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依来沙的长相，怎么说呢，可塑性其实挺强的。

可萌可酷，可甜可盐。

关键在于你如何塑造。

本身妹纸的性格也属于话不多，比较内敛的那种。

但她的形象潜力其实早就已经在T台上被各种设计师给挖掘出来了。

原本就有各种标准范例在的，除了往平淡普通的方向去挖掘，其实更多的照着过去的成功例子来改造就挺好的。

像池田依来沙演冷酷，美艳，飒的角色就很出彩。

古泽健也属于是太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这会儿才发现，将她身上的御点给展现出来之后，似乎更香一些。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池田依来沙能感觉到——

看起来都是巧合，是古泽导演的【灵光一闪】，但这灵光一闪的源头其实来自于结弦。

……

第二天，古泽导演刚一坐下来，拍了第一条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嗯？今天这灯光怎么感觉不太一样呢？”

“那个，是我不好，”话音刚落，林沐河就赶紧站出来，主动把锅背上，“那个……我早上看灯光师太忙了，我就帮忙搬了一些设备，可能灯光没调好，都是我的错。”

“没……”

古泽健犹豫了一下，摆摆手，“就这样吧。”

我也没说不好啊。

不但不坏，而且整個室内的光线变得既柔和又明亮……

画质的质感反而提升了几个档次，而且——

在镜头里面，男女主的颜值似乎噌噌噌地往上提升了好几个等级。

开拍之前，其实古泽健就有试过妆造和镜头的，却没能调到这个程度。

这说明什么问题？

一切皆有天助啊！

旁边的摄影师老师不说话，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说明摄像机也被结弦这个小子给改动了呗？

……

结弦这个家伙，从进入剧组的第一天开始，就各种对大家嘘寒问暖，关怀备至的。

而且很有眼力见儿，一看你忙，立刻就过来搭把手。

甚至做得比你还好。

像灯光这种问题，其实大家最开始都觉得是不是太暗了。

跟结弦和池田相处过的人都很明显感受到，镜头里的他们跟现实里的他们完全是两个人。

也不知道古泽导演怎么想的，或许是过分追求质感，然后在镜头中的结弦肤色白皙程度都要往下降好几个度。

脸上的皮肤也被拍得比较粗糙。

尤其是池田，其实是有一些小雀斑的，在镜头里格外明显。

结弦这个家伙，借着帮忙，实际上默默对灯光和摄像机做了一定的调整。

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不能说完美吧，至少能较好地还原两位主演的颜值，并且产生了一定的扬长避短的效果。

池田依来沙的小雀斑也被遮盖了一些。

效果自然就变好了许多。

而且在剧组的时候，结弦还会跟其他人聊天，一些不经意的小对话，就能【激发】导演的【灵感】

……

久而久之，整个电影的拍摄越来越顺畅，大家的信心也是越来越强。

这一切都是结弦推动的。

甚至他都没有明确地说出来【要怎么怎么改】，照顾了导演的面子，还不居功。

不但很勤快，又很擅长跟人聊天，关心人，在技术方面也是一流，短短的几个星期的相处，其实已经让众人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但是古泽健也不是个傻子，作为导演，基本功和专业素养还是有的。

林沐河的各种小暗示，一两次还好，可以说是巧合。

次数多了以后，古泽导演就发现不对了。

于是他轻轻将林沐河叫到了旁边。

“结弦，我知道你也是好心，但是，以后如果有什么建议的话，大可以直接提出来嘛。”

“没有没有，我觉得拍得挺好的啊，我资历这么浅，我要跟古泽导演多多学习呢。”

“还装？

你再这样下去，显得我很傻好吗？”古泽健翻了个白眼。

不过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这一点林沐河也能看出来。

于是他嬉皮笑脸地笑道，“我之前不敢直接提出来，不就是怕被打上一个【戏霸】的标签吗？

仗着自己是男主角干涉导演拍摄，这个罪名我可承担不起。

而且，我也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最终的方案和实操都是古泽导演你来做的。

实际上你要是不采纳，或者想不到，那也没办法。

这说明，最终还是导演你厉害不是？”

我只是个小小的建议人，导演你是凭着自己的能力做出的改变。

林沐河又是一通彩虹屁。

古泽导演翻了个白眼，“行了，照顾我的面子，我挺感激的，为了电影好，我也知道。

以后我们多交流吧。”

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林沐河的手臂，然后默默地回到了片场。

“好的导演。”

林沐河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古泽导演可真的太可爱了。

……

自从林沐河有了建议权之后，整个剧组的人明显就更加松弛了。

就好像原本这个剧组是一台巨大的机器，运作起来效率缓慢，而且总会发出一些磕磕绊绊的噪音。

但是加入了结弦的润滑剂之后，运转突然变得异常的流畅起来，而且噪音也没了，效率嘎嘎高。

有结弦的帮忙，大家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

原本计划拍摄2个月的内容，似乎只需要一半的时间就能完成的样子。

大家突然感觉——

请结弦真的是导演做出的最正确的决定。

当然，林沐河自己也很清楚，他只是小小的润滑剂，不可能取代古泽健导演的位置，也不合适。

所以虽然有建议权，可他很谨慎地使用。

只有在真正觉得非这样不可的时候才会找到古泽导演，然后私底下用比较委婉的照顾对方面子，也更容易采纳的方式提出来。

基本上都是点到为止的方式，古泽导演一听就能明白。

合作起来其实也挺愉快的。

……

“啊……真是让人火大……前辈你就这么着急否定别人的情感吗？”

林沐河眼中冒火，然后将池田壁咚到墙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耳边，然后将脸也凑了上去。

小奶狼凶巴巴的再一次强吻了学姐。

池田紧张地捏着手，然后双眼微微闭上。

“卡！”

“不对不对。”古泽健导演摆摆手。

两个人停了下来，走到导演的身后看刚才的镜头回放。

“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古泽健抱着双手，仔细观看着。

两个人的颜值都挺高，刚才这一幕也把男主角的霸道和占有欲给体现出来了，可总觉得还没到位。

“会不会是池田你的表演太僵硬了？”古泽问道。

池田依来沙赶紧缩了缩脖子，“我，我再试一次吧。”

“导演，能再看一次吗？”倒是旁边的林沐河不动声色，眼神异常的平静。

池田抬头瞥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家伙好松弛，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羡慕。

再看了一遍之后，林沐河眼睛一亮：

“我懂了，你来找我。”他对池田说。

“嗯？”池田依来沙有些不解。

反而是导演一拍手，整个人兴奋起来。

“对对，就是这个！”

他转向池田，开心地笑道，“等会儿呢，结弦亲你的时候……”

“嗯嗯。”

“他来完成百分之九十的距离，你来完成剩下的百分之十。”

“欸？”

池田依来沙有些迷惑起来，“可是，这一段女主也很委屈啊，总觉得被别人强行亲了……而且对方还不见得是真的喜欢自己。主要还是要展现男主角的蛮不讲理和霸道才对吧？”

到后面池田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是两回事。”

导演笑着解释道，“池田的心情固然觉得委屈，但是呢，她其实也是早就喜欢上了男主角的啊。

所以在这里，最后那百分之十，是池田的下意识本能反应。”

池田点了点头，默默地思考着导演的话。

“从镜头里看不太出来，可是这个微动作，就能传达给观众们——

其实女主角并不是完全被动地被一个神经病一样的男主绑架上爱情的列车的。

她也是个独立的，有着自己强烈情感的人。

只不过是通过微动作来体现的。”

“啊！对，就是这样！”

听到导演的解释，周围的工作人员们同时也恍然大悟。

一个是被强行壁咚，另外一个是留有余地，女主角回填，两者传达出来的情感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这样一来，在保证镜头时长不变的情况下，反而通过微动作来补充了情感变化，让观众们潜意识里感知到女主角对男主的喜欢……

妙啊妙啊！

……

池田依来沙挺聪明的，一讲解自己也领悟到了这一点。

“好的导演。”

两个人再试了一次。

林沐河依然将她壁咚到墙上，嘴唇几乎要挨着她的时候，却停顿了一秒。

池田闭着眼睛，后跟抵住墙壁，上半身微微前倾了一下，就这样两个人的嘴唇贴到了一起。

男主角的心火在一瞬间被点燃，亲得更加卖力，直接将池田的脑袋给磕到了后面的墙上。

虽然有点痛，不过池田依然忍着，双手抓着自己的衣服，然后还做了一个克制自己不要去抱住对方的动作。

表情其实是享受的。

“卡！”

“这条过。”

……

只拍了两次吻戏就过了，不得不说结弦这段时间进步还挺快的。

之前这个家伙的吻戏总是被诟病来着。

池田坐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扬着。

微动作……

感觉又学到了一些呢。

她抬起头来，默默看着结弦，结弦是天然就有这么高的悟性的吗？

还是说只是巧合？

有些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明明什么知识都没有积累过，却一表演就知道该怎么做。

结弦也是这样的天才演员吗？

池田摇摇头，表示有些迷惑了。

而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中，结弦站了起来，然后将导演拉到了小房间里面，又开起了小会。

……

“导演，我想减少吻戏的戏份。”林沐河这一次挺直接地提了出来。

“欸？”古泽健整个人吃了一惊。

你不明白吗？

莪就是为了拍吻戏才拍的这部电影，结果你说想减少吻戏的部分？

古泽健简直是个接吻狂魔，整个礼尚吻来电影当中，光是亲吻镜头就多达十几个，而且还不算未来要被删减的部分。

别人拍青春爱情电影，吻戏都是用来升华的，少之又少，可能整个电影下来就只有两三个，甚至还是借位拍摄的。

可古泽不一样，他很享受拍摄相关的镜头。

甚至连大逆光这种吻戏都有好几个。

“我的意思是，其实当吻戏多了，反而就不够珍贵了。”林沐河解释道，“物以稀为贵，一旦什么东西泛滥了，既显得有些廉价。”

“嗯……”

古泽健抱着双手，仔细琢磨着他的话，“你继续。”

“在吉卜力工作室制作的《侧耳倾听》动画电影当中，女主角向观众们展现出了向上的爱情——

我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想要够上更好的你。

为了共同的梦想，为了将来能走到一起，所以我们要更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

这一点其实跟礼尚吻来是共通的。”

林沐河停顿了两秒，给古泽导演思考的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越是想拍好爱情，反而越不该直接拍爱情？”

古泽健摩挲着下巴，仔细思考着，

“运动和热爱。

要拍爱情，就得反过来。

虽然减少了吻戏的戏份，却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回填，反而能让男女主的吻戏价值提升，然后观众们也会更加珍惜，是这样吧？”

“嗯。古泽导演你真厉害，我一说你就懂了。”林沐河给他举起大拇指。

“这样一来的话，很多事情反而更容易处理了，”

古泽健眼睛闪闪发亮，开心地笑了起来，“结弦你真是个天才。”

……

做出了删减吻戏的决定之后，古泽健赶紧回到片场召集脚本作者一起更改后续的脚本内容。

实际上前面拍摄也没浪费，后期剪辑的时候做个取舍就行了。

不过呢，带来的最大的改变就是——

原先被他们舍弃掉，不会进入拍摄内容的一些小细节，现在可以被整理出来填充到电影里了。

脚本作者们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古泽导演这是怎么了？

破天荒的居然顿悟了啊？！

原本剧情当中缺少了一些细节，就容易导致男主像个精分一样，而且两个人分手的那一段没能得到足够的铺垫，其实是挺突兀的。

现在把这些填充回来，整个电影一下子就丝滑了。

但这些本来就该是在电影拍摄之前做好的事情，却因为古泽导演更钟情于拍摄吻戏而被迫挤了出去。

……

“辛苦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任务之后，林沐河先是帮忙把设备和道具整理好，等到剧组人员差不多都走完了，他这才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月明星稀。

刚走出摄影棚没有多久，一道影子就从后面跑着跟了上来。

“那个……”

听到女孩子的声音，林沐河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池田依来沙不愧是抖抖沙，跑步的时候像果冻一样Q弹。

月光底下。

池田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走到林沐河的面前，一双眼睛灼灼地看着他。

“嗯？”林沐河询问道。

“那个……”

池田显得有些犹豫和紧张。

“虽然这样问，可能有些失礼，但是，”池田依来沙咬了咬下唇，问道，“结弦你……提出减少吻戏，是因为讨厌我吗？”

“嗯？”

林沐河微微一愣。

光线柔和暗沉，却将两个人的侧脸勾勒得完美。

沉默了两秒，结弦噗地一下笑了出来。

“并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池田抿了抿嘴唇，有些难以启齿。

但，是个人都会这么认为吧？

因为觉得对方太糟糕，实在是难以下嘴，所以才会减少相关的戏份。

难道不是吗？

“正好相反，”林沐河笑着说，“像你这样的女演员，又可爱，外形条件又好，每个人都巴不得多跟你有几场吻戏吧？”

“那……那是为什么？”

“时长。”

林沐河截断了她的话，“一部电影的时长是有限的，每个环节有多少内容其实都需要精心编排，不亚于编写一首5分钟的歌曲。

120分钟，甚至可以精确到每一帧，都是有意义的。

歌曲的旋律是有限的，要在有限的空间和时间内让每一个音符发挥出自己的价值，这才不辜负音乐。

电影也是一样。

每一帧都很重要。

这部戏的吻戏已经足够多了，只要几个关键镜头来表达情感的转变和递进就行。

但是呢，在其他的地方还需要加强。

减少吻戏，是为了让一些本来应该出现却被占据了的镜头可以获得生存的机会。”

林沐河一口气说完，池田依来沙整个人都愣住了。

时长不够，镜头来凑。

同一个时间，镜头感的变化就能对观众们的情绪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啊……原来如此。”

池田依来沙赶紧板正地行了个礼，“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没有的事。”

林沐河笑了起来，“你能问，说明你很在意，这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也是电影人的基本素养。

搞不好你未来能成为不错的导演呢。”

“欸？你怎么……”

知道……？

池田依来沙握了握手心，突然有一种被别人看穿的错觉。

“那么，明天见了。”

林沐河给了她一个迷人的笑容，然后转身背着背包离开了。

“明天见。”

池田抬起手来，在林沐河看不到的地方，摇了摇手臂。

看着林沐河的背影，女孩子嘴角露出了一抹开心的微笑。

“结弦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个怪人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