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百七十一章 国之战(一)(1 / 1)墨落皇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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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新鲜木料打造的四轮马车成型,看着捎带手造出来的大爬犁成型,亲身试过之后,李鄂心里的担忧这才少了那么一点。

如今战局,对金人而言,越早决战越好。

对李鄂所部而言,春季决战才最好。

只因冬日运河、河流封冻,如今李鄂手中的粮食足够,但军资却差了不少。

虽说如今的草原青壮、辽邦遗民都有兵器,也不缺御寒的皮袍,甚至战马都有皮制保暖脚套。

但李鄂所部的弓弩数量,却已经不足以装备全军了。

只因冬日里,弓弩之力不张,强行开弓损耗很大,冬日里也不是修葺弓弩的季节。

李鄂之前引以为胜的箭雨洗地,到了寒冬季节,不缺箭矢,但弓弩的缺口却大的厉害。

虽说火器可以弥补一些,但大几十万兵卒,不能人手一弓弩,李鄂这边总感觉有些不自信。

只因金贼依旧是之前人如虎、马如龙的金贼,多了草原青壮跟辽邦遗民的李鄂所部,若对比军力,只能比之前的大宋西军,稍微强那么一点。

虽说岳飞的十多万马军,也在向阿城转移,但岳飞所部,究竟能有多少战力,不经实战检验,也是未知的。

对李鄂而言,充足的军资,无尽的箭雨洗地,无尽的火器肆虐,才是他致胜的关键。

没有军资保障,将战争的胜败系于诸军的精锐与否,就目前而言,也是不太现实的。

如李鄂所想,粘罕带回去的议和条件,身为大金开国之主阿骨打之弟的吴乞买,理所当然的没有接受。

作为初代战争文明的接任者,吴乞买对于自己以及大金所面临的窘境也有清晰的认知。

宋军不堪战这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分析了粘罕等人的败绩之后,吴乞买跟李鄂一样,也敏锐的抓住了战机所在。

李鄂要通过决战,大规模歼灭金国精锐,借用的是大宋的人口优势跟税赋优势,兵卒精锐与否,虽说也是必要条件之一,但要排在人口与税赋之后。

吴乞买这边同样也抓住了自家的优势所在,就是开国之初的强悍军势。

人口锐减所形成的劣势,国内不稳、宋军疾进所形成的劣势,今冬不会在金国腹心之地成型。

若决战拖到明年,这些劣势,恐怕就要一股脑爆发了。

完颜阇母等人自阿城败退回如今金国的上京会宁府,听完粘罕带回来的议和条件之后。

吴乞买的答复也很简单,直接动员全军、全族、全国之兵力,以最快的速度,于今冬决战宋军于阿城之地。

吴乞买的战争动员也是恐怖无情的,尽起上京会宁府之军卒人丁,以完颜阇母为前军统帅,粘罕、银朮可、阿里罕、斡里衍为副帅,五路并进,共击宋军于阿城,两国决战!

完颜阇母等人率军走后,吴乞买亲为中军统帅,召集女真各部勇士十数万,随后出发。

剩下不堪一用的金国贵族,则是继续征招生熟女真各部成年男丁,组成后军,为中军、前军之后补兵员。

这是赌上大金国祚的一战,除了男丁之外,各军之中,也有失了父子夫兄弟等男丁的女真女子从军。

失了阿城,失了松辽平原,失了灭金时的五六万女真精锐,失了二十余万契丹精锐,失了近百万签军。

乃兄阿骨打所立之大金,已经走在了灭国的边缘。

宋人提出的议和条款,在吴乞买看来,一条也不可能被应允。

前军若灭,还有中军,中军若灭,后军尚有一战之力。

若三军皆败,才是正经考虑宋国议和条款的时候。

完颜阇母之前一败,让阿城东北方向的一大部分地域,成了李鄂所部斥候的地盘。

完颜阇母的五路前军汹汹而来,斥候便第一时间发现了。

当李鄂接到军报,火急火燎的自铁州赶至阿城以东防线,完颜阇母的五路大军,已经开始攻打吴阶所立的几十处营寨了。

阿城向东,唐时的渤海,如今金国的胡里改路,便是吴阶所筑防线的具体位置。

李鄂自知己之所短,便沿用了西军跟辽夏两国交战的故法,结堡寨以消耗金贼有生力量。

好在如今是冬季,金国境内又多半是古木狼林之所在,筑军寨是没什么难度的。

有积雪、有树木,便有了火、有了水,有了一夜之间便可成寨一座的连绵军寨。

连绵军寨之后,还有左中右三座大营,三大营前方,便是一片辽阔冰原,可以结合前方的连绵军寨,在两寨之间,摆下大宋太祖赵大所创之平戎万全阵。

“枢相,前方军寨来报,此次金贼进兵极为谨慎不说,军中还有了之前不可见的女兵!”

冰原拔寨,对满万不可敌的女真而言也不是易事。

别看小小一个军寨不过几亩方圆,几百兵卒,但寒冬弓力不张,即便是女真精锐想要拔除只有一座门的军寨,不付出百余死伤,也是不可能的。

只因扼守军寨的草原青壮以及辽邦遗民,都是参与过屠城的人物,落到金贼手里是个什么结果,他们都很清楚。

李鄂回师算是及时,正是完颜阇母,探查军寨实力的时候。

此时,吴璘所属阿城主力,尚在各处肃清山林部族,岳飞所属骑军刚刚抵达建州一带。

“知会吴璘所部,分兵扼守我军后方,免得金贼翻山而来直取阿城。

同时左右两寨,也要加强对附近山林的侦查,免得被金贼自山林之中偷袭。

知会姚兄,平戎万全阵前推,以小寨为依托,以小寨为箭楼,结合前方数十军寨,布下平戎万全阵。

知会岳飞所部,抵达阿城之后,于两翼分兵一半,扼守左右两侧山林,再分一半骑军入平戎阵策应主力。

知会花荣诸军,寻山路进山,看是否能突袭金贼后路。

知会碣石道驻军,分一半兵力入阿城为主力后援。

知会幽云、河北、山东,再发民壮于碣石道,抵达之后,分三成人力驻守辽阳府、铁州一带。

知会种师中部,在西府一带募兵二十万,充大定府、析津府守御。

严令折可求部,不许寻衅于草原,若草原诸部不老实,打的坚决一些,灭尽来犯之敌后,尽屠所属不落,青壮妇女一個不留。

命析津府李孝忠部,出兵五万,充建州、平州一线防御。

同时令金辽境内各部,坚壁清野,非我宋军所属,老弱屠尽,牛羊马匹掳尽,男丁充军于三大营,妇女犒军。

另知会汴京,发城中六成军资,分幽云、大同两路应援阿城决战。

凡军资转运之中不协、不恰,尽数按军法治罪,触犯者皆斩。

恶意拖沓者,移三族!

官民擅言议和、撤军者,以叛宋之罪论处,诛九族!

阻拦移民北上、三司所发军资征集不齐者,以恶意拖沓论处,移三族!”

听完枢相李鄂的兵力部署,以及军法军纪,吴阶抚了一下开始抽搐的面部劝道:

“枢相,寒冬决战,于我军不利。

不若沿途筑连绵军寨,将金贼国力,拖垮于冰原之上……”

宋金之间的兵卒优劣,吴阶心中亦是有数,总而言之一句话,此次决战,己方并无多少胜算。

只因金贼一方连女兵都有了,这显然已经是倾国一战了。

自打受西军种二老爷调遣,在大同府跟了面前的枢相李鄂。

吴阶吴璘兄弟,也算是转战千里、战功卓著了。

文人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一说,武夫更是如此,哪怕你一生征战从无败绩,临了之时的一场败绩,就可能葬送一生的功绩。

如今灭金只是眼前事,吴阶也不想看到总揽大宋军务的枢相老爷,惜败于阿城之地。

如今次败绩,大宋的许多事,可能都要有反复了。

“寒冬决战于我不利,于金贼而言同样不利。

三大营所处,乃河谷之地,后退数十里,便是鸡冠山脉络。

坐寨于鸡冠山,咱们便进可攻退可守了,但金贼亦然!

洒家要的是聚歼金国国力于河谷平原,即便战败,也要让金贼退无可退。

但你吴阶的建议也是不错,让吴璘再分一部分兵力,于河谷丘陵一带打造军寨,以备我军之溃退……”

对灭金之役,大宋的枢密使统帅李鄂,至今也没有一份清晰而明确的作战计划。

但有一条可以确定,那就是以大宋的人口及财税优势,逼着金贼不得不战,不断在战场投入有生力量,并歼灭之,就是李鄂这边清晰而明确的作战指导。

选择胡里改路河谷一带筑三大军寨,逼得金国上下,不得不倾尽国力来此决战。

李鄂的战略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无非就是战术规划而已。

仗打赢了,自然皆大欢喜。

即便打输了,金国国力大损也是注定的。

只因凛冬之际,滴水成冰,手难伸、弓难张,已经适应了冰原生活的山猫野兽,如今都难得一见。

在至少零下十多度,甚至于零下二三十度的天气里鏖战,金贼即便再怎么人如虎、马如龙也要受影响。

反观李鄂所部,因前期的掳掠,既不缺人也不缺御寒的皮袍,代步的马匹。

人多了、马多了、粮食不缺,就可以随意砍伐山上的大木,筑军寨、做燃料。

而金贼一方,因成军仓促,如吴阶所说,女人都已经上了战场,后勤补给不用细想,也是捉襟见肘的。

李鄂一方的士卒可以一边烤火一边布阵、守寨,金贼一方的兵卒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不但补给捉襟见肘,夜里还要宿在动辄零下二十度还要往下的夜里,军心士气,难抵寒潮侵袭也是可想而知的。

“枢相!

战场非只是战场的。

三京之地的种折李三部,份属西军序列。

碣石道内外之将……”

吴阶一句战场非只是战场,倒是让李鄂的眉头一扬。

这位能在南宋封王的将领,倒真是有些本事与眼界的。

“无妨,种折李三部,洒家自有制衡手段。

守御碣石道的如今是杨志所部,只听洒家军令,不听汴京的号令。

话说到此处,便不好再说了。

近日,汴京的三衙总帅曹曚,殿前司正副殿帅韩世忠、杨沂中,也要挥军应援阿城。

冬日黄河漕运停歇,他们跟岳飞一样,也要经建州、平州奔赴阿城。

汴京之事,就无须你吴阶费心了,洒家自有章程。”

看着面前有些憔悴的吴阶,李鄂也轻轻摇头,这位的心思杂乱了些,如今看来,并不适合统帅大军在锋线上作战。

“枢相,此次两国倾国之力决战,谁为主帅,谁为副帅,锋将又是哪几位?

此时此刻,数十万大军备战,两国近百万士卒决战于冰原之上,枢相就不能如往常一般,亲临锋线冒矢石之厄了。”

李鄂之前虽说发布了许多军令,但在吴阶眼里,帅将不分,也是取败之道。

宋金两国倾国之力,在胡里改路河谷激战,这时节,李鄂这位总揽大宋军务的枢密使,就不好亲临锋线了。

“哦……

洒家自然要亲临一线的。

自徐州一战开始,洒家已然成为荡北军之将胆。

洒家甘愿亲冒矢石战于锋线之上,洒家身后的那些个兔崽子谁人敢退?”

听到果然如此,吴阶重重一叹回道:

“枢相,数十万上百万人决战于冰原之上。

宋金两国的生死存亡俱系于此战之中,若枢相有一丝闪失,大军兵溃胡里改路河谷之地,那枢相就是大宋的罪人,亦是我中原文明的千古罪人。”

听到吴阶说辞,李鄂双眼一瞪斥道:

“胡说八道,洒家若死于阵前,乃是赵宋皇家之幸事。

再者,洒家在锋线之上,几十万大军才能同呼吸共命运。

若洒家待在后阵,诸军难免有溃退之虞。

此战,洒家与汴京来的总帅曹曚、殿帅韩世忠、杨沂中,俱要亲临锋线作战。

小军寨处,姚平仲为平戎阵总帅。

你吴阶却要在三大营处坐镇,为阖军都元帅。

自建州、平州而来的岳飞,为大军马帅,以马队遮蔽战场,同时应援姚平仲平戎阵左右两路的拐子阵。

花荣为左路野帅,孙安为右路野帅,分左右两路遮蔽河谷两侧山林,同时诛灭山林中的女真部族,以及金贼溃兵。

吴璘为后路帅,主大军辎重,以及收摄壮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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