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作停留,高长恭干脆将萧锦玉抱起,疾步奔出了始兴王府,同时命卢煜将那躺在地上的男童带了出来。
刚出府,竟见宇文直、宇文会与独孤善也赶了过来。
“她怎么了?”独狐善率先问道,眼中竟露出一丝歉疚和关怀。
高长恭极为愤怒的看了他们一眼。
“所以,你们早知她会落在始兴王的手中,所以才会引我去杏花烟雨楼,就是为了阻止我来这里,是吗?”
倘若他来迟一步……他不敢想象,以这女郎的脾性,定是要与那始兴王玉石俱焚,同归于尽吧!
独孤善没有说话,宇文直倒是一脸沉着淡定道:“兰陵王何出此言?此事我等怎么会知道?更何况,想要得到这小娘子的是始兴王又不是我们?”
高长恭不再多言,抱着萧锦玉赶紧上了马车,又命卢煜快速驾使马车向使馆行去。
马车内,萧锦玉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同时也感受到一强健有力的身体紧挨着将她搂进了怀中,因此她贴着胸膛能听到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音。
“萧锦玉,你到底怎么了?”
看到怀中少女脸色微白,但露出来的脖颈都似能滴出血来一般的嫣红,使得她本来就柔嫩无瑕的肌肤看上去更加吹弹可破。
高长恭心中生出些许旖旎,忙又将这念头压下。
“帮我将脸上的这张假脸皮撕下来吧,我有些难受,热的难受……”
因为救治那个男童,她几乎耗了大半的力气,此刻竟是连抬手都十分费力。
“好!”
高长恭应声,便小心翼翼的将她脸上的一层假脸皮给撕了下来,而一旦这“面具”撕下,露出来的真容在好似酒醉迷离的晕染下更是如霞映澄塘一般艳光四射,既纯澈又妖媚,这种混合起来的气质令得这女子魔惑一般的吸引着他。
“高长恭,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或者你真的喜欢过前世的萧锦玉吗?还是仅仅只是怜悯同情?
一句呓语喃喃般的问话令得高长恭有些怔怔愣神。
而就在他愣神之际,少女柔荑更如柔滑的丝绸一般抚上他的脸颊,又滑至颈间。
令得他心中再次腾起一丝欲望的波澜。
不知不觉中,他竟也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将萧锦玉的娇躯紧紧锁于怀中,无限拉近二人的距离。
萧锦玉一手勾在了他的颈间,微一抬螓首,便印上他的唇。
小舌轻挑间,一种即将要喷溥而出的私欲令得他也意乱情欲一般加深了这个吻。
只不过是轻微的尝试,这欲念便似生了根发了芽,令他情不自禁的追逐嬉戏,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可就在萧锦玉梦呓般的发出一声嘤咛,因为身体的热燥而想要解开衣襟之时,高长恭似想到了什么,竟然阻拦她握紧了她的手。
“不行,我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占有你……”
他似极力控制自己的欲念,虽眸中已染欲色,却还是喘息着扶正了萧锦玉的身体,替她拢好衣襟。
“萧锦玉,我是喜欢你,但我不能伤害你,不能让你像你母亲一样忍受他人非议……”
“所以,你现在一定要保持清醒……”
“不要诱惑我,我怕我控制不住,好么?”
说完,他看向了合着双眸似半梦半醒中的少女,长睫的弧度在粉嫩的肌肤上落下剪影。
幽微的呼吸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令人迷醉的甜靡气息。
好半响,萧锦玉似才清醒过来,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然后抬起长睫望向了他。
“你清醒了?”高长恭大喜,又问,“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帮到你,让你不再难受?”
“酒……可以发散这种药性!”
说这话时,她微合了双眸,似费了很大力气。
“酒?好,到了使馆,我马上给你酒!”
他点头喜道,却见少女似在与某种力量作抗争,额头上,脸颊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令得本来就柔嫩光洁如瓷般的肌肤更莹润潋滟。
“高长恭,你可以抱我,陪我说说话吗?我很累,也没有力气……”
高长恭顿觉心中一痛,这样的一个女子,好似将一切都能掌控在手中的女子,其实也并非无所不能吧,她也会累,也可能会伤心,难过……
想到她之前说的,要在建康给自己的亲人铺一条无凶险的路,这是给自己揽了多大的责任和重担。
“好,当然可以!”
他答道,将萧锦玉再次揽入了怀中,虽然也有旖旎情念不停的在心中滋生曼延,但他控制着分毫不动,只抱紧她软若无骨的娇躯,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她热得发烫的脸颊上。
好细腻柔滑的肌肤……
“这样,你是否会感觉好一些?”
“嗯,你的身体很凉,会让我感觉不那么难受……”
“萧锦玉——”
他蓦然低唤了一声,问:“倘若我不来,你会打算怎么做?”
“我会杀了他!”仿佛在迷糊的睡梦中,萧锦玉轻描淡写了一句。
果然……
“然后呢?你如何能逃出始兴王府?甚至是南朝天子的愤怒?”
萧锦玉便轻轻一笑。
“其实我早在他始兴王府里点了迷魂香,所以即便你不来,我亦可以在杀了他之后,逃出始兴王府,只是可能要费一些力气,或者是受一些伤,更或者……我带不走凤凰和那个孩子……”
“所以,高长恭,我依然感谢你来救我,以及带走了那个孩子。这是毫无损失的两全之策!只是却让你对那样的一个人许了一个诺言……”
“这倒没什么,不过一诺而已,想怎么践诺是我说了算,可是你那位弟弟凤凰,我没有带走……”
萧锦玉更是一笑,摇头。
“凤凰他明白我的意思,在我让他去点香的时候,他应该就能明白怎么做了,所以始兴王府是困不住他的,他擅于逃跑……”
迷香?
见他似有疑问,萧锦玉又补充了一句:“凤凰有提前服解药,你摄入的迷香很少,而且适才我也给你解了药性!”
难怪他刚才在吻她的时候,感觉到一丝腥甜,那是她咬破了舌尖所流出来的一丝血吧!
难道她的血可以解毒?可为何对这种催情之物没有抵御力?
“那么,倘若始兴王死后,你又当如何善后?如何平息帝王之怒?”
“上万民书,陈叔陵的所作所为早已罄竹难书,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众,陈顼这个新帝想要稳固皇位,就得做出让步,给那些曾经被陈叔陵欺压甚至冤杀的人一个交待!”
“但其实并没有这么简单,若是陈叔陵真的能因他的罪行而受到南朝天子之惩罚,这个南朝天子早就这么做了,不是吗?”
兰陵王果然并非只知武勇而不擅权谋,南朝的局势他亦看得十分清楚。
“是,之所以还未受到惩罚,是因为声势还不够大,是因为他的罪行还让天子陈顼觉得无关紧要,但若因为他的罪行而威胁到南朝的利益,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皇位,影响到了他自身的声誉,那么江山与儿子,他必舍其一,你猜他会舍弃谁?”
答案不言而喻!
高长恭不再说话了,唇边却是扬起了一抹笑:这女郎的心思实在是太过深沉且缜密。
如此倒显得他的相救并不那重要了。
但温香软玉在怀,又怎能让人不怜惜,这般媚骨清绝的容颜,又有着高门士族高不可攀的气质,见过之后只怕再难有其他女子能入他眼了吧?
在彼此相依而偎的聊天中,马车驶在乾河边,沿途绿柳拂风,很快夜色降临,银月挂树梢。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卢煜的一声喝中,马车停了下来。
“郡王,到了!”
高长恭掀开了车帘,先将萧锦玉轻放在车内,自己先下马车,再将她抱下来。
“郡王,这小娘子怎么了?怎么跟水里捞出来似的,流了这么多汗?不过,这样子好生绝美啊!”
卢煜大叹!
“你闭嘴!”
回头瞪了小跑着紧跟而来的卢煜一眼,高长恭抱着萧锦玉快步朝使馆内走去。
临到殿门前时,竟见萧若灵带着一婢女正呆呆的等在门边。
“郡王,这小娘子怎么劝都劝不走,说是就在这里等您回来!”
看到被兰陵王抱着的萧锦玉,萧若灵心中一颗大石落下,眼中更是泪雨磅砣又似感激涕零。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