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猴子见他拿下桃子,就扒着他,叫个不停。史子砚躲开他,闻到桃子上一股尿骚气,就笑道:“你这猴子,净不干好事。”说着拿衣袖擦干净。他正擦着,不知触到哪里,桃子从中间裂开了,史子砚分开桃子,里面是一个桃核状的褐色药球,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史子砚心中一喜道:“姐姐,这桃子里面有东西。”昙儿道:“那是什么?”史子砚奔到昙儿跟前,喜道:“这一定是灵丹仙药,肯定能治好姐姐。”昙儿身子忽的倾起,拉着史子砚问道:“你流血了。”史子砚忙转过身擦干血迹道:“没事,没事。”昙儿拉着他转过来,凑近前去,拿衣袖小心的给他擦着道:“你总是这样,如何让人安心呢。”昙儿一凑近一股暖香就络住史子砚的心,飘飘浮浮的。史子砚一愣,笑道:“姐姐,你说这颗丹药,到底能不能治伤呢。”昙儿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史子砚看着昙儿道:“说的也是,那就吃好了。”说完掰了一点,送到自己嘴里,满是药味,不大好吃,一伸脖子,咽了下去。昙儿忽见史子砚脖子上有一块突起上下一动,伸出素手摸着,好玩极了。昙儿笑道:“你一说话,它就会动呢。”史子砚摇着头道:“姐姐,你再这样闹,我就不理你了。”昙儿一阵窃笑。
史子砚自服了那药,腹中就暖暖的,一股股热流在体内流转,四肢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史子砚掰了一块送到昙儿嘴边,道:“姐姐,你也吃一块吧。”昙儿张嘴含了,皱起眉头道:“可真难吃呢。”史子砚瑶瑶昙儿道:“姐姐,你觉得怎样?”昙儿道:“我好热呀。”史子砚见昙儿的脸庞上已经有些血色,美目流转,说不出的好看。史子砚笑道:“姐姐,这药可真灵呢。”昙儿见他痴痴的看着自己,不禁脸上发烧,低下头捣着他道:“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史子砚拉着她笑道:“姐姐,可真好看。”昙儿道:“呐,不许你这样想。你要见到比我还美貌的,就忘了我。”史子砚道:“怎嘛会。”昙儿见他发起呆就推着他道:“你在想什么?”史子砚道:“姐姐,这个洞里处处凶险,修建这个洞的多半不是好人,但这枚桃子却是仙丹圣药。你说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昙儿道:“哪里有什么好人坏人之分。”昙儿说完这句话低头自思。
史子砚在那具白骨前跪下道:“前辈,你即能造这座精巧的洞府,一定是个非凡之人,我和姐姐蒙难至此,得见尊颜,实是莫大的缘分,又蒙您赐下仙药,救活我俩,大恩大德,至死不忘。”昙儿在他身旁跪下道:“终究要谢谢你的。”史子砚拜了下去,见地下细细的刻着几行小字,史子砚拂去灰尘念道:“唉,怎么能不让人赞叹呢,绝处逢生,柳暗花明。洞内机关,是余千虑所得,可谓绝境,险之又险,没料想终有一失,蹇位石壁后有一道仅可容人的石缝,余在上凿有小孔,据余测算,可通向山外。如此方显天地造化之神力,不庇善不抑恶。另附洞主小书一部在余身后,一并遗之后人,个中好坏不敢妄加揣测。”史子砚寻出那本书,略翻一下,赞叹道:“好精妙的掌法。”昙儿却在愣愣出神,那句不庇善不抑恶像一阵旋风席卷全身,带走了阴云,昙儿苦苦纠缠着的难题,一吹而散,心绪顿时开朗,伤就好了八分,昙儿道:“我真应好好的给他磕三个头。”说毕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史子砚听到也说:“我真应狠狠地给他磕三个头”就和昙儿一块磕。
史子砚道:“姐姐,这本书前边几张缺页是心法,刚还和《述凤论》对上。”昙儿道:“后边也不全,也许你得的是上篇,这是中篇,还有一个下篇呢。”史子砚道:“是了,这个传说中的洞主或许和我们有渊源呢,不过,到底是好还是坏呢,真说不好。”昙儿道:“不用管它,闲来无事,你就练练看好了。”史子砚道:“这里机关重重,还是小心些,等出去了再练。”昙儿道:“也是,那我们出去吧。”
史子砚边走边道:“蹇位吗,应该在这里。”他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又后挪了一点,左右晃着,盯紧前面的石壁笑道:“就是这儿了。”说着走到跟前摸着上面的一个小孔道:“姐姐,这面石壁只有一指厚,一掌就打破了。”昙儿走到跟前就觉一道劲风扑面,细看下正是从那个小孔中吹出,昙儿道:“这里有风,一定可以出去。”史子砚扎好马步,对着石壁猛击一掌,石壁上就塌出一个缺口,露出一个斜尖儿的小洞,宽窄只可容人弯身通过。史子砚比着洞口道:“姐姐,这也太小了,好悬的。”昙儿执着一个碗灯向里面照着道:“还好了,不然我们只能住在这里了。”史子砚道:“我先做一个大点的火把,不然摸黑走,可危险得紧。”史子砚拾了一捆羽箭去了箭头,缠上布,倒上碗灯里的灯油,就做好了火把,先行进洞探看。昙儿从腰间扯下一根绸带,缠在小猴子的手臂上道:“你可要乖乖的跟我走,你留在这里没有果子吃的。”昙儿拉着史子砚的衣角紧紧地跟着他。
史子砚坐在窄小的岩壁上抱怨道:“怎么还没到头呀,我全身都是酸痛的,弯的好难受。”小猴子举着爪子叫个不停似在附和。史子砚捏着昙儿的胳膊肩膀道:“姐姐,你累不累?”昙儿给他捏的有些异样,推开他道:“好了,在这坐着,反而更累了,快些走吧。”史子砚道:“好,那就快些走吧。”说着就站起来又向前摸索。不知走了多久忽见前面有一点亮光,史子砚叫道:“姐姐,看到光了,看到光了。”那个猴子扒开两人就往前挣,昙儿拉都拉不住。史子砚笑道:“姐姐,这一路上他也受了不少苦,就让他去吧。”昙儿一笑松开了手。那猴子箭一样窜出,只听叽叽喳喳的声音,身子已经看不见了。
史子砚揽着昙儿柔软的腰肢道:“姐姐,出去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昙儿推着他道:“我又不上哪去?”两人又走了一阵。那亮光越来越刺眼了了,白花花的一片。两人迫不急待的跑了出去,却被阳光晃了眼,手忙遮了眼睛,小开一丝指缝,眯着眼睛看四周。原来身在一处深谷,回头看洞口时,是两个山体互相倾轧留下的一溜儿还未合上的小缝儿。史子砚抬头一看,见小猴子正蹲在一株伸出岩壁的果树上大吃特吃。一见他们俩摘了两个果子丢下,又摘了一个塞到嘴里,冲他们叫了一声,就转身爬上岩壁,不见踪影了,那条白绸带还挂在树上迎风飘着。
史子砚倒在草地上,扭着身子,使劲的伸展着,冲昙儿一笑道:“从没有这么舒服过,真是好舒服呀。”昙儿在他身边坐下道:“喂,你这样子好像一条赖皮蛇呢。”史子砚抿抿嘴道:“姐姐,你这样说我就真的要赖着你了。”昙儿忙后仰着笑道:“我再不说了。”史子砚翻过身子道:“晚了。”昙儿忙推着他道:“不晚不晚。”说着也躺下,伸伸腰道:“真的好舒服呢。”史子砚往她身上挤挤,躺好闭起眼睛,均匀的呼吸着。昙儿翻身看着他,忽的笑了起来,越笑越好笑,竟不能止住,直笑的捂着肚子翻腾不已。史子砚见她笑成这幅模样也笑个不停问道:“姐姐,你在笑什么?快和我说说。”昙儿指着他笑的说不出话,直笑的喉咙发紧,身子抽搐,忙道:“不行了,你快走开,走开。”史子砚越发奇了,追着她问个不停。昙儿把脸埋在臂弯里笑了好一会才渐渐止住抬头道:“才儿没发现,现在见到你这幅样子真是笑死我了。”史子砚才发觉自己脸上有脏东西,忙转过身子擦干净。昙儿还在身后逗着他。史子砚转过身子道:“姐姐竟然笑我。”说着就抓她的痒。这一抓又续上刚才的笑点,在地上翻来覆去的躲着史子砚。史子砚见她笑得厉害就停手道:“好了,我不怪你了。”说完躺下去。昙儿翻过来趴在他怀里又笑了好一阵才道:“你欺负我。”史子砚笑道:“哪有,是你先笑我的。”史子砚转过脸看着昙儿疑道:“姐姐,你怎嘛这样干净。”昙儿笑道:“我可不像你那样不检点。”史子砚作势又要闹她道:“好哇,你又笑我。”昙儿怕道:“饶了我吧,我可笑够了。”史子砚又躺下看着天空,山谷的阴影渐渐地移了过来,遮住两人,天渐渐凉了起来。史子砚转过身见昙儿枕着胳膊,鼻息微微,似已睡着了。史子砚也忍不住哈欠,闭起眼睛。
等史子砚被冻醒时,天已经微黑。史子砚见昙儿紧紧地抱着双臂微微发抖,轻轻推醒她道:“姐姐,快醒醒,这样会着凉的。”昙儿醒过来,看着史子砚,拢着头发道:“这一觉可睡的真沉呢。”史子砚道:“这里又冷又饿的,我们快走吧,要不然在山里过夜,可有的受的。”昙儿站起来理着衣服道:“是了,快回去是正事。”史子砚伸伸腰身道:“姐姐,我可要走了,我可不等你。”昙儿笑道:“你的轻功可是我教的。”史子砚道:“走了。”说着,一跃跳上山崖。两人施展轻功你追我赶,到深夜方回到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