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的锣声刚敲过,林家大宅的人便忙碌起来。
深红和浅红快速帮迷迷糊糊的林庄庄穿衣梳洗,厨房送来灶上熬了一夜的粥。把放到温度适宜的粥几口喝下去,林庄庄还没完全醒,直接被钱响扛上马车。
等寒雪起床,兴冲冲地跑来找林庄庄,才发现人家早就跑了,甚至连她的助手钱响,都被林庄庄给带走了!
林庄庄也不是故意想和寒雪抢人,但她最熟悉的就是林三和钱响,而林三又跟她“请假”,想留在林家大宅。
为了支持林三追求爱情,林庄庄当即点头同意。
马车一路奔驰,带着林庄庄到达须和庄。大门是打开的状态,但马车都已经驶进院子,也没见到有人出来。
钱响疑惑:“夫人,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随行的护卫很紧张:“别是出了什么事?”
林庄庄倒是很淡定,毕竟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估计在哪儿忙呢,咱们自己去找。”
话音刚落,一个护卫出现在大家视线中。
“夫人。”
他认识林庄庄,林庄庄不认识她。好在,林庄庄已经适应了这种事,一点儿停顿都没有,直接问:“三少爷在哪?大竹房那边?”
护卫摇头:“夫人,三少爷带着几个人,在荷塘边上写生。”
林庄庄立刻问:“葛勤也在?”
护卫愣了一下,才回答:“应……应该是吧?”
“知道了,那你继续忙,我自己转悠。”
林庄庄打发走护卫,立刻看向钱响:“钱响,我饿了。”
经过几个小时,先前喝下去的那点儿粥大约已经被消耗完。林庄庄肚子里没东西,饿得慌。
钱响当即进入马车车厢,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夫人,有杏仁。”
“可以。”林庄庄把袋子拿在手里,边走边吃。
现在的须和庄,和之前有了明显区别。两个超大的工坊已经建成,昨天下午开始,正式投入使用。
这会儿,正是最忙碌的时候,除了巡逻的护卫,没有几个闲人。
林庄庄看到有个工坊的烟囱在冒烟,确定那边有人,朝着那边溜达。
还没走到工坊的位置,就看到了一群活阎王。
“你把它按住了啊,你不按住它,我怎么往它身上裹泥?还有这个泥,是不是太稀了?怎么抹上去就滑下来?”
“你这方法靠谱吗?我怎么感觉怪怪的?”
“你质疑我?绝对标准叫花鸡,烤好了香死你!”
林庄庄嘴角抽搐,实在没忍住:“我看你不是香死他,是想他死!”
“夫人。”
“娘。”
大家看到林庄庄,当即站起来打招呼。而那只被糊了一身泥的倒霉大公鸡,趁此机会赶紧跑路。因为太着急,甚至激活了翅膀,开启低飞功能。
熊仔发现飞走的鸡,当即心痛:“我的鸡!”
王子祥则琢磨林庄庄的话,大声嚷嚷:“娘,是不是熊仔这个叫花鸡不正宗?”
那何止是不正宗?
林庄庄点评:“熊仔,你这叫花鸡做的,昴日星官见了会流泪,哮天犬看到都想给你露一手!”
熊仔梗着脖子为自己争辩:“我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差点饿死,后来捡到一只病死的鸡,我用泥巴糊上,烤出来,好吃到流泪!”
“有没有一种可能。”
林庄庄微笑着问熊仔:“就你那种饿到神志不清的情况,吃一口胰子都感觉美味?”
把熊仔问闭嘴之后,林庄庄又问王子祥:“不是说你们来写生?怎么改成了杀生?”
“是写生,鸡哥跑来看热闹,熊仔说他想试试荷叶叫花鸡……”
林庄庄往地上看,还真有两片荷叶!
在心里翻个白眼,林庄庄试图忽略这件事,她扫过站在王子祥身后、唯他马首是瞻的图卡豆,看向现场唯一一个可能靠谱的人:“葛勤,你的画技练得如何?”
葛勤当即展示出来自己的画作:“夫人请看!”
林庄庄朝着画纸看过去。
画纸未经裁剪,大约一米长宽,此时,纸上用铅笔绘制出一幅图,有接天莲叶,有映日荷花。明明是黑白两色,竟比眼前红蕖绿水相交映的实景,更具美感!
林庄庄忽然想起上一届美术成绩出来,办公室一位老师形容本校——也是全县——美术第一名时,用了一个词语,天分。
葛勤,就属于那种有天分的人!
“好,好,好!”
林庄庄无比欣慰。
葛勤有这个水平,完全可以实现她的预期目标,当一个全职画师。
当初,她给葛勤的要求是,接单幅绘画,也按照要求绘制连环画,此外,还得抽空上课,培养专门的插画人才。
现在看来,她简直就是安童的忽必烈,是三苏的欧阳修,是韩信的萧何,是伯乐本人!
“走走走,咱们去商量一下,绘画班的事情!”
葛勤比林庄庄更兴奋,当即把画随便卷起来,和画板、铅笔之类的工具,一起丢进竹编的背篓里。
等林庄庄和葛勤走出二里地,熊仔才反应过来,看向王子祥:“那到底还写不写生了?”
“写。”
王子祥说:“写个嘚。”
熊仔刚坐下又站起来,气的当场抗议:“下次直接讲完!”
图卡豆跳出来护主:“下次耐心听三少爷讲完!”
熊仔更气了:“还成我错了?你们两个欺负我一个!”
清风吹拂荷塘,荷花羞涩地起舞,荷叶纷纷相伴。
林庄庄带着葛勤,一路走到原本的目的地:烟囱冒烟的地方。
这边是造纸工坊,烟囱冒烟的是造纸煮浆的地方,光是靠近,就能感觉到它的温度。
林庄庄当然不会自讨苦吃,她快速路过。
并感叹:“这活儿,适合冬天干!”
葛勤以前在墓地里干活,习惯接话。这时候,也下意识地回答:“冬天天寒地冻的,怕是其他流程不好弄!”
林庄庄点头:“这倒也是。看来,你对造纸也挺了解?”
林庄庄真的是随口一问,葛勤误会了,以为林庄庄在怪罪她窥探技术,赶紧解释:“不了解,不了解!”
弄的林庄庄挺诧异:“你怎么忽然这么紧张?”
葛勤擦擦脑袋上的汗:“热的,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