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明随手点了拒接。

“移动的电话有什么好接的？”

一边说，一边将手机调成静音。

席玉笑笑，没有多想，继续吃着碗里的鸡汤泡锅巴，平时在学校食堂，她可吃不到这么好的伙食。

而且，今天的鸡汤，是曹明特意为她炖的，有这种心意加成，她喝起来感觉特别鲜美。

饭后，席玉主动洗了碗筷，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见曹明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她就有点好奇，“你不是要练武吗？怎么还看书呀？”

曹明想笑，“哪有人一天到晚练武的？你当我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呢？体力也跟不上啊！再说了，我来京城念书，老是不碰书，那干嘛不留在老家？难道老家不能练武吗？”

席玉眨了眨眼，走过去，坐到他身旁，将脸靠在他肩头，笑道：“也是！那今天下午，你都看书？”

曹明：“你有什么想法？”

席玉：“我今天带了埙过来，我最近学了一首用埙吹的曲子，你想不想听听？”

曹明没听懂，“什么玩意？什么xun？”

席玉含笑解释：“埙是一种乐器，我们国家叫埙，国外好像叫陶笛，吹出来的声音很好听的，你要不要听听？”

曹明点头，“好啊！那你吹呗！”

席玉起身从她今天随身的挎包里，取出她口中的埙。

一只看似某种生物蛋的玩意，但材质和紫砂茶壶挺像，并且，顶部和肚子上都有一个个小孔。

曹明好奇伸手从席玉手中接过这玩意看了看，发现这只埙表面还刻画一根根竹子的图案。

倒是挺漂亮。

“我吹给你听啊！”

席玉从曹明手里拿回埙，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后，将埙凑到嘴边，双手十指分开，其中几根手指堵住了埙肚子上的几個小孔，而她的嘴对着的是埙顶部的孔。

曹明靠在沙发上，微笑看着她。

此时她就坐在他身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倏然，她手中的埙发出悠扬的轻鸣，那悠扬的曲子，仿佛一根线，瞬间就拉着曹明的思绪往记忆中的往事里钻。

悠扬的曲声在继续，曲声婉转起伏，悠扬动听，似天空中飘飘荡荡的柳絮，在随风飘扬。

而曹明眼前则似乎不断浮现一幕幕往事，却又不知浮现的是哪些往事。

仿佛回到了自己青春年少的岁月，回到了少年时的某个夏天的午后，在这种感觉下，他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几分钟后，曲子声音消失。

曹明回过神来，他默然几秒，问：“这曲子叫什么名字？网上能搜到吗？”

他想以后想听的时候，都能听到。

席玉露出笑容，“这首曲子叫《故乡的原风景》，不过，作曲者是东瀛的……”

说到最后，她放轻声音，小心地留意着曹明的表情，因为高中一起读书的时候，她就知道曹明是一个愤青，很厌恶东瀛的一切。

但她不知道的是——原时空，已经活到40岁的曹明，愤青的程度已经没那么严重了，人到中年，很多情绪都淡了，比如，他挺喜欢东瀛的动作爱情片。

他欣赏影片里那些长得漂亮、身材好，还认真演戏的女演员，觉得那些女演员不仅付出了青春，还付出了许多汗水，值得尊敬。

所以，席玉的担心有点多余了。

虽然在听见东瀛二字的时候，曹明皱了下眉，但并没有生气的迹象。

曹明换了个话题，“对了，我以前听说你学二胡的，现在又会吹这个，你到底会几种乐器？”

席玉嘴角现出笑意，“你猜？”

曹明摇头，“不想猜，你直接告诉我呗！”

席玉看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要是猜对了，有奖励哦。”

曹明微讶，看着她略显羞涩的脸，有点会意了。

“什么奖励？”

席玉轻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曹明来了兴致，故意说：“把你奖励给我。”

席玉摇头，红着脸说：“我、我还没准备好，你、你换一个。”

曹明有点失望，就故意逗她，“换谁？你这么大方的？”

席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顿时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拿白生生的拳头擂他胸口，“你敢！谁让你换人了？我、我是让你换一个要求！比如让我用手或者别的什么的。”

手，她上次已经用过了。

别的什么，她上次差不多也都试了一遍，唯独……

想到这儿，曹明看着她漂亮的小嘴，心痒道：“真的？随便换什么要求？”

席玉嗯了声，拳头也不再擂他了。

忽然，她瞥见曹明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她心里一慌，连忙给刚才的话加了个补丁，“也、也不能太随便了！”

“呵呵……”

曹明被逗笑了。

笑罢，终于忍不住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在她又惊又似乎有些期待的眼神中，低头吻上她的嘴。

……

傍晚，席玉坐在曹明送她回学校的车上，总是下意识地抬手擦拭嘴角，仿佛那里始终有什么脏东西。

脑中也总是在回响他说的一句话：“不是每种牛奶，都叫特仑苏……”

她没听说过什么特仑苏牛奶。

但她相信自己已经记住了这个名字。

回到宿舍，席玉讶异地发现宿舍里只有宿舍大姐管琴在看书。

“姐，其他人呢？都出去了？”

席玉随口问。

管琴看了她一眼，“嗯，今天周六嘛！有男朋友的，出去约会了，没男朋友的，也有别的活动，具体是做什么去了，我也不清楚，她们也没跟我说。”

顿了顿，管琴又看向席玉，好奇问：“你今天怎么还回来了？你不是说你男朋友买了房子吗？你今晚不在他那里过夜？上次我们劝你那么长时间，你还不打算把自己给他？真不怕他憋久了，被别人抢了呀？”

席玉闻言，轻笑着，浑身轻松地背着双手，走过去，道：“没事！我已经把他弹药都清空了，他会很乖的！不用担心。”

管琴顿时对席玉肃然起敬，惊讶道：“厉害啊！你怎么做到的？”

席玉脸红红地，笑而不语。

宿舍里传来管琴好奇追问的声音。

……

次日上午，曹明吃过早饭，就动身前往孙氏八极拳馆。

今天虽是周末，按理说，今天席玉也有时间来找她，但他和席玉有过约定，每周只陪一天，他不能总是陪她。

否则，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学校上课，周末两天又全部陪她的话，他基本上就没什么时间忙别的了。

来到孙氏八极拳馆所在的胡同里，经过他想买下的那座四合院大门的时候，曹明突然将车刹停，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看向这座四合院陈旧的大门。

昨天他楼上的住户敲开他大门，抗议他练拳的声音影响到他们睡觉的时候，他就想尽快搬离那里，住进眼前这套四合院了。

不过，算算时间，现在这座四合院的主人，还没有被吃喝嫖赌的不孝子气死，所以，这套四合院目前还不会对外出售。

但，曹明记得上个时空这四合院的主人，之所以会被不孝子气死，也有老爷子本就年老体衰、身患重病的缘故。

所以……

也许可以试试说服这个老爷子。

这么一想，曹明就把车停靠在墙根下，开门下车，走上四合院门前的台阶，抬手敲门。

“谁啊？”

院内传来一道中气不足的老人声音。

曹明：“您好！我是来看房子的。”

“什么？看什么房子？谁让你来的？”

院内有脚步声在接近院门，老人的询问也再次传来。

曹明：“老人家，您先把门打开好吗？是您儿子让我来的。”

“谁？我儿子？关海让你来的？”

老人语气里透着诧异。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一位手拄拐杖的老人，老人头发几乎全白了，但身材高大，两道花白的浓眉挺有气势。

但他气色很不好，不仅满脸的老人斑，眼神也很浑浊，开门后，就眯着眼睛凑近曹明仔细看。

估计是眼神不好。

“是关海让你来的？”

老人沉声问。

关海，就是他儿子。

曹明露出笑容，点头道：“对！我听说这座四合院他想卖，所以今天特意过来看看，老人家，我能进去瞅瞅吗？”

曹明编出这个借口，并不是想由自己来气死这位老人。

眼前这位老人，虽然气色很不好，但并不像是能几句话就气死的样子，关键是老人还能自己走过来开门。

而上个时空，他听说这老爷子是病重卧床不起多日的时候，他那个不孝子不仅不送他去医院，还天天跟他吵着闹着要把这院子卖了还赌债，说是债主已经放了话，再不还钱，就卸了他一条腿。

为了自身安全，那不孝子是铁了心要尽快把这院子卖了。

老人本就病重，再被儿子接连几天这么吵闹，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就撒手人寰了。

“混账！他说想卖就卖？不卖不卖！走走走！赶紧走！瞅什么瞅？不卖不卖！”

老人一听曹明的说辞，马上就怒了，连连挥手赶人。

曹明向后退了几步，退下门前的台阶，抬头对台阶上的老人说：“老爷子，莪尊重您的意思，您不想卖，我肯定不会强买，不过，我有几句话，想送给您，您听听？”

老人皱眉，盯着曹明看了一会，轻咳一声，沉着脸问：“小家伙，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