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的眼神,在听闻面前少女说出“曼斯顿”这三个字的时候,倏然闪过了一层惊讶。
而对面的少女,她更是说出了“合作”这样的词汇。
那可是创建了“黄金国银行”的几大股东家族之一,而对面的少女,竟然是只身一人,前来与“曼斯顿”家族的大人物磋商合作……
曼斯顿家族,的确有在松原主城的“黄金国银行”派驻家族成员。不过那并非是嫡系,而是家族的旁支。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能代表曼斯顿家族,在外具有一定话语权的人物。
而曼斯顿家族在诺兰帝国的金融界,虽然的确是具有一定影响力,但他们向来低调,知道他们的人并不算多。
因此,很少会有人专程来到“黄金国银行”,向曼斯顿家族的人提出合作。他们更像是“幕后”的人物,而有关一些重要合作的相关细则,他们也更倾向于在私人酒庄、庄园宅邸,以半休闲半正式的方式,来拟定一份份具有契约效力的合同。
“黄金国银行”的侍者,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有人来和曼斯顿家族的大人物,协商合作事宜。
侍者的第一反应,是有些怀疑少女所说话语的真实性。
“这位女士。”
侍者于是带着职业性的礼貌,向面前的少女说道:
“这是重要的通报。我需要知晓,您的身份与来意。”
此时,侍者对茵蒂斯的称谓,从“小姐”变为了“女士”。
这是更正式的、也更平等的称谓。茵蒂斯于是微微一笑,从裙兜中取出了、一枚精美的徽记。
“我是茵蒂克丝。茵蒂克丝·卡洛斯。”
茵蒂斯颔首、微笑说道:“我的兄长,是阿莱尔丁·曼斯顿先生的挚友。这枚徽饰,应该足够证明我的来意。”
侍者的脸色一肃,视线随即飘向茵蒂斯手中的族徽。
那是一枚,以精湛的镂雕工艺,打造的一枚造型精美的“鸢尾”徽饰。其表面用铂金为装饰镀层,贴镀得严丝合缝,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银白色光泽。
作为“黄金国银行”的侍者,他一眼便能认出,这枚徽饰所承载的分量。
这是曼斯顿家族第一继承人的徽饰,凭此可在曼斯顿家族的名下产业,享有最高等级的待遇。而持有这徽饰的“茵蒂克丝·卡洛斯”女士,对“曼斯顿”家族来说虽然是外人,但却拥有着相当的特权。
侍者这才知晓,他面前的这位“卡洛斯”家族的小姐,他说与“曼斯顿”家族的合作,并不是句虚言。
而她背后的“卡洛斯”家族,虽然侍者并未听说过这个家族的名字,但想必来头不小。
茵蒂斯的眼神中,流露出如春日湖水般的淡然笑意。表情则是和她的尊主、那位她所杜撰的兄长“罗修·卡洛斯”是一脉相承的平静,等待着侍者的答复。
“我明白了,您是‘曼斯顿’家族的朋友。”
侍者的态度变得更加恭敬。他向茵蒂斯深鞠了一躬,说道,“请随我来吧,您是重要的客人。‘冈萨罗·曼斯顿’大人,就在银行最高层的办公室里。”
……
茵蒂斯于是跟随侍者,步入银行。
“黄金国银行”内部,与它的门面,采用了同样奢华的装饰风格。在无比开阔的大堂内,服饰各异的人们,在银行内神情紧张、焦急地来回踱步。他们时不时看向最中心处、一块巨大的淡金水晶屏幕,期待上面出现想要看见的内容。
那是“黄金国”所特有的技术。“黄金国”下辖的“贡戈尔学院”,他们【智识】命途的发明者们,创造出了能与其他“银行”情报互通,并实时更新商业情报的“黄金之窗”,并以此垄断了巨大的金融市场。
这项技术,还具有极其广阔的“跨领域”应用前景。但是黄金国的几大执政家族,却并不乐意将“黄金之窗”的技术,应用在非商业的场合。
“黄金国”的执政者们,将“黄金之窗”的技术设为最高机密,并将其技术原型放置在“贡戈尔学院”地底、交由十数位“七重命途”的“大守护者”看管,戒备相当森严。
而包括诺兰帝国在内,法诺尔大陆上的几個主要势力,都对这项技术十分眼红。各个势力的【智识】信徒们,都在尝试着破译“黄金之窗”的技术,但多年下来并未取得多大的成果。
忽然间,一阵强烈的“灵性电流”穿过“黄金之窗”,那巨大的屏幕表面一阵闪动,随即光芒大盛,出现了新的内容。
茵蒂斯随即听到,一阵如热浪般的欢呼声。
“——好啊!太好了!海翼渔港今年的渔获,竟然有一百三十万吨!农作物收成也比去年增长了两成……这样的话,餐饮的利润就会再度扩大,不用担心可能面临的‘饥荒’预言了!”
“——啊!塔玛沙漠发现了新的龙晶石矿脉!这正好解决了我的珠宝加工厂,亟需面对的矿源问题……”
“——你看你看,斯塔夫先生!帝国准备加大对医疗行业的投资,主要投资领域是在医疗器械生产,你看我们是否……”
“……”
“这都是正常的,茵蒂克丝女士。”
在前引路的侍者,察觉到身后的客人似乎停下了脚步,于是回过头,面带微笑说道:
“这都是喜悦的声音,这也正是‘黄金国银行’的无穷魅力。”
“但是,茵蒂克丝女士,您看。那儿还有更多的,隐藏在兴奋人群中的‘落魄’身影。”
说着,侍者指向蹲在墙根处的人们。他们的双手正用力抓紧自己的头发,神情悲戚而绝望。
“他们有的是商人,有的是投资者。”
侍者说道:“虽然,我并不是他们中的一份子,我也不是银行的决策者,只是名小小的侍者……”
“但是,我每一次看见这样的光景,也还是会心生感慨。”
这似乎算是这位“侍者”,出于职业本能,而在和茵蒂斯寻找的、可以当做是解乏聊天的话题。
对侍者的话,茵蒂斯轻轻点了点头。
“是的,我明白您的意思。”茵蒂斯附和地说道。
她的视线,再次落向墙角,那几位失魂落魄的商人与投资者的身上。
他们的眼睛已布满暗红的血丝,脸上则充满苍白的疲惫。他们都神情阴郁,嘴唇在不停颤动着,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茵蒂斯发散感知,听清了他们口中,那细若蚊蝇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龙晶石会突然跌价!就因为发现了新的矿脉!我可是因为看了上一次‘龙晶石枯竭’的消息,才倾家荡产地囤积了那么多的龙晶……”
“——这是欺诈!这是诈骗!这不可能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帝国要增加医疗投资!那些穷人……那些下等人们,他们的生命到底有什么值得挽救的!我才刚开设的私人诊所啊……”
“……”
“的确是,很绝望的声音。”茵蒂斯如是说道。
“但这就是现实。”
侍者摇了摇头,“这里是追逐利益的天堂。但绝不会、也不可能是满足所有人愿望的理想国。”
……
这段短暂的聊天,到侍者引领着茵蒂斯,来到“冈萨罗·曼斯顿”办公室的房间门前结束。
“茵蒂克丝女士,我们到了。冈萨罗·曼斯顿大人就在里面等您。”
侍者于是微微躬身,向茵蒂斯致礼道,“希望你们,能收获一份完美的合同。”
“感谢您的祝福。”茵蒂斯颔首。
忽然间,茵蒂斯莞尔一笑道:
“这位‘侍者’先生,您可并不像是一位普通的侍者。”
这是茵蒂斯,作为“灵猫”的直觉。
她虽是【红莲】的血徒,但与她融合的“灵猫”所赋予她的能力,能让她察觉到极细微的、他人身上不符常理的微妙细节。
“侍者”闻言,只是回报以微笑,随即便转身离开。
茵蒂斯也并不再多追问什么,只是轻轻叩响了“冈萨罗·曼斯顿”的房门。
在从锡纳城离开前,罗修曾和她交代过,可能会遇到的几个“曼斯顿”家族的人物名字。
“冈萨罗·曼斯顿”,也在罗修的预测之内。
茵蒂斯还记得,按罗修的嘱咐,这是一位,相对“和善”且“好说话”的人物。
“冈萨罗·曼斯顿”,他在松原主城“黄金国银行”的职位是“副行长”。
在“黄金国银行”的职权体系中,每一所银行的“行长”与“副行长”都由股东家族们派驻家族成员担任。
而对每一所银行注资最多的家族,其成员便担任该所银行的“行长”一职。
……
“——进来。”
从“冈萨罗·曼斯顿”的办公室门后,传来温和的声音。
茵蒂斯于是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在茵蒂斯的视野中,她看见一位,正一手端着玻璃酒杯、另一手撑着报纸的身影。
但茵蒂斯并未仔细观察对方的样貌,而是先转身,关上并锁上了房门。
“……你是谁?”
“冈萨罗·曼斯顿”副行长,以温和的声音道:
“侍者并没有告诉我,今天有哪位客人提前预约。”
“您好,冈萨罗·曼斯顿先生。”
茵蒂斯于是轻提长裙,向对面之人微微行礼。
“我谨代表‘卡洛斯’家族,来与您协商一份、卓有价值的‘合作’。”
卡洛斯家族……?冈萨罗在脑海中检索了一阵,并未回忆起对这个家族名字的任何印象。
作为黄金国银行的“副行长”,冈萨罗本能地想要回绝。
冈萨罗在脑海中,迅速构思好礼貌回绝对方的用语,并准备以尽可能和善的态度,向对方表达“无奈”的拒绝。
但冈萨罗的话,却并未说出口。
就在冈萨罗的视野中,他看见面前美丽的女士,取出了象征着“曼斯顿”家族本家的“族徽”!
冈萨罗瞳孔一缩。
冈萨罗心念电转,很快便在脑海中、将之前构思好的“感谢您的好意,但是,不好意思”等等语句全部撕碎,并扔进了记忆的垃圾桶里。
“请随意坐吧,卡洛斯女士。”冈萨罗于是温和地说道,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报纸。
茵蒂斯于是,在一张侧边的沙发前坐了下来,她这才开始,观察这位“冈萨罗”副行长的形象。
冈萨罗·曼斯顿,那是一位面孔方正,胡须剃得相当干净的体面中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雅黑色的戗驳领西装,并在领口处有着灰蓝色花纹的丝绸包绢,透露出一股商业精英的气息;同时,他一直托握在手中的酒杯,那是高定的款式。
冈萨罗·曼斯顿,他放下手中报纸却不放下酒杯,似乎是为了彰显他的品味与身份。
当冈萨罗走向茵蒂斯的对面并坐下时,茵蒂斯向冈萨罗问候道:
“您好,冈萨罗先生。恕我冒昧,您也喜欢‘罗克蒂尔’酒庄酿造的红酒吗?”
闻言,冈萨罗顿时一挑眉毛,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那的确是我最喜欢的红酒庄园……”
“因为那也是,我的兄长的最爱。”
茵蒂斯盈盈笑道:
“冈萨罗先生,您的房间里,正萦绕着淡淡的‘罗克蒂尔’酒庄红酒的微醺果香。我的兄长常说过一句:‘喜欢罗克蒂尔酒庄红酒的人,一定都非常有品味’。”
“是这样的!您的兄长真是位高雅的人。”
冈萨罗并不吝啬赞美,而就在这片刻的交流中,冈萨罗感觉,自己与面前这位“卡洛斯家族”小姐的距离,似乎顿时拉近了不少。
冈萨罗并不知道的是,这一切其实都是茵蒂斯现场观察、并提前设计好的话术。
就在房间内,另一侧的橱窗里,一瓶“克罗迪尔”酒庄出产的红酒,摆放的位置稍微凸出了那么一点;而在瓶塞的位置,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虽然茵蒂斯实际并不懂红酒,但并不妨碍她说出这些话。
这便是茵蒂斯,在和罗修相遇前的“生存之道”,她相当善于观察。
而她第一次“社交”上的失败,也是来自于罗修。
“所以,这位卡洛斯家族的尊贵女士。”
冈萨罗向茵蒂斯友善地问候道,“还没有请教您的名字?”
“茵蒂克丝·卡洛斯,先生。”茵蒂斯微笑回答,“请叫我茵蒂克丝就好。”
“好的,茵蒂克丝女士。”
冈萨罗点头,“愿黄金之风祝佑您,茵蒂克丝女士。您说您这次来,是为了与我们合作?”
“是的。”茵蒂斯点头,“实话说,莪还希望寻求您的帮助。否则,也不会向您出示,我的兄长所珍藏的、‘曼斯顿’家族的族徽了。”
“我能理解。”冈萨罗温和回应道,“您持有着这份族徽,说明您是家族重要的客人。能帮助到您,应该是我的荣幸。”
尊主给的曼斯顿家族徽记,还真是好用啊……茵蒂斯想着,脸上则浮现淡然微笑的表情说道:
“那真是太感谢您了!事情是这样的,我的兄长,委托我来‘黄金国银行’,办理一份投资……”
“兄长通过某些个人的渠道,与‘黄金国’的商人们进行过交易。交易进行得很顺利,但是,那些商人们用以支付的‘价值砝码’,却是‘黄金国’的商券……”
“您知道的,这些商券在帝国的市场上,是很难流通的。而虽然帝国很多的银行,都有办理商券兑换成诺兰金币的业务,但需要抽取近两成的高额税务。”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尊主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与帝国产生经济上的纠缠……茵蒂斯内心补充道,但并未向冈萨罗表达出这些。
“所以,您是想在我这里,将那些‘商券’存储进‘黄金国银行’?”冈萨罗很快明白了茵蒂斯话里的潜台词。
“是的,冈萨罗大人。”茵蒂斯微笑说道,“这正是我向您寻求的‘帮助’。”
“持有‘曼斯顿’家族族徽的您,为您安排好这些,是我应尽的待客之道。”
冈萨罗温和回应:
“这是件很小的事,只需要办理一份存款证明即可。在我职权之内,就可以帮您完成。您是需要将这些‘商券’存入已有账户呢,还是开设一个新的账户?”
“我想开设一个新的账户。”茵蒂斯回答,“以我个人的名义。”
“可以的,茵蒂克丝女士。”冈萨罗点点头,“我会满足您的要求。”
“那么,关于您来这儿的另一件事……”
冈萨罗转为询问的语气,向茵蒂斯问道:“茵蒂克丝女士,您说的,想与我们进行的‘合作’是?”
“那是关于,先前我所说的,那笔‘商券’存款的投资。”
茵蒂斯说道:“按照我的兄长的嘱咐,他希望对三项领域进行投资,并与‘曼斯顿’家族名下产业,取得长久合作关系。”
“原来是这样……”
冈萨罗表情平淡,他举起手中酒杯轻抿了一口,“这我可能,不能贸然答应您。我需要知道,您想要投资的额度是多少。”
“虽然您是持有‘曼斯顿’家族族徽的尊贵客人,但按照曼斯顿家族投资底线的规定,单项投资不能低于一万份商券……”
一万份商券,约等于一千枚诺兰金币,相当于中产阶层近一年的全部所得,已是需要斟酌投资的数目。
“我明白的,冈萨罗先生。”茵蒂斯盈盈一笑,“初次与‘曼斯顿’家族进行合作,我们的投资是很有诚意的。”
“——我们打算,将存储的‘十万份’商券,全部用于投资。”
“……”
闻言,冈萨罗手中的酒杯,忽然停止了摇晃。
冈萨罗的眼神,陡然变得深邃。
——十万份商券。
这的确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投资数额。
虽然在冈萨罗眼中还达不到“巨额”的程度,但这样份额的投资,也依然十分少见。
即使茵蒂斯不持有“曼斯顿”家族族徽,在“黄金国银行”进行这样额度的投资,也已足以被视作贵客。
“好的,我想我已感受到了您的诚意,茵蒂克丝女士。”
冈萨罗脸上洋溢出笑意,说道:
“这的确是一份,令人心动的合作提案。”
“那么,请允许我冒昧地问一句。您……或者说,您的兄长,准备投资什么领域呢?”
“‘魔石军工’,‘瘟疫防治’,与‘可食用魔物’。”
茵蒂斯按着之前,罗修嘱咐他的“投资规划”说道:“按照二比三比五的投资比例,这正是我的兄长嘱咐我的投资规划。”
“这……”冈萨罗疑惑了。
“虽然‘曼斯顿’家族的确有相关的产业渠道,但这都并不是被看好的领域。”
冈萨罗善意提醒道:
“您提到的‘魔石军工’,那仅是一种尚未被接受、以及尚未证明具有‘市场价值’的学说。虽然我们刚发现了新的龙晶石矿脉,但新发掘出的龙晶石,应更多地输向工艺品的制作车间,而非军工厂;”
“而‘瘟疫防治’,诺兰帝国已经十几年,没有爆发过大的瘟疫了,这已经是被市场遗忘的产业。现在,对于帝国境内‘瘟疫’即将爆发的舆论,都已被打为谣言与异端邪说,市场的环境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至于‘可食用魔物’,实话说,我个人并不看好。虽然有不少大贵族对此很感兴趣,但对大部分人而言,他们大概永远都不会接受,‘魔物’的肉出现在他们的餐桌上。”
“……所以。”
冈萨罗向茵蒂斯最后确认道:“您还确定,要投资这些领域吗?”
“是的。”
茵蒂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兄长的嘱咐,无论如何,我们都坚信自己的选择,它一定会眷顾我们的未来。”
其实,茵蒂斯对这些“投资”的事,并不了解。
但罗修在她离开之前,便曾交代过她——“无论你即将见到的‘曼斯顿’家族成员是谁,他又向你提出了何种质疑,坚定你的信念,向他们展现出自信的面貌就可以……”
茵蒂斯,于是严格地、切实地执行了罗修的嘱咐。
果然,当茵蒂斯表达出坚持的态度后,冈萨罗也随即面露钦佩的表情,说道:
“我该向您道歉,茵蒂克丝女士。或许,您与您的兄长,都具有真正‘大商人’的潜质。”
“我的确不该替你们做决定。而任何的、具有颠覆性意义伟大投资,在一开始的时候,便都是不被看好的领域。”
“逐利是商人的本质,但不应是商人的桎梏与约束。任何利益都伴随着相当的风险,我尊重您的判断。”
说完,冈萨罗站起身,向茵蒂斯伸出手道:“那么,敬祝我们的合作,能够一帆风顺。”
“敬祝我们的合作。”
茵蒂斯也伸出手,与冈萨罗轻轻一握。
……
随后,茵蒂斯和冈萨罗,再磋商了有关于“投资”的细节问题。
茵蒂斯在其中穿插表示——“十万份商券”,仅是她一个人的话,并不能随身携带。
她事先已将这些款项,暂时都存放在沃乌泊草原的一处隐秘仓库中,冈萨罗对此表示理解。
茵蒂斯同时,向冈萨罗委托搬运这些资产,这对冈萨罗而言也并不是难事。
就在当天下午,一支车队从松原主城出发,加急行驶向沃乌泊草原。
两日后,这支车队运载着十万份商券回归,并顺利在冈萨罗的操作下,存储入了“黄金国银行”中,“茵蒂克丝·卡洛斯”名下的账户。
而就在这笔款项存入茵蒂斯记名账户的同时,茵蒂斯以“茵蒂克丝·卡洛斯”的名义,与冈萨罗完成了合同的签署。
这十万份商券,分别按照二比三比五的比例,投资了‘魔石军工’,‘瘟疫防治’,与‘可食用魔物’这三项领域。
如果这些领域的产业能够盈利,茵蒂斯将按投资占比,获得丰厚的回报。
而冈萨罗则从中为茵蒂斯操作了一些保底红利,只要这三项领域的产业还未全线破产,那茵蒂斯便能拥有一半的“投资财产保护”。
而这份保护,则由“黄金国银行”兜底,也就是说,最坏的情况下,茵蒂斯最多只会亏一半。
这算是相当友善的合同条款了。而除此之外,则是茵蒂斯能够获得,按月配发的“存款收益”。
这也是冈萨罗的暗箱操作,“存款收益”和“投资收益”是分开计算的。如果投资处于盈利或持平而未亏损,那么,作为在“黄金国银行”的存款,茵蒂斯依然能收到每月0.5%的存款收益,即500份“黄金国商券”,折算为50枚诺兰金币!
而这些收益,最后都会进入到罗修的腰包。
就目前来看,只要投资的这几项领域,能够维持在“不亏”,那罗修之后的每个月,就能获得算上“圣俸”总共250枚的诺兰金币!
这已从“中产阶级”的收入,超脱成为了“贵族”家庭的收入水平。
而有关‘魔石军工’,‘瘟疫防治’,与‘可食用魔物’这三项领域,更是仅有罗修才知道的“黑马领域”。
——它们分别代表着帝国对“审判战争”、“九月瘟疫”与“十月饥荒”的应对与准备!
虽然短期内,这些领域的产业都还暂时平淡,但过不了几个月,这些领域的“价值”就将出现井喷!
其中,最早到来的便是“九月瘟疫”。
如今,已经是八月之末,有关“九月瘟疫”初显的苗头,已经有爆发的趋势。
而这些,也都是仅有罗修才知道的情报。
这都是巨大的优势。
……
在完成与“黄金国银行”合同的签署后,茵蒂斯便准备离开松原主城。
刚完成一份任务的她,内心感到雀跃。
茵蒂斯迫不及待返回到锡纳城中,向她的“尊主”罗修复命,并告知他所有收获。
她希冀获得来自罗修的奖励——变强的秘密、更多的自由、甚至是更高的权力……
茵蒂斯已经隐隐感觉到,来自“尊主”罗修对她的信任,正在不断提高。
“尊主”似乎正在筹划着什么,这是茵蒂斯的直觉。
而她的尊主……罗修·卡洛斯,就在自己离开他身边、前往沃乌泊草原的那段时间里,似乎又变得更强了。
茵蒂斯迫切地想要知道,就在她的“尊主”罗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
冈萨罗·曼斯顿为茵蒂斯办好了一切身份与同行手续,并亲自为她送行。
当目送着搭载“茵蒂克丝·卡洛斯”的马车驶出松原城的大门,冈萨罗才沿着步道缓缓步行,回到黄金国银行。
而就在“黄金国银行”的门口,冈萨罗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一位“侍者”,正微笑注视着他。
“——早上好,冈萨罗·曼斯顿副行长。”
侍者向冈萨罗微微躬身行礼,“您和那位‘卡洛斯’家族的小姐,有签署一份完美的合同吗?”
“……那是一份,相当完美的合同。”
冈萨罗说道:
“她投资了三项冷门的领域,而投资总额却达到了十万份商券。老实说,虽然我当时的确‘赞美’了她的勇气,但是,这在我看来,依然仅仅只是‘勇气’……”
“说不定呢?冈萨罗副行长。”侍者面露微笑,说道,“任何伟大的投资,都是曾伴随过巨大风险的。”
“我当时也是这样说的。”冈萨罗摇了摇头,“而她又是持有我们‘曼斯顿’家族族徽的贵客,所以,我只能顺遂她的心意了。”
“这并不是你真正想的吧。”侍者说道,“‘顺遂他人心意’,这在我们商人的眼中,是一种‘双赢’的体现。他人收获愉悦的心情与弥足的期待,而我们收获真正的利益……”
“是的,是这样的。”
冈萨罗点头,“但是,她毕竟是我们‘曼斯顿’家族的贵客,我无法想象怠慢她的后果。因此……”
“因此,你便动用了你的职权,为她提供了‘保底’?”
“——是的。”冈萨罗点头,“这样,等到她真正因亏损而痛苦的时候,便不至于损害‘曼斯顿’家族的声名。”
“不错的想法。”
侍者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作为‘曼斯顿’家族旁支的你,被调派来这里之后,的确成长了许多……嗯,我很欣慰。”
“……那是因为你不干正事。”
冈萨罗的语气颇为无奈,他摊了摊手说道:
“原本像这样的接洽,应该是由你来完成的……”
“而你甚至,在看到她出示那份‘曼斯顿’家族族徽后,便选择直接将她带到我的办公室……”
“所以,到底,您什么时候能干点正事呢?”
“我敬爱的乔德文老师,以及……”
“——我尊敬的‘行长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