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徐晴的女子感受到曹明和曹昆的注视，她下意识就偏过脸去，仿佛刚才笑出声的人不是她。

“草！”

曹昆郁闷地低声骂了一句。

疑似徐晴的女子仿佛没有听见，没有任何反应。

曹明瞥向曹昆，“算了！谁让你声音说大了，又说得那么好笑。”

曹昆皱眉，“你也觉得好笑？”

曹明嘴角上扬，“如果刚才那番话是我说的，你不想笑？”

曹昆无语。

这事之后，曹昆安静了许多，曹明拿来一本杂志随手翻看着打发时间，曹昆一会儿出神地看着飞机外面的蓝天白云，一会儿看向不远处的空姐，偶尔郁闷地看两眼曹明左手边的女子。

如此，过了半个多小时，曹昆看向那女子的眼神忽然变得疑惑，然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惊讶。

他忽然用胳膊肘顶了顶曹明，脸也凑到曹明耳边，压低声音，激动地说：“你左边！你快看你左边那女的，像不像徐晴？我感觉就是她！越看越像，哪怕她戴着墨镜，又用丝巾遮着脸，我还是觉得就是她！你快看看啊！”

早就有这种怀疑的曹明，此时显得很淡定。

只是微微侧脸，瞥向左边的女子，想看看这次她有没有听见曹昆的话？以及，她有什么反应？

她好像确实听见了。

耳朵够尖的。

只见她微微转脸看过来，蹙了蹙眉，然后她悄悄抬起右手，竖起食指挡在嘴唇那里，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只是，她不做这個手势还好，她这个手势一做，坐在曹明右手边的曹昆立即兴奋起来。

“真是她！哈，真是她！徐晴！徐晴啊！我上次在机场拍到了她，没想到今天竟然在飞机上碰到了她！”

曹昆激动地推攮着曹明胳膊，语气激动得都快哆嗦了。

然后没等曹明说什么，曹昆就手忙脚乱地找出之前那本相册，又找了一支笔，在曹明诧异的目光中，曹昆从他面前挤过去，脸泛红光地把相册翻到最后一页，然后和笔一起递到徐晴面前，因为过于激动，说出来的话都结巴了。

“徐、徐晴，我、我是你的影迷！对！我真是您的影迷，您、您能给我签个名吗？就、就在这张照片上签，可、可以吗？”

曹明：“？？？”

徐晴：“？？？”

空姐：“？？？”

头等舱的其他乘客：“？？？”

可能谁都没想到，坐头等舱的还有这样追星的？

徐晴沉默了几秒，勉强笑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可以。”

然后接过相册和圆珠笔，龙飞凤舞地在相片上签了名。

“我、我还能跟您合个影吗？”

激动的曹昆又提出一个请求。

徐晴沉默着又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

曹昆连忙跑回自己座位，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翻出他的相机，兴奋地把相机塞到曹明手里。

“小明！小明帮个忙！帮我们拍个合影！一定要拍好一点啊！待会儿你就按下这个键就可以了，拜托了拜托了！”

说完，他又从曹明面前挤过去，凑到徐晴旁边，满脸笑容地面对曹明这边，右手抬起，在胖乎乎的脸旁摆出一个剪刀手。

徐晴默默地拉下挡在鼻尖位置的丝巾，迟疑了一下，又摘下了脸上的墨镜，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两个招牌式的梨涡浮现在嘴角。

很迷人。

但曹明却觉得她此刻很无奈也很无语。

遇到曹昆这样的粉丝，算是她今天倒了霉。

同时，曹明也有点佩服她的涵养，竟然能忍着没发脾气。

曹明忍着笑意，但嘴角和眼里还是不免有笑意浮现。

他默默地拿起曹昆刚刚塞给他的相机，给他们咔咔拍了两张。

曹昆兴奋地回来了。

徐晴收起笑容，正准备戴回墨镜，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走向她，走到她面前，也自称是她的影迷，提出签名的请求。

这个中年男人刚走，又有一个中年男人起身走过去。

一个接一个。

头等舱的客人素质确实比较高，他们没有一拥而上，最多也就是两三个人同时走过去，跟徐晴要签名。

签完一个又一个。

偶尔还有人拿出手机想跟徐晴合影。

“飞机上不是不能用手机吗？”

曹昆表示疑惑。

曹明看了他一眼，对前面的空姐抬了抬下巴，低声说：“要不你去问一下空姐？”

曹昆想了想，摇了摇头。

随即，他奇怪地看着曹明，“咦？你不过去跟她要个签名或者合影吗？你要是想要的话，你过去，我帮拍。”

曹明摇头。

他不喜欢这种方式的追星。

曹昆不解，“你不喜欢她演的电视剧？《笑傲江湖》里的任盈盈你不喜欢？”

曹明笑了笑，又翻了一页手中的杂志。

曹昆：“你这个人真没劲！看到这么漂亮的女明星，你竟然都不想去合个影，错过这次机会，你以后恐怕都见不到她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曹明失笑，还是不为所动。

前文说过，他只对追上了就能让他快活一下的追星方式有兴趣。

像这种要签名、要合影的追星方式，他半点兴趣都没有。

徐晴忙活了大半个小时，才终于应付完想要签名和合影的所有乘客，应付完的时候，她轻叹了一声，终于重新戴上墨镜，拉高丝巾挡着半张脸。

做完这些，她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曹明。

刚才曹昆问曹明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也有点意外就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这年青人，竟然没找自己要签名和合影？

是故作与众不同？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

还是真的不喜欢我？

徐晴蹙眉看了曹明两眼，见他始终低着头翻看手里的杂志，她自嘲一笑，收回目光，没再看他。

……

两个多小时后。

飞机降临在屯溪机场。

曹明将外套搭在手臂上，随着大家走下飞机，下飞机的时候，感觉屯溪的空气都和京城不同。

屯溪距离他家乡很近了。

这里的空气，让他有几分家乡的感觉。

从机场离开，坐上去大平的出租车，曹昆还在念叨曹明太傻了，遇到了徐晴竟然一不要签名，二不要合影。

冬天天黑得早。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出租车进村的时候，引起村里一阵狗叫。

出租车先把曹昆送到家，最后把曹明送到家门口。

下车后，曹明看了看自家新房的围墙，那白墙黑瓦，以及自家新楼房那飞檐翘角的风格，还有熟悉的马头墙，都让他觉得亲切。

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取下自己的行李箱，曹明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敞开的院门内蹿出来一道黑影。

黑影堵在院门口，伏低着身子，昂着头对他发出一阵吠叫。

曹明停下脚步，错愕地看着面前这条半米多长的黑狗。

哪儿来的？

他记得爸妈不喜欢养狗的，都嫌每天都要喂，浪费粮食。

“小黑你叫什么呢？谁来了？”

院内传来母亲李三梅的声音，还有脚步声。

“妈！我们家养狗了？”

曹明扬声问。

因为面前黑狗拦门，他这时候竟然进不了自家院子。

“啊？小明？小明你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他爸！他爸你儿子回来了！”

院子里传来李三梅惊喜的声音。

跟着她的脚步声明显快了很多。

很快就出现在曹明视线里，当然她也看见了儿子，见黑狗还在拦门，她连忙沉下脸喝斥：“小黑！叫什么叫？自家人都不认得吗？回来！快给我回来！别叫了！！”

曹明无语地看着小跑到近前的母亲，忍不住问：“妈！这狗的名字是谁起的？”

李三梅上前接过曹明手里的行李箱，一边进院门，一边奇怪地回头问：“怎么了？小黑这个名字不好听吗？”

曹明一边跟着进门，一边反问：“你觉得呢？你们平时叫我小明，喊它小黑？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和它是兄弟呢！”

这就是他无语的地方。

哪有这么给狗起名的？

“明”和“白”是近义词，而“白”和“黑”是反义词。

他叫小明，这狗却叫小黑，这像话吗？

李三梅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失笑出声。

曹明越发郁闷。

这时候，他爸曹仁义从堂屋里走出来，看见儿子的那一刻，曹仁义露出了笑容。

李三梅：“嘿！这不能怪我！这狗是你爸捡回来养的，名字也是他起的，你要怪，就怪你爸去！”

曹仁义：“怪我什么？这名字不好吗？小黑一身黑毛，不叫它小黑，叫什么？”

曹明斜睨老爸一眼。

懒得跟他争辩。

只是问：“你们以前不是不喜欢养狗吗？怎么现在养了？”

李三梅：“哦，这个呀，你爸说你去京城念书了，以后可能还会留在京城工作，半年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我们两个人在家太冷清了，就养着狗玩玩，顺便还能看门，院子里按你的要求，种了那么多树和花草，万一进了蛇，养条狗，也能跟蛇干一干，至少能叫两声，所以就养了。”

曹仁义：“以前家里穷，人都吃不饱，哪舍得养狗？现在家里不缺吃的了，养条狗陪我们玩玩，还能看家护院，有什么不好？”

曹明无法反驳。

注意力下意识就转移到自家的新房上。

说起来，他去京城的时候，家里的房子、院子都还没有弄好，这次回来是大变样了。

一眼看去，感觉比他在京城的四合院还要漂亮。

这可能跟他从小看习惯了徽式建筑有关。

徽式风格的房子，他看着就觉得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