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下面还很深，里面大多是白骨一类的东西，时不时还有人类的断臂残肢，黑红的血水让能见度大大降低。

林真虽然睁开了眼睛，但看这黑黑的水，感觉睁了跟没睁一样。

随着火眼金睛的逐渐适应，林真的视野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浅淡的金色在很远的地方散出光来。

那是九号权杖所在的位置。

林真试探着往下游了游。

她游泳技术很好，末世前就喜欢游泳，末世后更是成了一种保命技能。

此时她慢慢的游过去，很快感觉到了不对。

水流声很不对劲。

按理说这片水下只有她一个游动的人，周围不应该有明显的快速流水的声音。

可是现在除了她的划水声之外，她还听见了划水的声音。

林真怀疑是霍君元、东方郁孤、重熙他们谁在她的附近。

她想喊出来，询问一下。

但很明显的，要是她张嘴就要灌一嘴血水。

这些血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是林真灵机一动，从手机里揪出了展通。

“嗡——”

绿色的光点星星一样汇聚，展通在林真的斜前方显出身形，他在血水里是可以正常睁眼说话的：

“怎么喊我出来了？”

林真说不了话，便在手机上打字，反正展通也能看见。

【你能看见四周吗？】

“不能，太黑了，怎么全是血啊，黏糊糊的。”

展通皱起了眉头。

【帮我喊一下，看我的朋友们有没有在四周，我感觉水流声有点不对。】

林真敲道。

展通在手机里是能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的，因而也知道那几人的名字，此时很配合的喊起来：

“霍君元！”

“东方郁孤！”

“重熙！”

周围的水声依旧在“哗啦啦”响，无人去应答。

这回展通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我喊出来的声音怎么闷闷的，感觉传不出去一样。这水的阻力很大，听这水声响的太灵活了，有点不像人，像诡异。”

展通指了指自己，还在林真面前划了两下：

“你看我，我是个诡异，划水的时候阻力就没这么大，水声很快很响。”

【那怎么办，黑红一片，压根看不到什么，你能看到吗？有没有人在追我？】

展通自如的飘了飘：

“我看不到，但我感觉这水里有诡异，不过怪的是我还没闻见诡异的味道，也许是小诡异？”

林真迟缓的在水里游着，听见附近又响起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水声。

“哗啦啦——”

“哗啦——”

水越来越近，展通的神情也开始紧绷起来。

林真又往前游了游，刚想抬头看看面前漂浮的展通，一抬头，却对上一张泡胀发白的死人面容，那人与她额头贴着额头，甚至咧开了嘴在冲她微笑。

这一幕极有视觉冲击，甚至让林真都猛的后退一步。

眼前绿光一闪，展通反应很快的挡在了林真的身前。

他没有其他阵营诡异所拥有的各种玄学攻击能力，但他能物理攻击。

有些人类触碰不到的诡异，他身为诡异是可以直接碰到的。

此时他直接伸手一推，看那死人脸被推开一两米的距离，他喊道：

“林真，快跑！”

林真快速转身，挥动双臂疯狂开始游。

而展通在林真身后，倒退了三四步，看着眼前黑浓的血水忽然有点汗流浃背了。

“哗啦啦——”

一个死人脸从黑水中忽然冒出来，它冲展通狞笑着。

紧接着是第二只……

第三只……

第四只……

第不知道多少只……

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苍白死人脸，展通毫不犹豫的化为绿色光点，冲着和林真相反的方向飞速蹿去。

后面成群结队的死人脸也追了上来，微笑着向展通追去。

……

另一边，飞速游出去的林真也遇到了一些麻烦。

展通几乎把所有死人脸都引走了，林真疯狂的往前游，不知道游了多久，四周黑红的血水依旧是不变的，倒是眼前的金光亮了一些，似乎是林真离九号权杖更近了。

她再接再厉继续往前游，游到一半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头。

“嘿！林真！”

是林将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起来很活泼开朗，甚至是带着笑意的。

林真刚想回过头去，却忽然反应过来。

……等等？

林将军不是她污染工具里的人吗？

她怎么有实体了？

林真僵在了原地，感觉脖颈都在冒寒风。

肩头又被拍了拍：

“林真，你怎么了？回头看看我呀。”

古怪，的确是够古怪。

林真现在是停在了原地，按林将军能拍到她肩膀的距离，在她停下来等待的时候，“林将军”已经足够游到身前，向她正面打招呼了。

可是“林将军”没有动，它还是在林真身后黏着，试图引诱她回头。

回头会看见什么？

林真不知道。

她说不了话，便动用不了六号权杖，于是她把紧攥在手里的骁勇将军的护心镜拿在了身前。

在水里的时候她一直是开着镜盖的。

林将军倒是还在镜子里，但她现在没法跟她说话了。

镜子里是一个营帐，林将军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甲胄脱了一半，上面也全是干涸的血，旁边一个随军的医官正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床边还站了几人，看起来是军中将士的打扮，他们的戎装未脱，一副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样子，在大声吵闹着什么。

很显而易见的，上一场战争打的并不顺利，林将军受了很重的伤，正在接受治疗。

镜子里的林将军是无法告诉林真她背后有什么了，幸好镜子是反光的，她潜的不深，水色再黑也是有光渗透下来。

林真还是从镜子的反光里看见了她背后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

她背后什么也没有。

“啪——”

那看不见的人又在拍她的肩膀，甚至更用力了一些：

“林真，你不回头，在镜子里偷偷看我什么呀？”

林真死死的盯着镜子映出的空无一人的背后，第一次感觉到了从头蹿到脚的寒意。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