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门火光冲天,混战还在继续。
朱棣趁乱爬上一匹战马,没命地狂奔。
周围喊杀声震天,燕军被堵在太平门,正面是朝廷三万主力,后方又来了两支万人的侧翼,很快就形成合围之势。
丘福带人左冲右杀,可是,正面攻不进,屁股又被人插了两刀,损失惨重。
乱军之中,他突然看到朱棣骑着马,狼狈地四下逃窜,再看看战场上根本没有翻盘的希望,只好召集残兵败将,掩护朱棣撤退。
朱棣脑瓜子还是嗡嗡的,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逃命。
胯下战马疾驰,从天黑跑到天明,后面的喊杀声终于消失,自己这边早已人饥马困,这才回过神来,命令大家就地休整。
经过清点,八千精兵只剩下五百,甚是凄惨。
好在是捡回一条命,虽然灰溜溜逃走,很是狼狈。
狼狈就狼狈吧,这个结果,总比送了命要好。
丘福上前,说道:“殿下,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朱棣打眼看去,只见丘福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惨不忍睹,想来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此时天刚蒙蒙亮,黑云罩地,东南风呼啸而来。
喀啦啦……
天边一道闪电划过,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将所有人的衣裳甲胄淋的湿透。
朱棣抬头望天,勃然大怒道:“贼老天,连你也讥讽我?”
丘福也不敢说什么,任由朱棣骂了许久,天色依然不见好转,雨势反而越来越大。
朱棣骂累了,四处查看,没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无奈之下,只能冒着雨赶路。
将士们早已人困马乏,垂头丧气,跟落汤鸡似的,没有一点精气神。
路过一处山坳,发现这里林子很密,可以挡雨,于是下令原地休整,命令身上还有干粮的,拿出来分一分。
刚刚喘了口气,只听得身后马蹄声响起,似乎有人追上来。
朱棣心里咯噔一下,跟受惊的兔子般,嗖地蹿上马背,准备跑路。
“殿下,殿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朱棣这才回过头去看,原来是郑亨带着一队人马赶上来。
两处兵马合拢,清点之后,只有八百人,而且都负了伤,再无一战之力。
朱棣忍不住唏嘘:“本王以八百府兵起家,一路打过长江,兵临金陵城下,谁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如今又重回原点,想想这四年金戈铁马,原来只是一场春秋大梦,真叫人笑掉大牙。”
郑亨劝道:“殿下以八百府兵起家,为何不能再次以这八百人东山再起?”
朱棣笑着叹了口气,说道:“朱允熥不是朱允炆,这小兔崽子端的奸诈无比,本王斗不过他……”
丘福上前说道:“殿下不可妄自菲薄,我们还有北平,就算北平守不住,出关进辽东,或者直接进漠北,天地之大,何愁没有容身之处?”
朱棣听完两人的话,心中的悲愤才稍稍平息。
想自己在北平经营多年,数次出兵北伐,残元势力无不望风而逃。
如果中原真的没有自己容身之处,带上家眷兵马去大漠闯一闯,倒也是条出路。
这时候,雨势渐渐变小,朱棣也开始振作起来。
“军中还有有没有向导兵?”
郑亨转身喊了一嗓子,很快有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卒跑过来。
朱棣问道:“前方的两条路通往何处?”
“回殿下,右边是通往镇江的大路,左边是通往龙潭的山路。”
“去瓜洲渡口走哪条路?”
“两条路都可以,走山路会近些。”
朱棣看了看身后的残兵败将,若是遭遇朝廷兵马,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这种情况下,还是走山路更稳妥些,不容易暴露行踪。
但是山路较为崎岖,众人肚里没食,只能走走停停,边走边歇。
队伍路过一片稀疏的树林,朱棣突然驻足,若有所思般。
“哈哈,哈哈哈……”
发呆之后,朱棣毫无征兆地大笑起来,笑声中透着三分豪迈,七分悲凉。
丘福心中发毛,莫不是燕王怕是受不了打击,疯了!
他看了一眼郑亨,发现郑亨也是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殿下,您笑什么?”
朱棣收起脸上的笑意,悠悠道:“朱允熥那兔崽子,终归只会玩阴谋诡计,论排兵布阵,他还差得远了!”
丘福再次和郑亨对视一眼,完了完了,真的疯了!
以前睡在猪圈里吃猪屎,是为了迷惑建文皇帝,暗中积蓄力量。
今天是为了迷惑谁?
难道迷惑自己吗?
朱棣伸手指向前方的路口,沉声道:“假若是本王用兵,就在前面那個去处,早早埋伏一路兵马,以逸待劳,我等纵然脱得性命,不免再受重创。朱允熥那小兔崽子哪里看得到这些,真是让人好笑。”
“杀!”
话音未落,前方喊杀声突然响起。
只见在朱棣手指的方向,一队人马突然杀出。
对方阵中走出一人,身披亮银铠甲,正是齐王朱榑,大声道:“四哥,臣弟奉陛下旨意,在此等候多时了!”
朱棣又惊又怒,上前说道:“老七,你也要与我作对吗?”
齐王神色萧肃,说道:“四哥,看在手足之情,你自己降了吧!”
“放屁,我才是爹钦定的继任者,朱允炆矫诏篡位,朱允熥嗜兄篡位,这俩小兔崽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莫要被他们蒙蔽了!”
“四哥,多说无益,束手就擒吧!”
“你定要以下犯上,手刃你的亲兄长吗?”
“陛下对四哥自有处置,现在只需跟我回去请命!”
“老子不服!”
朱棣大喊一声,催马冲了上去。
丘福和郑亨赶忙带人跟上,双方军队混战在一起。
然而,燕军一触即溃,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老将丘福大喊道:“殿下先走,老夫断后!”
朱棣眼中尽是无奈,却只得趁乱逃离,继续向东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大家都饿得跑不动,马也累得不行,这才找出一处山坳休息。
再次清点人数,八百人又折损大半,只剩下三百之数。
朱棣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污,转头向身后看去,有的士兵头破血流,需要扶着别人才能走;有的中箭受伤,勉强支撑着;大多数人衣服甲胄湿漉漉的,破损不堪;武器旗帜也乱七八糟地散落一地,剩下的马匹也不多,而且大多数都是秃马,鞍辔早已不知所踪。
此情此景,怎一个惨字了得!
怅然若失之际,朱棣习惯性地抬眼,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
突然间,他的脸上再次露出得意的笑容。
郑亨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忙说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喘口气就出发吧!”
朱棣愣了愣神,然后下令:“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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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说,昨晚发烧了,你们会信吗?
上午脑袋昏昏沉沉的,先把昨晚没写完的放出来。
现在吃药,然后回床上躺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