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满脸不满地嘟囔,在他身后一众淮西子弟亦是如此。
朝中最大的势力便是淮西勋贵,但是淮西勋贵并非一条心。
徐达,蓝玉等人都是坚定地站在皇帝的后面,不参与朝堂上的事务。
汤和功成名就之后便衣锦还乡,从此不再联系之前的老弟兄。
华云龙,吴良,耿炳文等人长期领兵在外,剩余的人大多数都跟随李善长麾下。
李善长身为丞相,手中权力极大。
他们这些人平时可没少受李善长的鸟气。
而如今李善长离开朝堂,对他们来说正是一个掌管权力的机会。
可朱雄英,却在此时将丞相的位置交给了胡惟庸,这让他们心中忿忿不平。
徐达看着这些大老粗,对于这些人的小心思猜得通透。
“你们若是想让我多活几年,趁着早点熄了这个心思,我自己都不记得我还是中书省右相?”
“非要害得我徐家满门抄斩不成?”
傅友德听到这话吓了一跳,急忙辩解。
“徐帅这是什么话?兄弟们都是一片好心!”
“再说了,咱们和上位可都是过了命的交情,都是一家人,上位难道还会对咱们出手不成?”
“弟兄们只是不服,好不容易拉下来一個李善长,就推上去一个胡惟庸,这是什么道理?”
“若是徐帅不好意思说,我们亲自去找太孙,甚至去找太子找上位都行,总不能让咱们自家兄弟吃了亏!”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徐达看着这些人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这群莽汉,平时让你们老实一点,这才多长时间又开始跳了,我警告你们将自己的小心思给收了,什么兄弟?上位认咱们是兄弟,咱们才是兄弟,不认咱们,咱们就是臣!”
“莫不是想倒反天罡了不成?”
“更何况你们这群家伙加起来,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就算让你们做丞相,你们会做?”
“那胡惟庸虽说暂代丞相,但却是踩着中书省官员的头,踩着江南士族的头起来的,等到风头过了,你们以为胡惟庸能长久?”
“更何况,丞相的位置只有陛下能够任命,只不过暂代丞相罢了,又不是真的丞相!”
“你们几个给我听仔细了,以后对待雄英客气一点,雄英可以把你们当成叔辈儿的,你们可不能真的把雄英当成子侄,否则李善长的今天就是你们的下场!”
“哼!”
这些人互看一眼,眼神中露着尴尬。
徐达已经把话说得极为明显,若是这些人再不理解,那就真的是废物了。
徐达清楚想要让这群脑子里都是肌肉的家伙考虑这些实在是为难他们了,甚至都没有做任何遮掩,直接把话明明白白地掰碎了告诉他们,但愿这些家伙以后不要再捅什么大篓子。
徐达只感觉心里太累了。
“上位啊,你还是赶紧回来吧,再不回来,雄英可就真杀疯了!”
徐达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之前这么些年加起来都没有。
虽说知道朱雄英的安排绝对不简单,但究竟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六部尚书汇集于勤政殿,几位朝廷重员好像还没有从今天早上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中缓过来,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老老实实地站在大殿外面。
大殿里面,刘三吾看着面前的朱柏和张辅两个娃娃,面含笑意地点着头。
朱柏聪颖好学,看了这些天的奏折,如今写的批注也有了些火候,天赋可见一斑。
而一旁的张辅性格坚韧且心有静气,虽跟随他学文,却从不将武艺放下,未来将是个文武双全的能人。
有这两个小家伙在,大明的未来可见一斑。
此时他又想起了阳光下的朱雄英。
小小年纪,身已初具龙威,天生做帝王的好材料,若是能好好雕琢一般,未来其能绝不下于洪武大帝与当朝太子。
只可惜。
想到这里,刘三吾就感觉一阵牙痛,本以为这小王八蛋是真的倾慕于自己的才华,结果只是来让自己给他批阅奏折和带娃子的。
想到这里,刘三吾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年来好不容易维持的大儒形象荡然无存。
朱柏伸长脖子,看着外面的几位尚书,心中好奇。
“刘先生,怎么几位大人都在外面站着,难道是在等雄英?”
刘三吾微眯着眼睛。
“除了当朝陛下,也就只有太孙能让这些心高气傲的老大人这么老实,论起手段,咱们的这位太孙,比起太子殿下都要老辣许多!”
朱柏心中有些意外,他们这些弟弟中有不少都是朱标带大的,对于朱标的能力可是佩服之至,自家这小侄子竟然能够和大哥相提并论了。
想到这里朱柏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看来自己的努力还是不够。
“其实,雄英还是挺好的,知道刘先生才华横溢,博览群书,还专门找了这个机会,让我能跟着刘先生学习,未来做一个对大明有用的藩王!”
“雄英还是挺好的!”
刘三吾嘴角抽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朱柏。
“这小子是不是傻了?”
“朱雄英将朱柏叫到勤政殿里哪里是想锻炼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分明就是想找一个干苦力的!”
六部尚书在外面等待了很长时间。
礼部尚书心中有些忐忑,悄悄地看了一眼站在最中间的户部尚书杨思义。
“杨大人,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让胡惟庸暂代丞相之职吗?怎么突然间又找我们?”
杨思义摇了摇头。
“老夫也看不懂殿下究竟要干什么,但是殿下天潢贵胄,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我等还是不要多想了!”
自从驿站增设之后,户部的事情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当然看着每个月拉进户部府库里的银子,杨思义感动得稀里哗啦。
当了这么多年的户部尚书,总算是不用过那种苦哈哈的日子了。
若不是因为年纪太大,身子骨不行,杨思义恨不得整个人都搬到国库里来,抱着这些白花花的银子睡觉,哪里会管外面的尔虞我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