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迪的话让陆一鸣有些好笑：“你这话要是让张捷知道，不知道他该作何感想。”

卖的比陆一鸣好，待遇还不如陆一鸣吊。

就算是土拨鼠，也得朝天一声：“啊！”

“他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洪迪没有丝毫不好意思，道：

“其实从比赛开始，我和许总就对你挺看重的，也一直觉得你会选择签约，但最后的结果让我们遗憾。”

顿了顿，洪迪道：“不管怎么说，你的演唱水平，还有音乐素养、才华，都是我们青睐的，还有你的形象，无论从哪一方面讲，你比张捷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你也要清楚一点，专辑发行，不仅仅靠质量，就像那句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即使你质量好，专辑销量也未必能超过张捷。”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说，你的待遇可以超过张捷，因为他即使销量超过你，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背靠我们公司这样的平台，并不是他个人强。”

陆一鸣抿了抿嘴，想起未来一些行业大佬的智障发言，他觉得没什么问题，但到了网上就被群嘲。

比如996，比如“生活第一工作第二的不是我兄弟”，“赚钱不应该是大学生的梦想”……等等。

他们觉得没问题，但只是站在他们的立场，其实就是共情不了大众的痛点——你拿多少钱，我们拿多少钱，让我们跟你一样努力、拼命，可能么？

娱乐行业内也不少，“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努力”的李佳琪，“美甲破碎就是普通人”细节的杨蜜，他们倒想共情普通人，但跳出阶层的他们，已经共情不了了。

就像此时洪迪觉得，他说这些是为了体现对陆一鸣的重视。

但听在陆一鸣的耳朵里，想的却是……你可以这么说张捷，那么，以后遇到别人，是不是也可以这么说我？

你否定张捷的能力，觉得这些都是公司平台的作用，那是不是也可以否定我？

更不用说，陆一鸣很清楚，未来他们公司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现在洪迪还稍微强点，到了陈耀川时代，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公司签了干什么，嫌自己皮厚，想降降温？

不过陆一鸣没有揭破，笑道：“谢谢洪总的认可，不过……你让我去跟张捷比，我觉得有点欺负人了。”

洪迪：“……”

一句话差点把他干沉默了。

憋了片刻，洪迪道：“既然这样，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你会输给他。”

“那我要是赢了呢？不签约？”陆一鸣好笑起来：

“洪总你这是空手套白狼啊，我输了签约你们家，不输不签约，从头到尾你们没有任何损失，一半的几率可以让我签约，这倒是好算盘。”

“不不不。”洪迪摇头道：“当然不是这样，你这么优秀，我们怎么可能把你当傻子糊弄。”

洪迪笑道：“你要是赢了，我更希望你签约我们公司，待遇再升一级，按照一线歌手的分成、资源、配置等等。”

陆一鸣可不会被他牵着鼻子走，反问道：“这是在我签约的情况下，我赢了有这些好处，但如果我不签约呢？我赢了有什么好处？”

“额——”洪迪一噎，这个他还真没想过，不过他脑子转得快，笑道：

“我现在只是给你提一個意向，如果你愿意，这些都是可以谈的嘛。”

陆一鸣平静的看着他：“你确定？”

“当然，合作都是谈的。”洪迪笑眯眯道，感觉陆一鸣的嘴快打开了，心里忍不住微微悸动。

陆一鸣点了点头，道：

“如果洪总能接受，歌曲全版权依然在莪手里，拿专辑销售分成，不对工作行程做强行安排，我可以签约。”

洪迪瞬间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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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踏马三条，哪一条他都答应不了，就算是许志伟来，也答应不了。

第一条根本不可能，第二条顶多一些中小公司可能会答应，但第三条……

什么叫做不做强行安排？

意思就是给你安排一个工作，还得经过你同意，不同意就不去了，是吧？

我们开公司是赚钱的，不是开养老院的！

“你这……是开玩笑的吧？”洪迪问道。

陆一鸣耸了耸肩：“所以我没法签公司啊，洪总你也说了，欣赏我写的歌，我更欣赏，所以这些版权不捏在手里，我寝食难安。”

洪迪：“……”

话不投机半句多，随后他只能瞪着眼睛，目送着陆一鸣离开。

如果眼珠子能当炮弹用，陆一鸣的脊背已经被洪迪射出两个窟窿眼。

第二天，陆一鸣让乔月对接的京文唱片那边，得到的销售数据是，三天时间，总销量刚刚破万。

“其中京城地区两千多张，沪市四千多张，剩下三千多张，是其他地区的。”

陆一鸣皱了皱眉，对这个数字确实不太满意。

毕竟他之前被总决赛二十多万票，提高了心里预期。

此时看到这个销量，有点心塞。

心道这些歌迷真是……高兴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该你们掏钱，结果都视而不见。

三天啊，才这么点。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一盒正版磁带，不同的地区，售价有些浮动，介于12-18之间。

就算平均15一盒，也比当初的投票费用高多了。

这还是现在，专辑价格被网络打下来了，放几年前，一盒正版磁带至少得十六七块，甚至二十多的都不少。

好在陆一鸣拿的是销售分成，如果最后能有二十万张销量，他的收入也有四十多万了。

而如果是按照唱片公司回款的分成，他们如果数据透明的话，最多也就这么多，但一般情况下，不可能给你透明。

回款一百万，跟你说五十万，即使50%的分成，也才二十五万，差远了。

07年张桠东当快男评委，说去年给李雨春制作的专辑《皇后与梦想》销量五六十万，仅仅只够收回成本，感叹做唱片不赚钱。

但按照当时的价格，销售收入至少上千万了……

李雨春当时的名气，宣发费用其实并不高，很多都是粉丝自己关注就买了，而一张专辑的制作成本……占一成就不错了。

所以这要是不挣钱，就没有挣钱的专辑了，连他曾经当王斐的制作人，也不是每张专辑就能有这个销量的。

总而言之，要么是张桠东谦虚的说法，要么就是被忽悠瘸了，然后一心软……制作费再打个折扣。

当然，陆一鸣这张专辑的收入，远比不上彩铃方面。

这才上线几个月，从移动那边的回款早已经超过四十多万了。

只能说……如果要逼格，那就发这种流行歌曲，如果要赚钱，那就发这种网络歌曲。

不过长远来看，还是流行歌曲更有收益，未来的使用费，还有音乐平台正版化后的付费收入，以及商演，这些都是可以一直持续的，而彩铃和网络歌曲，只能赚这几年的钱。

而且这还是单指陆一鸣等一小撮人，毕竟他的合约跟其他彩铃歌手不一样，要是别人，诸如《丁香花》的唐磊他们，再火也赚不到这么多。

因为移动根本不给你透明。

下午陆一鸣再次去东方台彩排，张捷看到他，直接来到面前：

“听洪总说，你觉得我的专辑销量不可能超过你？”

陆一鸣第一个念头，就是洪迪这张嘴，跟没有把门似的，怎么什么都说，吃饱了撑的？

但随即他心里一动，洪迪这老狐狸……这也不像他的风格啊？

忽然，陆一鸣意识到，这话不是洪迪跟自己说的，而是说给张捷！

张捷一听，那还不情绪值蹭蹭蹭上来了，于是接下来……跟打了鸡血似的，卖命跟着公司的步伐，去使劲吆喝、宣传。

牛逼！

一句话就把张捷的积极性给调动起来了。

陆一鸣当然不可能否认，否认就代表反义——张捷能超过自己。

要是再被爆料出去，又是一场对陆一鸣不利的炒作了。

只能说，洪迪能当环球亚太区高管，确实不是省油的灯。

不过陆一鸣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反问道：

“你是对这件事有异议，还是觉得不能？”

张捷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生气的道：“什么叫我有异议，你在开什么玩笑。”

盯着陆一鸣，张捷道：“你得搞清楚，现在是上腾，甚至环球的资源在给我宣传，会比不过你？”

“谁给你的勇气，质疑一个总决赛选票超过你一大截的最佳人气奖？梁静如吗？”

张捷一愣：“？？？”

脑子里转悠了一圈，张捷才捋顺梁静如在这句话里的意义，无语道：“你有些无聊。”

陆一鸣摇了摇头，拍了拍他肩膀，笑道：

“你好好努力，到时候看公司给你分多少钱。”

洪迪你这老黑子……给我下套？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也给你上点眼药。

给张捷心里种下这个种子，等将来发工资的时候，就可以茁壮成长，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说不定用不了三年，张捷就得崩溃。

不过陆一鸣也没忽悠他。

一个月一千块钱的工资，还是每天骑自行车上班？

跟资本家共什么情啊，看把你激动的……

接下来几天，可能是央视管佟的节目播出了，也或者东方台的节目播出了，再或者是口碑慢慢发酵，陆一鸣的专辑销量，稳步上升。

到张捷的专辑《第一张》正式发布的时候，陆一鸣的销量，已经突破三万大关。

而时间，也只是到了1月8号，八天的时间。

别看只是三万，比周杰轮、林俊杰他们差远了，但这个数据，已经远超90%的歌手。

06年京城一个乐队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过：

“我们如果出专辑，首先要花一万录音，要花五千去刻盘，再给发行公司五千买版号，这就是两万块钱了。”

按照一张CD二十块钱算，只要卖出去1000张唱片，就可以保本。

他这是自己做的情况，刨除了所有的宣传、包装设计等等其他费用，但即使是一千张……也很难卖。

陆一鸣有这个销量，一来是他有粉丝基础，再一个还是专辑质量。

不说别的，单单一首《改变自己》，原本通过我型我秀演唱，到现在已经有了知名度，更何况还有其他四首，对于张捷、逃跑乐队、张栋梁他们来说，能当专辑主打歌的歌曲。

有这个口碑，也就不奇怪了。

其实原本张捷的第一张专辑，没这么快出来，得到三月份了。

不过前世也没有陆一鸣夺他最佳人气的气运，可能就是在陆一鸣的‘催化’下，张捷的专辑提前了。

正式发布会后，通过渠道获知陆一鸣专辑的销量，洪迪对张捷打气：

“不用担心，他这只是先发的原因，你完全可以后来居上，甚至要不了八天，就能超过三万了。”

“有个词叫笨鸟先飞，他说不定早就知道你发专辑的时间，所以特意提前发，这说明什么，说明并不像他嘴上说的那么自信。”

“你接下来按照公司的安排，多去参加节目，还有路演，另外在论坛，还有你的贴吧，都去宣传，让歌迷们支持。”

“好的洪总，我会加油的。”张捷干劲十足，双眼放光。

这时候的他，还处在鸡血状态，自然斗志昂扬。

接下来的时间，张捷在到处奔忙，陆一鸣倒也没闲着。

毕竟是第一张专辑，他也知道酒香就怕巷子深，想躺平还是等过两年，现在确实是奋斗的时候。

所以陆一鸣也找卢静主动出击，上了两次东方台的音乐节目，也对接京文唱片在沪市的分公司，安排了路演。

不仅如此，在京文唱片的策划下，陆一鸣还去了苏省、浙省，以及粤省参与宣传。

当然，就像洪迪的自信那样，背靠环球的张捷，唱片销量确实一路飞驰，跟陆一鸣的差距越来越近了。

陆一鸣虽然在努力营业，但张捷……比他更努力。

毕竟陆一鸣的努力，是在保证休息的程度，而张捷……完全是拼命的程度，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偶尔在录节目的间隙，坐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就当做补觉了。

于是，又过了一周，陆一鸣的专辑销量破了五万，而张捷的，也随之跨过五万大关。

张捷兴奋的对洪迪道：“洪总，我做到了！”

“戒骄戒躁，现在只是刚追上，接下来就该反攻了，你更得打起精神，把差距拉大。”

“嗯，我会的洪总！”

如果他俩是微信聊天，张捷此时绝对会发一个头绑红巾、握拳向上的[加油]头像。

而在这个时候，陆一鸣已经启程去往京城，参加元宵晚会第一次节目审核，顺带在京文唱片的安排下，再刷一波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