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二章 守御法(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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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鄂说的实在,见李应跟扈太公,甚至庄中管事都在点头,祝朝奉也只能强压心中悲痛,说道:

“将军,我知你颇有本事。

将军若能为我虎儿、彪儿报仇,老朽便将祝家庄一半田产赠与将军。”

祝朝奉可不是甚么普通农庄老汉,而是正经的进士出身,朝廷的五品朝奉大夫。

祝家庄摆出报仇的架势,无非是祝朝奉想要裹挟李家庄、扈家庄人马一起下独龙岗报仇,配合东平府攻灭梁山,尽数灭杀梁山匪盗。

虽说死了两个儿子,但若能藉此攻灭梁山,祝家长子祝龙,即便不会成为文官之列,也会成为一州一府的统制官。

当今大宋,官身才是依凭,子嗣众多,也不及家中有个带官身的,即便是武职也要好过田舍郎的。

奈何,如今独龙岗上有李鄂这么個明眼的头陀。

祝朝奉也知道固守独龙岗最为安稳,但祝家传到他三个儿子这一代,便是学文不成,学武有成,但投军却无路。

本想着让祝虎、祝彪两个儿子下山,借民团之利,以及自身武艺,能被当朝太尉高俅选中,在禁军之中做个武官。

谁曾想,厄难突至,下山的两个儿子祝虎、祝彪,昨夜一夜便俱丧于梁山贼寇之手。

如今祝朝奉心里的想法也是固守独龙岗,只是心中不忿,想要试试能否裹挟独龙岗上另外两个庄,为所剩唯一一子祝龙谋个官身。

毕竟他祝家,已经搭上了两个儿子。

“太公想法,却是唐突了。

如今梁山势大,避之唯恐不及,怎好与之冲突?

洒家之前就说过独龙岗是独龙岗,梁山是梁山,官军是官军的话。

剿匪,交给官军便好,你们这些田庄,要做的仅有保境安民一项。

但奈何祝朝奉不愿听好良言,如今时节,莫说是下岗寻仇了。

洒家想的是如何才能防备梁山,借祝家来独龙岗闹事。

洒家不妨给祝朝奉明说,祝虎、祝彪只是开始,太公能否保全祝家,留下祝龙,也是两说的。

毕竟梁山伏击祝家庄人马,为的可不是杀伤祝虎、祝彪,而是为了祝家庄,为了独龙岗上的粮食。

昨夜梁山杀伤了祝家庄人马,祝家庄是不是也杀伤了梁山人马?

如今人家势大,祝虎、祝彪可死,但梁山人马却一个也不能死。

如今,祝朝奉还说什么报仇,是不是有些自视太高了?”

李鄂的话,也是祝朝奉的忧虑,昨夜一仗,祝家死了祝虎、祝彪,还有十几个庄客,伤者还有几十个。

梁山那边也没讨了好去,因为祝家庄客手中有弩十余副,虽说祝虎、祝彪被一豹头环眼的贼厮刺死了,但梁山人马却被祝家庄客们射退了。

若论胜败,祝家庄虽说死了祝虎、祝彪,但也算是一场惨胜,梁山人马死在弩箭下的也不少。

“怎的?

你们还真打算献出我们父子取悦梁山?

将军不也说了,梁山目的在独龙岗上的粮食么?

将军,我家三子祝彪,与扈家庄太公之女有婚约在前,媒定之物,我祝家已然奉上,扈家庄接我祝家媒定之时,这扈三娘便是我祝家的媳妇了。

老朽将扈三娘之婚约付与将军,不要将军为虎儿、彪儿报仇,只要将军守住龙儿便可。

这样一来,将军便与岗上三大庄俱有了关联。

扈家老儿,你意下如何?

不外我祝家庄,再给你扈家庄十顷好田而已……”

话到此处,祝朝奉也看到了众人的险恶用心,这是要借机吞并祝家庄呐!

扫了一眼跟来的一丈青扈三娘,扫了一眼儿子祝彪的棺材,知道李鄂些许心思的祝朝奉便发了狠。

如李鄂所言,如今谈什么找梁山报仇那也是瞎话,守住最后一个儿子祝龙,守住祝家血脉传承,对祝朝奉而言才是迫在眉睫之事。

祝家在岗下有好田近千顷,黄河沿岸的荒田更是数之不尽,撇家舍业去报仇,不若将扈家庄也拖下水。

“好!

那便十顷好田。

三娘,你去随了法师吧!”

祝朝奉说了狠话,扈太公这边也跺了跺脚,接了祝家庄的十顷好田。

李鄂之前在扈家庄所言变乱事,扈太公可是记在心里的,想着李家庄留存的几百好枪槊。

扈太公这边,也就硬生生接下了祝朝奉的离间计,无非离间李鄂与李家庄而已。

独龙岗上三大庄,祝家没了俩儿子,在血脉之上便已经势弱了,如今傍上李鄂的李家庄李应,又成了扈家庄的隐患。

与祝家庄不同,李应正值壮年,不仅有一身好武艺,在庄外的曾头市还另有买卖。

以一个女儿,同时结亲于祝家庄跟李鄂,就是扈太公的守成之法了。

“李鄂兄弟,未婚丧夫之人,不吉!”

扈太公想法,站在李鄂身旁的李应一样门清。

想及还在操持的盐铁买卖,又扫了一眼扈家庄的扈成,李应这边也说了不吉之言。

“你们倒都是好算计。

但许多事,总要问问正主意思,扈三娘,祝太公跟扈太公的说法,你可认同?”

对李鄂而言,祝太公的主意,就是正经的好主意了。

李应未必靠实,李家庄在独龙岗上总要有人制约才好。

如今的大宋,自家武力强横,只能强横一时。

宗族亲族,才是一个人真正的依靠,似鲁智深、花荣那些兄弟,终是差了一层。

自家在时,兄弟们或可义气一世,但自家不在了,后世如何,却是难说的很。

“我扈三娘夫婿当为英雄之辈。

你若能在拳脚上胜了祝家教师、铁棒栾廷玉,奴家便依两位太公之言。”

一丈青扈三娘,也算是豪爽之辈,听了他的要求,李鄂‘呵呵’一笑,说道:

“不过一拳尔!

祝朝奉,让你家教师爷栾廷玉出来试拳罢。

洒家丑话说在前面,今日之事做了,独龙岗三大庄的大事,便是洒家说了算。

洒家不管你们私下的龌龊,但坏了洒家大事,那可就要换庄名了。”

李鄂说完,祝家庄的教师爷栾廷玉,也站在了当场。

李鄂那句不过一拳尔,让栾廷玉也有些恼恨,他吃的就是教授枪棒这碗饭。

被人如此贬损,真要一拳便败,那以后在山东地,就很难寻到饭辙了。

“不要不忿,洒家说的是实话。

今日一拳败你,以后你就是祝家庄团头,祝朝奉跟祝龙,只管庄内杂务便好。”

给了栾廷玉接下来的饭辙,李鄂也不客气,脚下步子疾驱,一拳便将出双臂格挡的栾廷玉打飞了出去。

“李应、杜兴、祝龙、扈成也莫要不忿,给你们跟栾廷玉一人三次机会,且试试洒家铁拳。”

到了反客为主的时候,李鄂也不客气,打飞栾廷玉之后,一一点了李应等人的名字。

这也就是真正立威的时候了,李鄂这边脚快、拳也快。

几人陆续上场,根本没有什么躲避的机会,只能硬接李鄂一拳,没了来回,就是气力的比拼。

即便李鄂收着劲,被他点名的几个人,也纷纷变作了滚地葫芦。

如在汴京城外货栈对付禁军教头一般,李鄂的取巧之法,不去好好琢磨,是想不出不妥之处的。

众人所见,只有李应、杜兴、栾廷玉、扈成、祝龙五人,被李鄂一拳便打作了滚地葫芦,而且还是每人三次。

众人常识,拳脚无敌、枪棒自然也无敌,见过李鄂出手,有些不服气的李应、杜兴主仆,不仅各自多试了几次,还邀了杨雄一同试拳。

结果只能是被李鄂一拳一个,打作滚地葫芦,不滚不是不成,那就要硬接李鄂的无匹拳力,很容易受伤。

“将军英武,老朽之前却是误会将军了。”

到这时节,祝朝奉也能看出李鄂的目的在哪,无非降服三大庄为己用而已。

深恨自己不听劝的同时,祝朝奉几句奉承话,便拉着扈家太公,一起对付李应了。

如今报仇事小,三大庄的平衡,却必须维持,不然让李应一家独大,那独龙岗上也就没有三大庄了。

且看场中,李应主仆不服气的多次试拳就知道,两个老儿在算计李家庄,李家庄也一样在算计另外两个庄子。

祝家的祝虎、祝彪,需要停灵之后才能发丧。

借着三大庄之间的不恰,李鄂也在接下来的白事酒宴上,说了自己守御独龙岗的法子。

“诸位,春耕在即,即便各庄要应对梁山,岗下的农事也不能耽误。

壮丁之外的其余人等,继续农活,三庄壮丁,就此集结,除了日常操练之外,还要在独龙岗各处设下岗哨,以备梁山来袭。

这段时日,各庄也要捋顺一下庄中各户的日子,勿使庄内出现冻饿不济的门户,才是防备梁山的不二之选。

今日之后,独龙岗上,不许任何生人出现,各庄之中,有探亲之人,都要一并扣留。

各庄之中保甲耆老,也要动起来。

不听劝说,随意来去,直接射杀便好!”

谈到守御之法,最直接的无非坚壁清野而已。

之前绝粮法便是清野,如今到了坚壁的时候了。

让各庄保甲动起来,李鄂的目标也直指李家庄的李应主仆,这些日子,李家庄跟梁山的书信可从未断绝过。

之前李鄂住在李家庄不好说什么,如今祝家庄、扈家庄站在了他的身后,李应这个漏洞,也就该补上了。

除了封锁独龙岗四境之外,李鄂也没让三大庄做缩头乌龟。

年轻的壮劳力留下操练、守备,其余人等该干什么还是要干什么的。

若梁山连普通农夫也杀,那李鄂这边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凡属梁山人马,见一个杀一个就好。

屠戮百姓这活计干了,那江湖恩义也要往后稍一稍了。

有些话可以当做嘴上的威胁,真要做了,那在李鄂这边就是全员取死之道。

除了安排操练防务之外,李鄂还点出了独龙岗上的几个位置,明日开始,就要在这几个位置建造箭楼。

独龙岗上三大庄,唯一可以与梁山拉开距离的,便是郓城府库之中的弓弩,尤其是脚踏弩这类物事。

近距离射击,除非是多重重甲,不然扎甲也很难挡住踏弩攒射。

在独龙岗必经之处设上几处箭楼,每处安置十几个弩手,再有地面的庄客配合,如今没什么兵甲的梁山,想要攻打独龙岗,那也纯属自找不痛快。

一餐白事宴吃完,在祝家庄喝茶解酒的时候,李鄂也说了跟李家庄的盐铁买卖。

听到李鄂统合独龙岗三大庄的目的在此,祝朝奉又是一阵捶胸顿足,早知如此,就按下那万石军粮的荒谬说法,不与面前这头陀交恶了。

介时,盐铁的买卖做起来,这独龙岗就是另一个曾头市。

那时节,只要走走东平府的路子,祝家哥仨集市长官的官身,还不是唾手可得?

见李鄂直言不讳,说了两家的盐铁买卖,李应脸上也有些不快。

酒宴、茶宴结束,众人回李家庄的时候,李应这边也就直接摊牌了。

“李鄂兄弟,如今一庄变三庄,你让哥哥如何自处?”

听到李应摊牌,李鄂扫了他一眼说道:

“利太大,这也是为你好。

知道杨志哥哥为何迟迟不归吗?

因为洒家让他去了河北路大名府,与蔡府女婿梁中书,筹谋接下来的盐铁生意了。

以后山东地的盐铁生意,河北路的战马生意。

可不只是你李家庄参与其中,弄不好,杨志哥哥,就会带着河北路一应禁军参与其中。

那时节,只你一个李家庄,便只能做苦力庄子。

三大庄合力,才好跟河北路禁军一起做买卖的。

将以后的梁山泊打造成北方的出海地,才是洒家的想法。

哥哥,眼光放的长远一些,跟着洒家,不仅有钱赚,还有朝廷的官职可分。

若买卖做的好了,给你一个牌军、制使的武职,不过蔡府一句话的事儿而已。”

画大饼,对李鄂而言不要太容易,而李应也吃这一套,听到河北路转运使梁中书也要参与其中。

想到李鄂所言禁军官职,李应心里也不由多了热切。

但想到频繁书信往来的梁山,想到李鄂口中,要把梁山泊打造成北方的出海地,李应这边又犯了难。

听这说辞,是要灭掉梁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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