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本家。
一众守夜张家族人吃饱喝足之后,纷纷回家补觉,留下另外一批年轻的张家族人在搭建灵堂,张桂花原本是想,等吃饱喝足后,第一时间赶去张家村破旧的山神庙之中,打扫,重新布置。
张家村山神庙存在很多年,不过每次天灾人祸时,都没有得到任何帮助,张家村人固然是不至于,直接砸了山神庙,但却都纷纷不再祭拜。
连庙祝都走了!
导致张家村山神庙一下子荒凉下来,要不是在睡梦之中,张德本提及山神之事,张桂花自己都快忘记了,她们张家村是有一座山神庙的。
还没有等张桂花鼓动大家离开,去山神庙里做事,李萍最先开口,以先让张德本入土为安为借口,劝住了张桂花。
张桂花也只能先放弃去山神庙里打扫布置之事,先在家里为她大哥的身后事帮忙。
“喂,有没有人,来客人,不知道接待一下吗?”
忽然,一道不满的青年声在外面响起,把大堂里忙前忙后布置的张家族人纷纷都惊醒过来,抬头望去。
只见外面停了辆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富态夫妻,在他们身边,是一名读书人打扮的年轻男子。
“承泽,你表弟来了,还不快去招待!”
一名张家族人戏谑地对旁边忙前忙后的张承泽说道。
“这里交给你们了!”
张承泽阴沉着脸色,就他表弟的语气,那里是来参加他爹的葬礼,完全就像是来闹事的,要不是怕他爹走的不安心,他真想暴打这狗东西一顿。
“二姑、二姑夫!”
张承泽健步走了出来,来到张桂莲一行人面前,招呼了一声,目光最终落到满脸不爽的杜文宣身上,道:“表弟,你也来了!”
杜文宣脸上尽是讥讽之意,不屑道:“你是?”
他从小在城里出生,刚懂事,就是在县城里的学堂里读书,接触的,大多都是些富贵人家,不是没有平民百姓的子弟,但都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张承泽这个便宜表哥他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说起来……
他都还埋怨他娘,怎么会有这种乡下的亲戚?
而且。
他可没有忘记,他爹可是时常跟他说,他大舅一家,都是白眼狼,当年他大舅遇到困难,都是他爹忙前忙后,出自他大舅之手的兽皮,也都高于收购其他猎户的价格。
不曾想。
他这两个便宜表哥接手他大舅的事,出自他们之手的兽皮,方方面面都比不上他大舅,他爹看在都是亲戚,还是他晚辈的份上,他爹还是以高于其他猎户收购价来收购他们两個的兽皮。
偏偏这两个王八蛋,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竟然还好意思加价。
“文宣,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跟自家表哥说话的吗?”
杜关冷喝道。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如果仔细看,可以清楚的看到,不管是杜关的脸上还是眼神之中没有半点埋怨之意。
张桂莲在杜关的眼神示意下,连忙开口询问道:“承泽,你小姑来了没?”
“二姑,小姑一家,他们昨天就来了!”
张承泽道。
“你小姑一家都来了,意思是说,你如海表弟也来了?”
张桂莲眼睛顿时一亮。
“如海表弟……”
张承泽脸色微微一变,想起昨晚他小姑一家说过的话,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到嘴边的话语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
只能摇了摇头表示!
他知道,他二姑一家,会这么快,来到他们家的真正意图,是冲着他如海表弟来的,他知道他如海表弟有出息,不然也没有资格进京赶考。
可惜。
让他二姑失望的是——不对,是王家乃至他们张家遗憾乃至是不愿意相信的事,他如海表弟进京赶考遭遇不测。
就是不知道,他二姑一家得知这一件事,又会是什么反应。
希望……
他们不会闹事!
张承泽眼神深处,一抹厉色一闪即逝。
“没来?”
张桂莲脸上尽是失望,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看到一个比较熟悉的人影,连忙对旁边的杜关和杜文宣询问道:“文宣,你们看,那女人是不是那个贱人?”
“二姑,你是当长辈的,有你这样骂晚辈的吗?”
张承泽阴沉着脸色,他对二姑一家,本来就是一肚子怒火,怎么都没有想到,张桂莲竟然会这样骂刘冬竹,道:
“不说冬竹是如海表弟的媳妇,是你的亲侄媳,就算是其他女子,也都是咱们张家人,你骂人家‘贱人’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那个贱人!”
张桂莲冷哼一声,像是没有听到张承泽的话,快步上前,来到抱着王平安的刘冬竹面前,语气不善道:“你这贱人,不是我们张家的人,来我们张家的葬礼上做什么……”
“啪!”
还不等张桂莲话语说完,脸庞就被人抽了一巴掌,到嘴边的话语一下子打回去,随后又是一脚被踹倒在地上。
出手之人,正是“恰巧”路过的张承勇。
追赶过来的张承泽,见张承勇居然对张桂莲大打出手,生气道:
“承勇,你怎么回事,她可是咱们二姑,你打她,咱爹多年的教诲都忘记了吗?”
张承勇无语地看了一眼张承泽,要不是他以眼神示意,他又怎么可能会对张桂莲暴起出手?
虽然。
经过昨晚那一遭,他是起了暴揍张桂莲的心。
但。
想是一回事,动手是另外一回事。
“大哥,这不怪我,要怪就怪二姑她为老不尊,她刚才说的是人话吗?骂冬竹‘贱人’不说,还说冬竹是外人,冬竹是外人,那咱们小姑一家是不是也是外人!”
张承勇义正言辞道:“这事,就算是咱们爹还在,都得竖起一根大拇指夸我,打的对!”
“承勇,说的对!”
一众聚集在一起的妇人里,一名年老的老妇人站了出来,正是昨夜呵斥过张桂花的曹奶奶,生气地看着被打懵过去的张桂莲,语气不善道:
“不仅说的对,还打的对,而且我觉得还打轻了,有这样说自己侄儿媳的吗?还是在自家大哥的葬礼上,她这存着什么心思,是故意来捣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