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物线的计算,李鄂多少知道一些,但身为半学渣,许多知识都忘的差不多了。
若是有算术高手,他兴许能讲出一部分,可自己玩射箭,就只能跟现在的弓手一样,慢慢去摸索手感了。
论起张弓搭箭,就不得不说武二爷的天生神力了,开弓千次,对李鄂而言,别说难度了。
花荣所言,两个时辰千次,他大半个时辰就能做到。
在大弓所练了几天,虽说远射依旧是打哪指哪的样子,但三五十步之内的直射,他却是指哪打哪的神射。
对李鄂三五十步之内的箭力,小李广花荣也是宾服异常。
大弓所内木柱,自家这位二郎哥哥,换了乌龙铁脊箭,一箭便可洞穿。
换了普通的木羽箭,因为箭杆经不住大力,会直接崩碎箭杆。
此等箭力,强弩不及,只能当做人形的弩车来看了。
直射三百步以上,抛射四五百步的样子,也是花荣力所难及的距离。
如今自家这位二郎哥哥的箭术,差只差在了准头上,要找射箭的准头,在花荣看来,除了时光磋磨,还要不断地射箭。
好在大弓所这边箭矢无数,若是二郎哥哥勤加练习,三五個月,就该有一定的准头了。
开炉炼了九个金蟾炉之后,李鄂这边只是让石家匠人精炼了一批铜料,近期就不打算再炼宣德炉了。
最近有九个金蟾炉盘玩,对皇城内的道君皇帝而言,就已经足够多了,再多也容易审美疲劳。
道君皇帝有了心头好,李鄂所属的铸器所,差事上就清闲了下来。
差事清闲了,但人却不得清闲,李鄂对二十八宿、石家匠人、过街鼠张三、李四等泼皮的操练,也就开始了。
李鄂的初步操练也很简单,蹲马步、抓酒坛,正在升职的少府丞李光,问起操练的原因。
李鄂的答复也很简单,为之后的锻铜做准备。
李光那边,李鄂也没让他闲着,大弓所的工具差了许多,打铁锻铜用的铁砧、铁锤,以及熔炼所需的坩埚、石炭,就是这位少府丞的差事了。
曹正跟赵武在城内购置房产,又是另一个圈子。
两人不算是杀猪巷的坐地户,想要在杀猪巷购置房产,要走的程序很多。
有些程序,甚至要到南衙开封府去办理。
购房,对保长、里正管下的汴京居民而言不难,谁家要买房,谁家能买房,保长、里正们很清楚。
有了乡里保护,普通住户也不容易在购置房产一事上掉入陷阱。
但跨越乡保里正自己买房,里面的问题就很多了。
这里面有衙门口的营生,有房产牙行的营生,还有住房所在地,乡保里正、泼皮闲汉的营生。
面对保甲制,有钱也真的不好使。
如果没有赵武这样的巡检司衙差从中联络,李鄂、曹正,想要在汴京买房,差不多也是鸡飞蛋打的结果。
商业繁华的汴京,市井骗术也不少,有些骗术,甚至就是赵武这类衙差,跟当地乡保直接参与,再厉害点的,就是衙门里的官员直接参与了。
购房款出了,买不到房子的事儿,在汴京城中也并不罕有。
如今的汴京,百多万人口,遍地是平房,住房的紧张程度,可不比后世差。
房产,动辄百贯、千贯,看着很多,但跟相国寺附近,月租动辄十几贯、几十贯的房产相比,房价其实也不算贵。
杀猪巷的宅院,赵武以八百贯的价格买了下来,除购房款之外的花销,还有二百多贯。
没有这二百多贯,衙门口跟当地的乡保里正就不认你手里的凭证,买房子的钱花了也住不进去。
除非是官员跟汴京城的土著居民,否则许多外地来京的客商,想要落户,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购房的深水区。
稍有不甚,不仅大笔的购房款拿不回来,事后,还得吃上官司,倾家荡产,也就一念之间的事而已。
房子,曹正跟赵武买了下来,李鄂说的曹家铺子,曹王府那边也点头认可了。
这种族人之间的牵羁,即便是贵如开国功勋之家,也要认下。
谁知道这买卖做了,旁支的家境好了,会不会出文脉之人,一两个进士及第,兴许就是另一番局面了。
开国武勋不如进士及第,这事儿不是缘于韩相公的东华门外唱状元,而是缘于太祖赵大的杯酒释兵权。
涉及权贵之家,也并不会因为权贵而惬意,无非各有各的烦恼事。
买了宅院、准备开铺子,曹正、赵武,带着一批曹赵之姓的泼皮闲汉,首先要面对的也不是到哪进猪、在哪杀猪。
而是如李鄂当日落户石桥镇一般,初到贵宝地,你不给人下马威,人家就要给你下马威。
“二郎,杀猪巷的泼皮手黑,你还是带甲过去罢!”
曹正一个资深的杀猪匠,赵武一个巡检司的衙差,曹赵两姓的泼皮闲汉,也没什么真正的遮奢人物。
初到贵宝地,给人一个下马威,他们自忖没这份本事。
但他们没有,大弓所里有人有,不提李鄂,鲁智深、杨志、花荣,这三人,就可以震慑一方。
至于险道神郁保四,这厮只是个大、力大,真在市井厮斗,这厮的速度就有些慢了,容易吃暗亏。
杀猪巷,让鲁智深想起当年三拳锤死镇关西的过往,如今到了京师之地,大和尚也怕再度失手。
曹正来说这事的时候,不仅鲁智深不去,杨志跟花荣也被他挡在了大弓所。
接触越久,阳谷武松的这潭水越深,到如今,连鲁智深都生出,他跟另外两人联手,在拳脚上也不是之前武松,现在二郎李鄂的对手。
鲁智深对李鄂信心满满,但曹正这边还是有些忧心。
“你这人忒的谨慎,二郎过去,便是京师杀猪巷的镇山虎。
洒家的话撂下,若是二郎这头镇山虎也在杀猪巷吃不开,那咱们兄弟谁去也得狼狈而回。
二郎,此乃京师,不要随意打杀那些没了生计的破落户。”
李鄂这头镇山猛虎要出柙,鲁智深也做了交待。
寺监有司的官员,来了就打死,多半不会冤枉。
但街上的泼皮闲汉,各有各的苦楚,虽说这类泼皮多半不做正经事,但比起朝廷的赃官,他们这类人纯洁如玉,并不好随意打杀。
“鲁达哥哥放心,洒家自认也是劫富济贫的好汉。
不触洒家霉头,洒家只会给他们念佛法、讲道理。
真要有那蒙了心的腌臜货,洒家不还是马军都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