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拉到,快滚犊子!老闫,你几个去。”
老闫说道:“我也不去,你家不来且了么?等他们打完牲口,到时候在咱整俩菜消停唠会嗑呗。”
柴良玉瞅眼柴绍,骂道:“你个小犊子!是不是你跟你大爷说地?玛德,你小前我管你,现在你还特么管上我了。滚犊子,瞅你就来气!”
柴绍笑着点头:“嗯呐,大爷你们唠着啊,我上外头瞅瞅。”
“恩。老柴,你就偷着乐吧,你这仨儿子都挺孝顺,换我家那几個玩应试试?为了点比子,差点给房盖子掀了。”
柴良玉说:“那你是打的轻!”
“诶妈呀,老胳膊老腿了,还咋打啊?像你这仨儿子呐,你抬拐棍他仨上杆子让你打啊?”
柴良玉眯眼笑了笑。
老闫和老李也点着头,都对柴良玉很是羡慕。
这时,外头传来汽车嗡嗡声。
几个老头杵着拐棍起身,便朝外面走去。
村部门口,柴绍站在栅子旁边,瞅着是他三弟的车就摆两下手。
两辆卡车停下,柴兵和徐宁等人从车上跳下来。
“大哥,又整着大货了!”
柴绍问:“啥玩应?”
“大孤猪!500多斤,我艹,当时我瞅着这玩应被狗帮按在地上,给我造一愣啊!”
柴绍一愣,“500多斤的大孤猪?”
这时,徐宁笑说:“大哥,这大孤猪味不咋好,比大刨卵子都骚腥,没人乐意吃啊。这么地,这玩应我不……”
话没说完,耳朵尖的柴良玉从村部屋里走到院外。
“啥玩应没人乐意吃啊?咋地,大孤猪肥肉不能焅油啊?”
“大爷,肥肉能焅油,瘦肉嚼不动啊。”
柴良玉摆手道:“那也不用你管,你就只管打牲口,该咋分配是我们的事儿!到时候肥肉匀一匀,瘦肉直接搅碎扔参地里当肥使了,整这玩应还能没招啊?”
柴兵回头笑说:“兄弟,你瞅,我就说能有招吧,你老关心那事嘎哈?”
柴绍说:“兄弟讲究呗,要不你寻思搁旁人能提呢?人恨不得啥肉都给你算上。”
“也是。诶,梁子,往下卸啊,愁啥呢?赶紧搁称上泡一下子,我瞅瞅到底多沉。”
“诶!”
柴良玉歘空给徐宁介绍着老闫和老李几个大爷,这是搁村里说话好使的人。
老闫和老李等人朝着徐宁点点头,并没因为他年龄小就轻视,就从他头午能整回来六头猪,他们就知道徐宁打围手把是真硬实。
待四个小伙将大孤猪从车厢里抬下来前儿。
柴良玉手指着它,“咋样?够劲不?就这大猪,这些年老许才干死三头,我这大侄儿刚来就整死一头,就问你们牛不牛比?”
“牛比!该咋是咋地,确实挺尿性。”
老闫说:“嗯呐,咱村那几个猎户都赶不上这孩子一根手指头。”
“大爷,咱家有烧刀子吗?”
柴良玉一愣,“烧刀子?你不是不喝酒么?”
“我有条狗伤了,寻思整点烧刀子给它抹抹,要不然野猪牙上有菌,容易给狗整大发劲喽。”
柴绍闻言说:“那用啥烧刀子啊!咱村部卫生所就有酒精,使那玩应不比烧刀子强啊?”
烧刀子80度,医用酒精75度。
但两者不是一回事,烧刀子属于工业酒精,内含甲醇,而医用酒精内含乙醇。
徐宁惊道:“咱村还有酒精呐?”
“嗯呐,咱村参厂给配的,整得挺齐全呢。待会我让人给你去拿点,先别着急。”
“那行。”
望兴村是富裕,连医用酒精都有,还给配个卫生所,这得多少钱?
况且不止是钱的事,还得找大夫坐诊呢!
没点关系,大夫能来村里吗?谁不想奔着城里的大医院啊。
院里,一根小腿粗的木棍,四个小伙各站两头,中间是一米半长的称杆子,杆子上挂着一颗三公斤的秤砣。
当四个小伙弯腰半蹲将木棍扛在肩膀后,柴兵吆喝一声,他们就面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虽然腿有些打颤,但好赖也能坚持。
柴兵紧忙扒拉秤砣,待秤杆打平后,他紧忙抬手将挂着秤砣的绳固定死。
“放!”
砰!
大孤猪落地发出沉闷响声。
四个小伙子呲牙咧嘴的揉着肩膀。
柴绍问:“多少斤?”
柴兵瞅着秤杆,回道:“536!这猪肚囊子里还有头小花栗棒子。”
柴绍掏出小本,使铅笔记下,并对着徐宁说:“兄弟,头午四头黄毛子584斤,老母猪234斤,大刨卵子382斤,再加上这头拢共是1736斤!”
李福强听着数字,惊道:“这就打1700多斤了?”
“嗯呐,今个运气不错,瞅着一窝野猪,要不是有个揣崽子的老母猪,今个就能上2000斤!”
王虎隐隐激动,按照这么下去,他们再打几天就能完成望兴村的任务了。
到时候拿着钱回家,不得舒坦死?
而李福强则计算着今个赚了多少钱,拢共173块6毛,按徐宁两股,他和王虎各一股算,他和王虎各43块4毛,徐宁得86块8毛!
诶我艹,这回是真发了!
一旁,柴良玉和老闫、老李等人叨咕两句。
柴良玉便走上前,招呼:“二宁啊。”
“诶,大爷。”
“我瞅你这手把挺硬实,那你能不能打着狍子啥的啊?你闫大爷乐意吃狍子和鹿,我乐意吃点黑瞎子肉。
这些天别管打着多少野猪,哪怕五千斤够数,余下的你这几个大爷也能消化了……
我是啥意思呢,就寻思让你搁咱家多住一阵子,试试能不能打着鹿狍子和黑瞎子啥的。
我们这几个老登,半拉脚面子都快入土了,那你不得让我们吃点啊?行不?”
柴绍和柴兵都没敢插嘴,只瞅着徐宁。
李福强和王虎也转头看着他。
“大爷,那咋不行捏,你这是让我往胯兜装钱呢,我装啥大尾巴狼啊?”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定了,你放心打,大爷给你兜底。”
“嗯呐。”
柴良玉转头与老闫、老李几人对视。
他们微微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老闫和老李几个大爷跟柴良玉唠会嗑就往家走了。
柴兵和柴绍都没敢拦,因为怕这几个老头聚一块喝酒,他们只要喝上酒那就没头了,整不好都得喝到第二天早上去。
老头喝酒不像年轻人,他们是拿酒盅比划慢慢剌,桌上菜热八遍也顶不住他们这么喝啊。
“大哥,这头大孤猪不用卸啊?”
柴绍摇头:“不用,就搁村部扔着,回头有人过来卸,啥都不用你们动手。”
柴良玉瞅着徐宁说:“走,咱先往家走,家里肉都快烀好了。”
“得嘞。”
老柴家。
院里,几个孩子搁靠墙根的地方玩着跳皮筋。
王虎和李福强将狗从车厢里抱下来,便去栓狗了。
徐宁陪着柴良玉溜达进门,几个孩子瞅着她爷就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告状。
“不让你们喝水?谁呀!咋地,这是要翻天呐!”
这时,大嫂站门口说:“爸呀,他们要喝汽水,昨晚上都喝跑肚了。”
“跑肚了?那咋现在才说呢,快去卫生所整点药啊。”
“早晨吃完上学了,这不才放学么。”
柴良玉摸着孩子脑袋,“你妈不让你们喝,那就别喝。没瞅莪喝点酒都不让么,我搁这家里哪有地位啊。”
“诶呦,爸呀,你可别当孩子面这么说,那孩子都学会了。”
柴良玉瞅着孩子笑,指着大嫂说:“瞅瞅,又说我呢。”
“爸呀!你别闹了,赶紧跟兄弟进屋啊。”
柴良玉瞅着徐宁,“走啊,进屋。”
“诶,大爷,瞅着这老些孩子幸福不?”
柴良玉笑说:“那咋不幸福呢,人追求的不就是儿孙满堂,富得流油么。”
“哈哈…你这是全实现了啊。”
“差点意思,算不上大富,还差个重孙子呢?”
徐宁笑说:“再等两年童童不也得娶媳妇啊?到时候也快!”
“还等啥童童啊,这两年鸿雁就得结婚……”
徐宁一愣,点头:“啊,那也对。”
“对不?你瞅我家鸿雁咋样?”
这时,两人刚进入外屋地。
大嫂和三嫂正蹲在灶坑前填柴火。
然而,听见柴良玉问的话,却没啥动静。
徐宁一瞅,便知道他们今个在徐宁走后应该唠过。
“大爷,我瞅鸿雁不错,肯定能嫁个好人家,有给她保媒的没?”
“有!但这十里八村,我能看上的人家没多少,鸿雁是我大孙女,打小搁我眼么前儿长大的,我能随便给她嫁了?”
徐宁走进里屋,点头:“那是得挑挑。”
柴良玉见他没搭话,就没继续往深了唠。
毕竟徐宁才来一天,整太快了容易抻着。
“大爷,我去换身衣服哈。”
“诶,去吧。”
待徐宁走后,大嫂跟三嫂同时走进来。
三嫂问:“爸,他咋说啊?”
柴良玉摇头:“没搭话。”
“没搭话是啥意思啊?”
“还能啥意思,要么不懂,要么装傻呗!这事啊,我觉着听老许的没错,你们整太快容易给孩子吓着,知道不?”
大嫂说:“昨个晚上我可问鸿雁了,她没说行也没摇头,就是小脸蛋子通红。”
柴良玉从烟盒里掏根烟,眯眼道:“老许头些天跟我来电话就说过,这孩子鬼精鬼精的,我话都唠到那了,他不接话,我也没招。”
“我许叔没告诉他啊?”
柴良玉摇头:“那能告诉么,咱是挑女婿,也不是他挑媳妇,那不得看顺眼喽,再往下唠么。”
三嫂说:“诶呀,我瞅着就挺好,这孩子多讲究。大嫂,你说呢?”
“我瞅挺俊,这模样搁咱望兴都找不着第二个。”
“可不咋地!”
柴良玉摆手,“行了,你俩别背后嘚嘚这点事,整饭去吧。”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