌的程度……

眼前的黑发少年终于不再被动。

他凌空踏前一步，俯身，拔刀斩！

残影掠过，艾琳娜只看见似有寒芒一闪而逝，情急之下撤步提剑。

然而这次没有听到两剑相击的清鸣，她心中顿时一沉。

果不其然，一抹腥甜的味道钻入鼻尖，艾琳娜知道自己还是慢了一拍。

之后又是连绵不绝的寒光扑面，有如岚起山巅，冲云破雾。

冲岚！

艾琳娜只能再退，再避。

这一退却仿佛让路小楼的攻势更加狂暴起来。

开眼，平斩，影闪，洞察，初破，继冲，终突！

棒喝！

仓皇格挡后，艾琳娜不仅又多了两三道伤痕，气势也在不断衰落。

“你究竟是谁？”她不禁喃喃自语。

眼前黑发少年的身影，与记忆中某人的身影逐渐重叠。

一招一式很像。

拔刀斩接冲岚接棒喝很像。

连进入状态就一发不可收拾这点也很像。

没错，眼前的黑发少年，瞳孔中已经悄然失去了正常人的温度，只余挥剑的执念。

倏忽之间，她仿佛回到了五百年前的那一天——

“拿上剑，和我走吧。”

彼时，年幼的艾琳娜正在村口池塘踩水，不知何时面前多了一个陌生的黑发男子，正饶有兴趣地打量她。

见到艾琳娜用看可疑分子的目光打量自己，他轻声道，“别担心，我是专门来接你的，艾琳娜。”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思索了片刻，她脆生生地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和我走吧。”

“为什么？”

“因为……”他似乎想到艾琳娜刚刚在做什么，不禁哑然失笑，“你不是踩水的料，你是——”

“为剑而生的啊。”

那天，艾琳娜跟着他离开，从他那里学会了所有的剑式。

那天，艾琳娜告别小村庄，开始了成为大英雄的旅途。

那天，艾琳娜被训练得很惨，他也是用这般没有温度的瞳孔指导自己。

——回到现在。

艾琳娜不相信有人能瞬间学会对方的剑法，除非他本来就会。

“如果是你的话……”艾琳娜摩挲剑身，不再退避，“想必这一招也很熟悉吧？”

“毕竟，这是你的剑法啊……”

仿佛是猜到艾琳娜想做什么，路小楼止住进攻的身影，默默打量她。

艾琳娜双手执剑。

看到路小楼摆出一模一样的起手式，艾琳娜不由嫣然一笑，之后也压制住瞳孔中的温度。

下一刻，两人身形齐动，无边剑光交织。

俄顷，天塌，地陷！

三千剑界，诸我无我！

……

“嗯，什么情况？”

温度重新回到瞳孔，路小楼从刚刚诡异的状态中恢复正常，看了眼四周。

他只记得艾琳娜突然迅如闪电地挥出三剑，然后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后面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