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谷上次发给他的信息,他看到后无故心慌。
说不上来的感觉,直到给她打电话听到她声音,方才心安。
命运将一切安排好了,他不打算折腾,也不想闹腾。
他跟陈若谷这辈子注定无法分开,他认命,内心反而平静了。
怀夕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连抱她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扪心自问确实对母女俩亏欠太多。
若是他做出改变解决矛盾,这个家或许不用散。
余渊事业有成,如今已是金字塔尖的人物,他不好女色精神富足,最渴望的是过安稳踏实的小日子。
陈若谷选择回宛陵老家重开济世堂,未尝不是在找回自己,她积极的为这段婚姻找寻出路,他又岂能让她失望。
何辉压根不知道,他说的口干舌燥,他老板早就开小差了。
“渊哥,你怎么从来不提过嫂子有高超的医术啊,那针灸一扎,我明显感觉有气流在身体窜动,结石轻轻松松就排出来了,她实在太厉害了。”
余渊被他拉回思绪,皱着眉头凝神思索,无意识的捏着掌心,阿谷医术很厉害吗?
他只记得身体不舒服时,她会给自己把脉,在家里熬难闻的苦汤药,也会依照穴位给他按摩解乏。
“阿谷没出去工作过,但她读书时一直拿奖学金,我岳父也是当地有名的老中医,家学渊源。”
何辉听后只觉是余渊耽误了陈若谷的发展,当影帝背后的女人还挺悲催,为他牺牲十几年还有被替换的风险,真不如嫁个普通人。
何辉也就只敢在心里偷偷蛐蛐两句,感情的事一個愿打一个愿挨,外人不予置评。
“那嫂子回去开诊所不愁没有病人上门了,您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余渊还有很多工作,短期内什么都做不了,他沉声道:
“你先照顾她们,等她们安顿下来再回公司,有特殊情况给我打电话汇报。”
何辉痛快的答应下来,临了还不忘表忠心,然后才挂电话。
他愿意管事儿就好,他们这些打工仔自然希望老板家庭和睦,随便换老板娘塌房怎么办。
余渊想着女儿有何喜好,想破脑袋也毫无头绪,眨眼她都成十三四岁的少女了。
阿谷竟也有不输岳父的医术,难怪他老人家在世时常觉遗憾,他忽略了太多。
韩硕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余渊陷入自责,表情沉重而痛苦的模样,他吓了一跳。
“老余,你不至于吧,拍不好重拍就是了,你要真想换女演员那就换,不就多花点钱么,可别把自己整抑郁了。”
圈内有抑郁症的明星不少,前两个月还自杀死了一个,他们都靠余渊吃饭,可不能有任何闪失。
余渊收敛情绪,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波澜不惊道:
“你别自己脑补,周彤那边怎么说。”
还是熟悉的调调,韩硕放松下来,他唇角上扬志得意满道:
“她还能怎么说,咱们又不是找不到比她排面更大的,吃了饭换上衣服重拍,不会耽误事儿。”
余渊点点头,他对合作的女演员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侧头看了韩硕一眼,漫不经心道:
“电影上映后,我打算官宣,阿谷和怀夕的身份隐藏太久了。”
韩硕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他叼着烟不可置信道:
“真的假的?嫂子身份公布可能会引起粉丝震怒,后果不堪设想!你想过没有?”
余渊双手插兜,态度坚决道:“那又怎样,我不可能永远隐婚,这对她们不公平,我奋斗半生为的是什么?”
韩硕将烟夹在耳后,神色凝重道:“老余你来真的啊?上次不是说考虑离婚么,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余渊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审视,仿佛怀疑他背后做了什么小动作,语气冰冷道:
“你很希望我家庭破裂?我们夫妻感情的事没跟你详细说过,你从哪听到的?”
韩硕连忙摆手,着急忙慌的解释道:
“我只是从娟姐那听了一耳朵,她是你经纪人,自然不希望你暴露已婚身份,而且你老婆确实挺缠人,明显在拖你后腿,你跟她分开发展会更好。”
余渊有如梦初醒之感,他身边的合作伙伴竟对阿谷这么不待见,她肯定也感觉到了所以才会那么没安全感。
他感觉心口像是被冰封的刀割过一样,凉意渗透骨髓,声音干涩道:
“公司可以重建,经纪人可以再找,我也可以从台前转到幕后,但老婆独一无二,女儿的成长只有一次,你明白我意思吗?”
韩硕见他青筋暴起,眼中流露出无法遏制的怒意,仿佛随时可能爆发,这才意识他真动怒了。
“老余你别这样,你不想离婚就不离,愿意公开就公开,我没意见!”
韩硕很是识趣,他跟着余渊身后混,凡事自然以他为主。
余渊微微颔首,面无表情道:“以后我的商务合作你来对接,让傅娟专门带新人。”
余渊工作室签了好几位艺人,平时都由其他经纪人负责,傅娟只处理与他相关事宜,这么安排无异于将傅娟打入冷宫。
韩硕眼神游移不定,表情中透露着思考的痕迹,转瞬便做出选择,机遇稍纵即逝,只有果断抓住才有更好的未来。
“老余你放心!既然你信任我,那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余渊身为上位者,有些事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傅娟实力不弱,韩硕能否压制她还未可知……
陈若谷并不知道,余渊为了这个家,正努力在改变。
她们母女俩才穿越过来,观念上的巨大差异和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都需要时间来慢慢适应。
何辉离开后,陈若谷先把家里收拾干净,小憩片刻打算出去转转。
她记忆中有关诊所的信息还停留在十几年以前,生了怀夕后基本处于停止社交的状态。
陈若谷不是爱到处凑热闹的性子,但她得对外界有个清晰的认知,尤其是中医诊所这块的现状。
她换了身奶白色宽松连衣裙长及脚踝,乌黑的长发用发簪盘起,原身二十二岁生下怀夕,现在也不过才三十五岁。
原身也是美人胚子,哪怕遭遇感情折磨有些萎靡不振,但底子依旧还在,陈若谷占据身体后,用养生诀滋养的越发光彩照人。
她的美丽在镜中呼之欲出,仿佛透过镜子散发着无尽的温柔与魅力。
陈若谷在山阳伯府为了不过分惹眼,习惯将自己打扮的老气横秋,故而看到自己这般耀眼,一时有些陌生。
怀夕出来倒水,她若不是渴极了眼睛都舍不得离开书,看到妈妈托着下巴静静欣赏自己的容颜,好笑道:
“妈,你这是被自己美的移不开视线了吗?”
陈若谷被她声音惊到,手指下滑不自在的摸着脖颈,脸颊绯红的嗔怪道: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我只是不习惯这样的装扮,会不会太招摇了?”
余怀夕喝了口水安抚道:“我不觉得招摇,你脸上不施粉黛,衣服穿的规规矩矩,既没有过分显露曲线,又没有暴露肌肤,是正常的穿搭啊。”
陈若谷素心若雪,习惯守着一份清寂过日子,也不知为何穿越过来后相貌越发惹眼,难免有些不适应。
她牵起女儿手,想着无论如何未来的日子还有她相伴,眼中又充满了温暖和希望,浅笑道:
“我打算外出走走,看看别家诊所怎么经营,心里先有个底,你要陪我一起去吗?”
余怀夕正处于求知若渴的状态,只想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在学习上,干脆道:
“我就不去了,还有好多知识点要复习巩固,学业上的事不能马虎。”
陈若谷从不勉强她,闻言笑道:“那你就留在家里看书,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还没完全康复,静养为宜。”
余怀夕性格独立,既有自己的决断力又成熟懂事,她乖巧道:“我知晓了,你出门要不要喊何叔叔陪同,他开车随行我放心些。”
陈若谷摇头拒绝,“他才刚回去休息就不打扰了,莪可以在微信上打车,现在出门都很方便。”
余怀夕点头应允,倒也没过分干涉,待她拎着包出门怀夕才回房。
怀夕方才在想,她那千万人追捧的影帝爸爸若是看到妈妈现在的模样,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她小小年纪思考问题很全面,行事也有策略。
知道依仗影帝爸爸固然能生活轻松,但他若对妈妈不疼惜,那留着也无用。
凭妈妈的能耐有重获幸福的权利,任何人都没资格阻拦。
陈若谷坐上车后直奔商业街,怀夕小脑袋里的想法她并不知道。
感情之事她从不放在心上,已经习惯了对生活的各种妥协,只要生命无忧现世安稳,其他都不用太在意。
她到达目的地后,不甚熟练的用手机支付车费,虽然耽误了些时间,司机却并未有怨言。
男人对待娇艳欲滴又清雅高贵的美人,总是格外有包容心。
陈若谷走在大街上,她微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享受着逛街的乐趣。
那些手拎购物袋,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女人们,是真的无拘无束,这个时代对女性友好,让她也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
她并没有强烈的购物欲,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并不足以让她驻足,单纯的欣赏就可以了,看够了就直奔主题。
各色诊所随处可见,口腔类最多,中医馆不算特殊,但大多都是中西医结合诊所,坐诊大夫反而卖西药更多。
陈若谷找了家位于街尾不大惹眼的中医馆走了进去。
她踏入馆内,先闻到香气弥漫的中药味,这里面积虽小布局却极为严谨,室内装潢古朴,坐诊大夫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他正在给顾客找药。
陈若谷样貌出众,进来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年轻大夫笑容满面,朗声道:“小姐姐先稍等一下,我拿好药就来。”
陈若谷正打量柜子上的药品,摆放着的中成药居多,西药占了半壁江山。
那年轻大夫将药递给顾客,不忘细心叮嘱服药禁忌,待目送对方出门,方才朝陈若谷问道:
“小姐姐,你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来给你把脉。”
他牙齿洁白整齐,笑起来时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牙齿,让人感觉亲切友善。
陈若谷正欲开口,忽然看见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抱着个纤细瘦弱已经昏厥过去的女人着急忙慌的跑进来。
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的大声喊道:
“小顾,你快来看看我老婆,她经水断断续续四十多天不止,头晕眼花昏倒在家里,我喊了半天都没反应。”
男人手都在颤抖显然是受到惊吓了,小顾脸色凝重,尴尬道:
“强哥,我读的是医药专业,只能照处方抓药,你赶紧带嫂子去医院挂急诊。”
那强哥才搬过来不久,闻言傻眼了,着急道:
“那快喊你爸来啊,他不是能看病么。”
小顾无奈道:“我爸出去进药了,他也是半吊子水平,我们家主要做的是药品生意,他在也不好使,你老婆这不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还是赶紧去急诊吧。”
强哥愤恨不已,正要抱着他老婆离开,陈若谷自他身后委婉道:“让我来看看吧,我是有行医资格的中医大夫。”
那强哥闻言大喜,看向她连忙道:“大夫,你快帮我看看,我老婆脸上惨白都没有血色了。”
陈若谷淡定自若,“你先把人放到病床上躺着。”
小顾见她这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倒也没多说什么,帮强哥将人抬到病床上平躺着。
陈若谷上前将她手腕露出,手指轻轻搭上脉搏,按脉弦数,又见女人舌苔薄黄心虚气促,面色不愉道:
“你是不是经期与她数次行房了?”
强哥虽是大老粗,听到这么直白的床帏私话,也不由得脸红起来,支支吾吾道:“她经期总是稀稀拉拉,连绵不止……时间太长……我忍不住……”
陈若谷疾首蹙额,言简意赅道:
“她这是恶血内阻,瘀滞不去,新血不能归经,属血瘀型崩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