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子砚和瑶瑶到中军帐时,梦雪正喂史豪喝水,静水侍立在侧。瑶瑶上前把了脉息,说道:“情况还算好,可以施针了。子砚哥哥,我在外面指导,你和军医在里面施针。”史子砚道:“嗯,我知道。”瑶瑶向梦雪道:“伯母,你连日辛苦,请先去休息一会,过一会再过来看堂兄。”梦雪道:“不,我一定要在这里守着他。”史子砚过来扶着梦雪道:“伯母,我知道你关心堂兄,可是我们在里面施针,稍有差池,堂兄就性命不保。我还行,但那个军医胆子小,有您在一旁看着,他稍一激动,针下错半寸,就大事不妙哇。伯母连日辛劳,想必有些劳累,您看您都憔悴多了。”梦雪道:“那我就在门外等着。”梦雪趋步到了门外。瑶瑶向静水道:“静水,你在旁边看着,不要让帐内灯灭了。”瑶瑶打开《身问》,铺开针包,捻出一根递给静水,由静水递给那个军医。军医接了,在灯上烤了,依着瑶瑶的指示下针。史子砚在旁辅以劲力贯通史豪经脉。三人按部就班,慢慢的接续史豪的全身经脉。
小言见史子砚去给史豪疗伤,自己怪没意思的,就带了一百将士到府衙去赴任。小言到了府衙,召集众人,升堂议事。小言坐在堂上,捏了一个令箭,看着堂下跪着的一群大小官吏,问道:“这城中有多少百姓呀?”小言看遍众人,竟无一人敢应声。小言就拿令箭指着为首的一个老头,说道:“你,站起来。”那个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小言,忙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说道:“上官有什么吩咐?”小言道:“难道你的耳朵忘家了吗,你来和我说说。”那个老头,拱手道:“城中百姓流离失所,已经不知道多少户了。”小言道:“昏庸糊涂,来人,拉下砍了。”立时从门外进来两个将士,拉起那个老头就往门外拖。那老头吓得口中胡言,撒起泼来。小言见堂中跪着的众人竟每一个替他求情,心道:“可见这个老头不怎么样,杀了也不亏。”不一会儿,一个将士就提了一个血淋淋的包裹来到堂上。小言呵斥道:“你把那肮脏的东西提了来做什么,还不快扔出去。”那将士忙退出去。小言将令箭往地上一扔,说道:“仍是那个问题,有谁知道?”堂中跪着的一个小吏直起身子,说道:“以前有民一万三千五百四十一户,经过几次战斗,流失严重,不能统计。三日前,刑复强征粮食,共计三千石,以此计算,约有五千三百户。具体人数请容小人派人核实。”小言道:“好,你任什么职务呀?”那人道:“小人董立,只是府衙的一个小文案。”小言道:“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暂代那个老糊涂。”董力忙道:“只怕小人担当不起。”小言道:“会拿刀杀人吗?”董力道:“小人从未拿刀杀过人。”小言道:“那你能不能找到一个敢拿刀杀人的?”董力道:“这个可以。”小言道:“那就不要推辞。”董丽连忙拜谢。小言道:“从今天开始呢,城中所有人,不论富贵贫贱,也不论是商或工,只有两个身份,军和民。为军的咱们管不着。为民的就要倾尽全力整治军备修筑城防。”董力问道:“那咱们府衙的人呢?”小言道:“咱们是军,做的却是为民的事。”董力问道:“敢问小姐,第一件事做什么?”小言丢下一个令牌道:“抄家。”董平一震,问道:“第二件呢?”小言反问道:“你说呢?”董平道:“粮食全都到了咱们手里,百姓靠什么吃饭?”小言问道:“你是靠什么吃饭的。”董平想了想道:“靠双手吃饭。”小言道:“就是了,不做活,就没有饭吃。”董平忙道:“小人知道了。”小言道:“你是做文案的,明天就行文通知下去吧。”小言走下堂,说道:“留一队将士给你,还有你们这些人,敢让我知道那个不尽心尽力,一律削职为民。”小言走了两步,又道:“还有,不要什么事都来问我,我很忙的。”小言说完带了一队军士回营。
小言回到军营,见静水匆忙的跑过。小言连忙追上静水,拉着她,问道:“静水,你做什么,跑这么快?”静水着急道:“我要去找二公子。”小言笑道:“出了什么事,这样着急?”静水道:“大公子好难受,夫人让我找二公子问问。”小言笑道:“史豪醒了,那还管他做什么?”静水道:“今天二公子和瑶瑶各大公子接续经脉后,大公子就醒了,只是这会大公子难受的厉害,夫人让我问问二公子是怎么回事?”小言道:“好了,我知道。我也正要去找公子,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和二公子去。”静水道:“不行呀,夫人会责怪的。”小言道:“那我们就一块去吧。”两人到了史子砚房外,敲门道:“公子,史豪醒了,史小姐请你过去,有很多事跟你商量。”史子砚和瑶瑶一同出来,说道:“我们去看看。”
史子砚刚一进帅帐大门,史涵就冲他嚷道:“没见他很难受,你快想办法呀。”史子砚知道史豪是经脉刚续,全身有如蚂附虫蛀,痛苦难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史子砚道:“没什么办法,只好忍着,等过了三四天,经脉长全就好了。”史涵怒道:“你.....”史涵气恼不禁,走到史子砚跟前,重重的踢了他一脚。小言见了,生气道:“你怎么蛮不讲理,他受伤难受,关公子什么事?”梦雪呵斥道:“死贱的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反了你了。”陶欣忙道:“娘,您消消气。二公子,她也是着急,你别怪她。”史子砚道;“不妨,堂兄身上痛楚,我心中也不好受,可又有什么法子呢?”静水道:“瑶瑶姐说他要是不安分,就点他穴道。”瑶瑶道:“那是不得才用的法子,用了反而有害。”史涵又找了一茬,数落道:“哼,你自封统帅,却什么事也不管,做什么吃的。”静水道:“二公子给大公子治了一晚上的伤,刚回去。”史涵怒道:“连你敢在这里说话。”陶欣道:“史涵,你安生些好吗?”史涵又指着小言道:“今天她提走了那么多粮食,我拿什么守城。”小言道:“今天提你的粮食,过几天连本带利的还你。”梦雪听了,不耐烦道:“你们都走,让你哥安静会。”陶欣见梦雪生气,连忙道:“娘,你看着他。”陶欣拉着史涵出去了。史子砚等人也跟着出来了。
几个人站在门外都不说话。史子砚开口道:“你们忙了一天,吃饭了没?”小言拉着史子砚道:“没有,我都快饿死了。”史子砚见军营那边有道道烟火升起,说道:“军营那边正在做饭,我们去那里吃吧。”小言连忙点点头。史子砚对史涵和陶欣道:“你们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一起去吧。”陶欣道:“好。”然后拉着史涵一块去了。
一伙人到了军营,众将士连忙下跪问安。史子砚忙招手让众将起来,说道:“众位赶紧吃饭吧,我们也还没吃,来跟那大家凑一锅。”众将连忙道:“将军,吃我的。”“将军,我的已经熟了。”小言过去看了众将的灶火,挑了一个,说道:“公子,来这边吧。”史子砚笑道:“好,我就吃着一个了。”那一伙伍的将士连忙撤开,去别处凑火。小言又加了两把柴,说道:“公子,我给你盛一碗。”小言盛了一碗,递给史子砚。史子砚接了过来,转眼见陶欣坐在一旁,满目愁容,摆弄着一根树枝,史涵侧坐在她身边,仍有怒容。史子砚将手中的饭菜恭敬的递过去,笑着道:“堂姐,我知道堂兄受伤,你心里难受,可治伤急不得。堂姐放心,我和瑶瑶一定会治好堂兄的。”史涵侧过身子,不去搭理他。陶欣忙撞撞史涵。史涵伸手接过了碗。小言一一盛了递给陶欣、瑶瑶、史子砚。史子砚尝了一口,问众将道:“这是什么?我倒是第一次吃到。”那些将士忙道:“只是寻常的杂烩菜。”陶欣问道:“娘那边也吃饭吧。”史子砚道:“那边有静水在,不用担心。”
史子砚等人正吃着,有几个将军走过,拜道:“将军怎么在这里用膳?账下已经备下酒菜,请将军移驾。”史子砚道:“几位吃过了吗?”那几个将军道:“还没有。”史子砚道:“那就一起吧。”那几位将军忙道:“属下怎敢与将军同席。”史子砚道:“这些都是我们同生共死的兄弟,不用拘礼。”那几个将军就地坐了。史子砚道:“几位将军,不要拘谨,我们随便聊聊。”那几个将军被这位新来的统帅整的摸不着头脑,不敢说话。小言道:“公子,将士们一定想知道金龙啸是何许人也。”陶欣道:“是呀,这个凭空出现的人物,竟有这样的功夫。”史涵嘲讽道:“什么人物?终究是父母生养的与咱们有什么差别?他只是仗着手中的血凤刀厉害了些。”史子砚高声道:“是呀,行军打仗靠的哪是一将之勇。敌将功夫再高,也高不过咱们众将士万众一心,齐心协力。”小言忙拍手道:“公子说的真好。”那几个将军也忙道:“将军说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