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他们这一对好朋友跑过来负责李贤的案子,那还不是一捏一个准?
什么证人证言?
什么铠甲武器?
还不是信手拈来?
就算是东宫里压根就没有这些东西,都是裴炎他们搞来的,那又如何?
在这个查案小分队里,根本就没有倾向于李贤的人,就算是裴炎他们捏造证据,谁又会跳出来揭发?
更何况,调露年间,李治病重,整個大唐朝廷都是武媚娘说了算,天后亲自授意,只要这些人还想继续混下去,必然要听从天后的差遣。
一波就把李贤送走了!
好啊!
太好了!
裴炎来了,薛元超也来了,看来,太子李贤被送走的时间线就可以大大提前了!
思及此,李贤热络的将裴炎搀扶起来,语重心长道:“裴令何必如此?”
“薛公我也知晓,确实是难得的人才,你能够举荐他,正是说明你毫无偏私,一心为了大唐着想!”
“天皇一向欣赏薛公,想来,薛公还朝,天皇天后也会多一位肱骨可以倚仗。”
“我也就放心了!”
李贤一脸欣慰,裴炎则是一副你放心个鬼的表情,此情此景,让裴炎实在是不相信对于那天的揭发活动,李贤就真的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殿下,那一日微臣真的不是有意要离间太子和天后的关系,只是……只是……”
由于这个事做的实在是不地道,就连裴炎这样舌灿莲花之人却也找不到一个更好的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李贤心善,不愿意为难他:“裴令,你的难处我都知道!”
“你做得对!”
“为人臣者,对君上不就应该一片赤诚吗?”
“天后身边有裴令这样的人,我才放心!”
“裴令,你歇息好了吧,快点回来吧,东宫也需要你啊!”
裴炎低头看看,好家伙,这只手还在李贤那里攥着呢!顿时涌出了某些不好的联想。
太子殿下该不会……
可也不对啊!
历来皇室宠爱的面首,无不是细皮嫩肉的小少年,而他裴炎,都已经是老头子一个了!
太子殿下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的样子……
裴炎走出了太极宫,回望高高的檐角,心中却卸下了一块巨石,不管怎么说,这最难的一关,他算是闯过去了!
什么投靠太子?
傻瓜才会那样做呢!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裴炎的心,从始至终都是向着天后的。
作为一名机智且明智的投资人,裴炎早已看出,在大唐帝国,太子从来都是靠不住的。
太子经常换,今年到谁家?
很明显,身体孱弱的天皇李治并不信任自己的儿子,换太子只是他玩弄权力的一项手段。
而他却不会换老婆,在并不一定会长远的太子李贤和一定会长长久久的天后武媚娘中间。
你要是裴炎,你会选谁?
…………
大明宫,蓬莱殿中。
天气越来越热,原本还能搞一点体育运动的天皇李治,最近也只是一味的呆在宫殿里乘凉。
原本是该去洛阳的,但最近天皇李治的烦心事实在是太多,失去了一位爱儿不说,另一个儿子虽然当上了太子,但种种迹象似乎也表明,他也没那么老实。
眼看就到了秋七月,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李治只得早早的把李贤送上太子之位。
而他也可以顺利的实施自己的计划,把李弘安置在洛州,同时上了谥号孝敬皇帝。
实际上,朝野上下对李治此举并非是全无异议,可李治还是这样做了,而他也知道,这些大臣不过是吵一吵而已。
等到他们吵累了,自然也就不会再管了。
最后的胜利,仍然是属于大皇帝李治的。
与太子的册封大典相比,雍王李显的纳妃仪式就要显得简单朴素的多。
这虽然是一件正宗的大喜事,但却因为李显也并非初次纳妃,各个方面的标准都要略差一点。
几乎是匆匆忙忙的就举行完毕,而娶媳妇的雍王殿下本人对这样的安排也可以说是毫无意见。
为什么要有意见呢?
那些都是虚礼,根本不值一提。
早一点把香儿塞到我的被窝里,那才是真的!
而现在的雍王李显,可谓是真材实料了!
“媚娘,又发生什么事了?”
“为何如此气恼?”
李治在冰肆环绕之中,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立刻就看到了怒发冲冠的爱妻。
却也毫不着急,还怡然自得的发问。
武媚娘对他的这副做派已经是相当熟悉了,只把那攥成了一条的奏疏扔到了李治的面前。
“圣人!”
“看看吧!”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我的好儿子?
什么你的我的?
哦!
对了!
你的儿子都是我的儿子,而我的儿子却不都是你的儿子。
当李治将这其中的分别弄清楚的时候,他也立刻坐直了身子。
那奏疏上分明写着:臣慈州长史刘延景,披肝沥胆,泣血吐一言,慈州刺史,杞王上金,行事乖戾,于州郡纵行非法。聚宵小儿造车驾仪仗,以比天子。
又于僻远洞中,刻石像二,男女有别,日日祝祷,不知为何……
臣屡次进谏,却遭毒打,臣命危矣!
“这是?”
“这是金儿做的事?”
“朕不相信!”
“朕绝不相信这是金儿做的事!”
“金儿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一封从慈州送来的奏疏,明明在路上走了十几天,如今拿在天皇李治的手中,却仿佛还带着热乎气。
那或许是血的温度!
更是爱妻勃然的愤怒!
李治吓的,登时就将那奏疏扔到了一边!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眼看李治又要开启自我否定保护,武媚娘连忙来到他的面前,怒道:“圣人,事实俱在,难道,我还会陷害他吗?”
“刘延景身为朝廷命官,杞王却丝毫不放在眼里,要打要杀,我们如果不赶紧阻拦,说不定延景现在就已经被他害死了!”
“我不是上金的亲娘,他不在意我,我无所谓,可圣人对他可谓不薄,他作为人子,又是怎么做的?”
“造天子大驾,还在山洞里行诅咒之事,圣人,上金诅咒的,是不是我们?”
“怪不得圣人的身体总是不爽利,原来是早有阴谋之人在远处诅咒巫蛊!”
“你是说,朕的身体都是被这小子害的?”
刚才还呜呼哀哉,哭天抢地的李治,听到这句话,顿时就仿佛是忘却了一切的忧伤。
眼睛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