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魏太公,我们可不是甚么官人,只是一群打铜冶铁的匠人而已。
我等也不是什么强人,无需招徕人手。
倒是院中的酒不够了,太公且再搬来,酒钱我们照付。”
魏家寨的人想要投效,李鄂却不想沿途多生事端。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张嘴,按花荣所说,养一匹只吃草料的战马,一年的花销就在二十几贯,仅是一日两捆草料的花费,就在五六十文上下。
若加上精料,养马的费用,翻倍还不止。
二十八宿,不提鲁智深、杨志等人,其余人平日里也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由马及人,李鄂估计,一个人好吃好喝再加上吃好穿好住好,一年的花费最少也得五六十两银子,这在如今可不是小钱。
二十八宿加石家兄弟,慕容彦达所给,招安二龙山的赏赐,能不能花一年,也得两说着。
“小郎君若是匠人供奉,那小老儿寨中的青壮可就多了。
郎君一路行来,定是见过那满眼荒丘,如今的魏家寨,除了没有税赋之外,吃饭很难!
不瞒郎君,魏家祖上有训,要多供养出几個军中将校。
为此寨中打来的河鱼,多供养了年轻后生。
小老儿等人不走,为的就是这些年轻后生的活路。
如今看来投漕运,也非是幸事。
朝廷军旅,非是能打能杀,便能搏出路的地方了。
郎君且稍待,小老儿点起寨中后生,演武给郎君看看。
为匪为盗,小老儿也认了……”
说及寨中生活,魏太公也抹起了眼泪。
李鄂扫了一眼老汉身后的魏成、魏雄、魏鼎、魏屏四个魏家寨的小伙子。
这四个年轻人的身高体型,不在杨志、花荣之下,比之二龙山的二十八宿,身体素质上也高了一筹。
拳怕少壮、身大力不亏,也是行伍铁律,如鲁智深所说,三层重甲一穿,技巧上的优势,就会被全方位拉低。
体力、耐力、勇力反而更重要一些。
李鄂此去汴京,走正途的心思也不多,如今的煌煌大宋,没点文化,出头也难!
“也罢!
就面前这四人吧!
太公,人吃马喂,在哪都是负担,人太多,我们养活不起……”
听了李鄂答复,魏太公招呼一声,魏家寨的四个小伙子就跟去抬酒了。
“二郎,四个就不少了。
魏家寨依附漕运,人太多反而会喧宾夺主。”
曹正跟李鄂想的差不多,一怕魏家寨的人太多喧宾夺主。
二怕李鄂进京的目的也不是好来路,这魏家寨一看就是朝廷的顺民。
魏太公口中的为匪为盗,有几分可信,也是不好说的,万一被魏家寨当做投名状举告,那肯定也不是甚么好事。
“还是曹正哥哥谨慎。
一会儿收了魏家寨这四个后生之后,今夜的警戒,就交给哥哥跟魏家寨的青壮了。
我估计刘唐一伙要来魏家寨,最早今晚,兴许明后天才能到。
未免夜里给人摸了营寨,咱们当谨慎的时候,可不能掉以轻心。”
无论是对二十八宿,还是对鲁智深、杨志、曹正、花荣、郁保四,李鄂的熟悉只是源自书本。
无论是二十八宿,还是后续加入的人手,磨合期也是不可或缺的。
如今,鲁智深、杨志、花荣、郁保四都是武人、粗人,唯有一个曹正带脑子做事。
近期李鄂虽然不需要军师之类,但谨慎点的伙伴还是很有必要的。
“听二郎的吩咐。
二郎先回去吃酒,哥哥我去熟识一下魏家寨。”
对李鄂,曹正也有些忌惮,虽说没见他亲手杀过人,但无论是郁保四,还是梁山刘唐一伙。
都是面前这位二郎,一人一拳全撂倒。
撂倒跟杀人的区分,无非就是用拳或是用刀,李鄂上能通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下能一打几十人。
无论是智谋还是勇力,都是曹正仅见,这类人在他看来,在哪都该是大人的,进京之后,该如何自处,才是这位操刀鬼需要头疼的问题。
曹正去摸排魏家寨,魏太公也带着寨中四个年轻后生,又搬来了四大坛酒。
推拒了一下酒资,魏太公因生活而低头之后,李鄂就让魏成、魏雄、魏鼎、魏屏四人,两两捉对,演练起了武艺。
魏家寨所出右骁卫大将军魏能,给村寨传的武艺,也是三十二路长拳,到了魏家寨这边,魏太公的说法就是太祖拳了。
村寨之中,没有文脉根底,很难出读书人,投军、经商,无疑是最切合实际的上进之路。
魏能当初以武推文的想法是不错,可惜自真宗之后,大宋无大战,武人的地位越来越低下。
军中的武人都不成了,去做大头兵更没有出路,刚刚魏太公所说为匪为盗皆可,也不是瞎话。
几十年下来,魏家寨只出了一个魏能,早已磨灭了村中众人的信心。
魏家寨在赋税跟黄泛区之间选了黄泛区,投了漕运,实际也是自绝于商旅。
没有商旅,仅凭在黄泛区的盐碱地上种地打粮,维持生计或许不难。
但想要跟白虎山下孔家庄一样,就很难了。
没有商旅沟通,即便村里有了存粮,也很难换成发展的资金,只会作为青黄不接时候的储备。
耕种自产自销,村寨想要发展壮大就艰难了。
魏家寨上下虽说失了信心,但魏能传下的太祖拳,也是实打实的军中武艺。
魏家四个后生演练之后,杨志、花荣借着酒兴,也分别跟四人捉对戏耍了一番。
如魏太公的介绍,四人之中,魏成不仅身体强壮、眼神机灵,武艺也最是出众。
无论跟杨志还是花荣对上,不仅不落下风,打的也是有来有回。
仅此一点,就证明魏太公所言不虚。
即便是四人之中稍差一点的魏屏,也不是完全被杨志、花荣戏耍。
在李鄂看来,魏家寨这四个小将,比之险道神郁保四也不差,在二十八宿之中,武艺应该也在前十之列。
“魏太公,这四个小兄弟,我就收下了,以后跟我跑跑腿。
郁保四,取二十贯大钱,与这四位小兄弟安家。
今日扒来的棉袍,也是一人一领,其余兄弟们各自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