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章柯曾经说过,晋省人出门在外,总有种乡愁,只有回到家乡,才能感受到安宁。
王轩深感认同,回家的第一个晚上,罕见睡到自然醒,异常舒服。
但似乎高兴早了。
外面什么动静?
王轩打开房门,站在楼梯口,向楼下客厅望去,只见五大姑八大姨,三大姨四姨父也正往抬头向上看。
也不说话,就是笑。
带来的小屁孩们,正抢着大电视,唱着卡拉OK,还是王轩的歌。
陪着亲戚的是老王同志,看见王轩醒了,得意邀功,“儿子,我把亲戚都叫来了,大家想叫你很久了。”
太酷啦,总感觉像是社死。
王轩这一大家子,大人可能有间隙,但小一辈非常亲。
因为父母会外出打工,王轩就在亲戚家吃饭睡觉,时间长了,跟每家关系好不说,跟小屁孩也都熟悉,简直是孩子王。
而且王轩上京城读书,亲戚也都是有资助的。
但是越熟悉,越社死,王轩脸皮厚,也挡不住被看猴啊。
王轩收拾干净,坐在奶奶边上,陪着这家人聊天。
“奶,这是给你带的燕窝,脑白金。”
2003年,农村刚刚结束三提五统。
平日里,饮料、奶、肉算作奢侈品,电视里的广告用品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王轩自然不会只顾得自己一家人。
一家一辆五菱之光。
男人统一二套保暖内衣、西装、大衣,女人保暖内衣、羽绒服。
化妆品倒没有,农村人用不着,倒是大宝管够。
至于这些小屁孩,一人三套学习资料。
旁边唱OK的小屁孩乐不乐意,王轩管不着,反正看大人们的眼神,想必是十分欣喜的。
其乐融融。
听着大人们闲聊八卦,谈东家和邻居吵架,聊西家喝酒耍酒疯,王轩吃瓜正乐。
忽然姑姑话题一转,关心起王轩的终身大事来,“轩轩,你在京城读书没谈个对象吗?”
这一句像是捅了马蜂窝,众人齐齐看向了王轩,显然身边的明星八卦也是十分关注的。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王轩放下磕一半的瓜子,无奈,“姑,我这個月生日过完,才19。”
“19还真不小。”
姑姑显然是八卦小能手,立马说出一大串例子。
“你同学王旭知道不,去年年中结婚,孩子快出生了。
还有那谁家儿子,高中还没毕业,女方未婚先孕。”
“成年了吗。”王轩忍不住问了下,主要怕违法。
姑姑白了一眼,谁不知道未成年不能那啥,“当然成年了,今年都20了。”
这么一打岔,话题也就过去了。
中午亲戚们吃完饭,本想离去,但在老王同志的盛情挽留下,只好留下参观起新家,
“他姑父,看到了,海尔兄弟冰箱,大品牌,3万呢。”
“。。。”
王轩不敢留下来,怕被打,于是跟小家伙们玩起游戏来。
嗯,打弹珠还是挺好玩的,就是有点费衣服,这会就脏的不成样子。
看着小屁孩快要哭出来的眼神,王轩心软,借他十颗让他回本。
十分钟后,看着又拿回来的弹珠,王轩满意点了点头,告诉他们总计欠20颗。
下午一点钟,全家人准备午休,远处传来一阵喊声,“老王,你儿子回来了?有人找!”
来人是本家亲戚王老汉,看到王轩,也没多寒暄,让开了大门,露出一位大长腿姑娘。
“轩哥。”大长腿姑娘露出甜美笑容。
唐糖?!
王轩傻眼了,她怎么来了。
又顿感不对劲,回头一看,果然亲戚们都看着呢。
王轩向他们介绍这是大学同学,然后拉着她上了旁边卡宴,盘问起来。
“轩哥,你不是马上生日吗,我给你送惊喜!”
惊喜?惊吓差不多。
不过,这份心意他是收到了,渣男王轩也感受到一丝感动,紧接着就消失不见。
坚持渣男路线,一百年不动摇。
不过,他看着唐糖脸上讨好的表情,又想到一路辛苦,现在她脸上都带着灰尘,王轩心疼的帮清理,
“累了吧,傻乎乎的。”
发丝、脸上,薰衣草的香味直入脑门,整理变摩挲,气氛逐渐暧昧起来。
不知道谁先主动,谁先动的嘴,吻了起来。
换气功夫,唐糖埋在王轩怀里,拒绝了他的吻,小心的提醒,“轩哥,前边车窗上有人。”
不会吧?!
王轩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回头看去,一堆小屁孩趴在车引机盖上,紧贴着玻璃向这边看。
见王轩看过来,小屁孩张嘴惊呼,纷纷跳下车头,跑回了家。
累了,王轩用脚想都知道,小屁孩肯定会把这件事说给大人听。
“轩哥,”唐糖可怜兮兮的望着王轩,示意不是她的锅。
王轩狠狠拍了她后面弧起一下,在看不到的角落,唐糖傻傻笑了起来,觉得这阴差阳错算见了家长。
恋爱脑,虾头。
拉着唐糖下车,来到客厅,王轩向七大姑八大姨介绍,“妈,这是唐糖,我,”
不等王轩说完话,老妈赵红同志打断他介绍,亲切着拉着唐糖坐在她旁边。
老妈见王轩原地不动,撇了王轩一眼,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站着干什么,帮唐糖倒水啊,”
“妈,不是,阿姨,不用,我不渴。”
看着这一圈七大姑八大姨,唐糖有些蒙,赶紧客气,生怕留下不好印象。
“没事,让他忙着呢,男人不能惯着,我跟你讲。”
赵红同志对唐糖真是太满意了,容貌甜美可人,身高腿长,她不太懂时尚什么的,就觉得这姑娘好看,还懂得疼人。
也是,中戏校花呢,确实比什么村花、镇花好看多了。
赵红再一打听,魔都出身,独生子女,果然哪哪都好,就觉得农村人王轩配不上人家。
“没事,阿姨,我妈不在意其他,甚至觉得找个倒插门也好。”唐糖红着脸,生怕阿姨不同意。
“这个好。”
妈,亲妈,你儿子没那么惨吧。
正当这时候,王老汉又来了,这次看王轩的眼神都像看人渣,都没客气,“王轩,又来两姑娘找你。”
“轩哥,我们给你过生日来了,惊不惊喜?”
周杨、江一艳手牵手,乐呵呵说着。
我谢谢你们。
王轩放弃挣扎,引着两女也来到客厅,“妈,我同班同学,这是周杨,这是江一艳。”
赵红同志拉着唐糖的手,眼睛看着门口两位,左右为难,这到底哪个是未来儿媳妇?
渣男。
七大姑八大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似乎什么都说了,可能不是这个词,但意思是这个意思。
这时,他们也恍然大悟,为什么王轩抗拒他们聊对象的事。
多了,可不就烦吗?
当事人三女倒是没说什么,虽然平时没见过,但肯定互相知道对方的。
这回在王轩家,更不能自乱阵脚。
老妈拉着王轩耳朵到角落去,“这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吧。”
“你,气死我了。”
吃到大瓜的亲戚们开着五菱之光离去,王轩仿佛看到了这些人像一张网,将王轩渣男、回家的消息散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