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鄂哥哥,此路拳法端的犀利。
若我等二十八宿,人人精熟此路拳枪,再熟稔一些弓术,山东地面,岂不任由我们兄弟横行?”
身为清风寨武知寨却心系江湖绿林的花荣,弓马枪术虽说也是家传,但他的路跟同样是将门之后的杨志却大相径庭。
杨志传自杨家将,在朝廷之中有盛名,所以开局就能做制使这类军中武官押运生辰纲。
若没有遇上失却生辰纲的糟心事,如今杨志差不多可以成为中低层的武官了。
若在蔡相公手下,尽力做好几件事,成为中层将官指日可待。
但花荣这边就寥落了,武知寨虽说也是底层巡检类的小官,但军种跟杨志的押运部队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人家杨志份属禁军,花荣这边的清风寨,厢军都算不上的,只能算是乡兵。
清风寨既不是厢军,也不是禁军,更不能称作是边军,团练自然也算不上。
正经说来,清风寨这类底层的巡检堡寨,倒是跟衙差差不多,而且做的营生也差不多。
如果按照后世标准,巡检类的堡寨,是可以当做武警来看的。
所以各路州府县,在遇上难以缉捕的盗匪强人的时候,清风寨这类巡检以及本地团练,才是主力。
当地所驻禁军、厢军,可不会第一时间成为缉捕盗匪的主力,而且禁军、厢军的战力,在花荣看来,还不如乡勇、民团呢!
巡检司的上官如果得力,各巡检堡寨的战斗力,可是直追西军的。
正因为出身基层巡检,所以花荣对青州本地的禁军、厢军、团练、巡检,有一个很直观的认识,各自的战力需要倒过来看。
本为国之干城的禁军,最是不济,近在咫尺的镇海军镇,就是禁军阵列之一。
镇海军算是河北路几万塘泊禁军的后镇之一,阻拦辽军南下的河北路九州军战力如何,花荣不是很清楚。
但作为后镇的青州镇海军,除了少数精锐可堪一战,剩下的人马,别说人了,战马能不能吃上精料,都是不好说的。
如花荣所说,二十八宿如果真能学精李鄂所传的五行连环拳,并贯以枪术,寻常县治一击可破。
如果能筹划得当,破入府治,也不是甚么难事儿。
无非青州军废弛,只要二十八宿一体同心,冲杀一阵,静海军未必不可破。
真玩命的,碰上真吃粮的,战力根本不能同日而语。
花荣擅枪术,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李鄂的五行连环拳,脱枪可化拳、化拳可托枪的精妙之处。
银枪手所擅,也无非拦、拿、扎三下而已,而李鄂的五行拳却有五下。
真能练的纯熟了,二十八宿人人可为‘银枪手’。
“花荣兄弟不可谬赞,我等二十八宿进京,求的只是安稳日子,并非甚么横行无忌。
杨志哥哥、花荣兄弟,弓马还是要给兄弟们传授一下的……”
花荣的横行,在李鄂看来也就那样了。
大宋这世道,马上就要遭逢大变。
没有靖康,兴许花荣说的是个路子。
但有了靖康,有了金贼,淮河以北之地,平民百姓兴许得活,但英雄好汉却很难活好。
丢掉手里被晃断的哨棒,李鄂催促着花荣,将不多的几匹战马牵来,让二十八宿的众人,也熟悉了一下。
头一天训练,也没什么具体的章程,无非互相熟悉而已。
众人一一试过战马之后,李鄂跟鲁智深就很尴尬了。
二十八宿大多高瘦,对战马的负担不大。
李鄂跟鲁智深,一個浑身滚刀肉,另一个却是如今罕见的胖大体型。
体重差不多的两人,翻身上马倒是不难,可驼载两人的战马就很难了。
看着带来的战马哆哆嗦嗦的步伐,花荣无奈说道:
“两位哥哥还是吝惜一下马力吧!
各军镇之中,西马跟东马虽说首屈一指。
但如今好马,多做了府官的车架跟敛财的工具。
清风寨的这几匹军马,还是兄弟好说歹说从府衙讨来的。
二位哥哥以后要想骑马,最好还是选西马或是蕃马之中的良驹。
寻常战马,或可驼动两位哥哥,但若想骑马行军,起码要用精料将养半年以上……”
大宋马政到了如今也渐渐开始废弛,原本骑兵所用主力马种,西马跟东马。
西军所在,西马还算尚可,但产自京东东路的好马,在花荣看来却是越来越少了。
非是没有好马,而是马匹的饲料不成,寻常战马驼载甲士,还是没有问题的。
但有一个问题,这类战马必须以精料长时间饲喂,战马的气力才会充足。
就清风寨而言,一匹战马的精料,够寻常五七个寨丁的口粮了。
花荣的坐骑,也不可能日日吃足精料,精料对清风寨的战马而言,也只能偶一为之。
清风寨的战马,马力没有蓄足,李鄂跟鲁智深两人还想学弓马技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两根麻绳拴着木桩权当坐骑了。
弓术,鲁智深不擅长,花荣跟杨志这类将门出身的却是精擅。
有军中弩箭做参照,如今弓术讲究的也是一个势大力沉,这对李鄂、鲁智深两人而言,就全无难度可言了。
二三十步之内,二人张弓搭箭,还有一定的准头可言。
但这种距离,对身负巨力的二人来说,捡块石头丢出去,只怕也比弓箭的准头高。
至于百步之外,按照花荣、杨志的说法,没有几年的习练,也练不出百发百中的手感。
弩箭之外的弓箭,除了简单的瞄击之法,剩下的就全看手感与经验了,你觉着能中,还真能射中百步之外的目标,箭术就算是小成了。
头天训练碰头之后,石家兄弟忙于铸造慕容彦达所画图案的宣德炉。
杨志、花荣带着其余二十六宿训练五行连环拳跟枪术。
李鄂跟鲁智深,就有些羞耻的骑着一截圆木,操练起了各自的弓马。
铸造香炉真到了雕琢的时候,也就费时费力了。
石家兄弟虽说能熟练的掌握失蜡法,但蜡模的雕琢,时间上也是不可或缺的。
等到二十六宿熟悉了五行连环拳跟拓展出来的枪术,当李鄂、鲁智深两人,可以勉强骑着木驴张弓搭箭了,慕容彦达所画的几个宣德炉,也被石家兄弟铸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