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槐生皇矣的布计之时,没有人不会为之震惊,即便是自诩为兵法大家的烨世兵权。并非是槐生皇矣的计划如何的精妙绝伦,相反,这个计划可以说是相当的粗浅,不过是走入他人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仅此而已。
槐生淇奥自然是反对的,自昔日在四魌界时他便发现,槐生皇矣似乎很喜欢亲身作饵,固然这般的做法收获喜人,但槐生淇奥仍旧不愿意看着槐生皇矣一次又一次的进入险境。
但槐生淇奥,自然而然的,阻止不了槐生皇矣想要实行的计划,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甚至于烨世兵权,对于槐生皇矣的计划叹为观止。修为到了一定层次,足可视万军如无物,来取自如不假,但在他所看到的兵法里,将化光遁术作为布局一部分,作为手段的,却还是第一次。
因此,在槐生皇矣领头,烨世兵权布置,弑道侯等人倾尽四楼一殿之库藏的情况下,便有了这一局。
以整座天峰山,作为一个巨大坟场,埋葬十四楼人马的一局。
这一局中,槐生皇矣唯一担心的是风雷四圣遭遇不测,使得一部分楼主心生惧意从而不参与会盟,所以才派遣了人手伏击无常楼的信使,使消息不会第一时间送出,至于春意浓的回归与否,在槐生皇矣看来问题不大。毕竟那一位奇葩,不出预料的话,不会参与这样的事情。
声声连连不断的巨大轰鸣,火光在整座天峰山腰接连不断地出现,碎石、巨石不断的崩塌倾下,将整個天峰山下,山中埋伏的集境人马,尽数掩埋。
无我相不可谓不谨慎,她甚至派遣出了人马,严密监视着杀戮碎岛大部人马的一举一动,但是她却疏漏了一点,槐生皇矣的计划,只需要有人能够引动埋藏于整个天峰山的火雷,此时虽然也需要相当的人手,但对比杀戮碎岛的军队而言,就太过微不足道了。
“所以说,这种东西,何故执着于用于投掷呢,稍加改进,不也一样的好用吗?”远处,脱离战局的槐生皇矣看着崩塌的天峰山,摇了摇头,身后是棘岛符应,而槐生淇奥在途中便另有作战任务离开了。
“这一战,附近的百姓……唉,不知要误伤多少无辜。”棘岛符应看着整个崩毁的天峰山,叹息一声,面露不忍之色。
医者仁心,何尝有国别在怀,在棘岛符应的眼中,集境之人,同样是百姓,是生灵,即便如今是属于不同的国别。
“是啊……”槐生皇矣同样淡淡应了一声。
对于自身的定位,他一直都摆的很清楚,对于集境,他的所作所为就是侵略,他的立场就是侵略者,即便未来一统集境,让集境的百姓生活的更加富足,他最原始的身份,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倘若这个世界的史书当真能够被后人看到,他亦不在意史书之上的身后之名。
因为,那皆是微不足道。
人人皆唾骂帝国主义,但没有一国之国民不愿自己之母国成为当世无双之帝国。
纵是背负一世之骂名,也要让子孙万代享福,纵是罪在当代,又如何,即便这个当代,稍微长了一些,又能如何。
此时,元沙髓动,棘岛符应随后运元呼应,那一头传来也是烨世兵权的声音。
“王,天峰山中掩埋的火雷已引动完毕,天峰山半毁,十四楼人马死伤无数,计划功成,后续如何行事,请王示下。”
用兵不拘于法,不限于道,纵然是他烨世兵权,在如此有限的兵力之下,也不敢保证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
地利人心,可说被槐生皇矣利用到了极致。
槐生皇矣远眺天峰山,负手冷然说道:“兵力必摧,格杀!囚者无用,不留!十四楼主,皆为重中之重,不可放过,若遇百姓伤残,可稍作救治,稍后我亦会派遣符应救治百姓。”
“遵命!”烨世兵权应命之后,元沙髓特有的红色光芒也随之消散。
棘岛符应听闻槐生皇矣布置,亦是一愣,忍不住开口道:“王……”
“去吧,我事先为你预留了一部分人手,若有能可救治者,便尽力救治,战火无情,但受战火殃及的百姓,皆是无辜,去吧。”
“哎呀。”棘岛符应闻言,却是作出一脸懊恼的模样,连连敲打了几下头,“你说我,这个人真正是,竟然会对王产生怀疑,哎呀,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看着棘岛符应耍宝式的道歉,甚至连自己都带上了一起骂,便是早已经熟悉了棘岛符应的性格,槐生皇矣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不要再在这里耍宝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那我就去了。”棘岛符应嘿嘿一笑,随后转身离去。
高峰之上,但见一人独立,双手抬起,伸得笔直,然后身前交并一处,双掌交接,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就如同昔日,在杀戮碎岛,一举将火宅佛狱、衡岛余孽一网打尽之时一般,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动作。
十八楼名存实亡,六殿已去其二,三宫即将归顺……
武皇受封吸功石,烨世兵权归顺麾下……
集境江山,亦是已在掌中了!
……
一场血腥的屠杀,从天亮杀到残阳,残阳如血,大地上亦是随处可见殷红血迹,半壁山塌,埋葬亡魂无数,巨石之下,更添几多伤残,十三楼主,连同仅剩的风雷二圣,面对着人为的天灾,那一刻也是显得渺小万分,侥幸自乱石堆中保全了性命之后,面对杀戮碎岛人马的疯狂追杀,只得一路奔逃。
不过幸运的是,杀戮碎岛的主力,尽在攻略十四楼,留存于天峰山的部队,着实有限的紧,即便是有着槐生淇奥和烨世兵权联手,也不可避免的有些许漏网之鱼逃出生天,但这般情境之下,已是与丧家之犬一般无二。
“王,连同无我相、唤魂丧在内,十颗人头俱在此,只是春意浓,还有三个楼主,叫他们脱逃。”
残阳之下,槐生皇矣一身白袍银甲早被鲜血染透,烨世兵权身上红黑相间的战袍,此时也只能看得出红色,二人齐齐回返复命。
“辛苦了。”
无我相的人头被割下,在槐生皇矣看来,已然是足够了,其余侥幸逃脱的几个,包括春意浓在内,都不值一提。
接下来所需要考虑的,便是找到武皇坐化的吸功石,想办法,彻底送齐上路。
“好了,这些头颅,铸为京观,于半边天峰台上,供人瞻仰吧。”
槐生皇矣淡淡说道,眼前,是一片如血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