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士玉开始了今天的“晚修”。

首先是参悟“扑朔迷离”。

赵峨眉和小杜杜也在旁边一起练，而且她们的进展似乎很顺利。

赵峨眉就不说了，有很深的武道功底。

但是连小杜杜的进展都比他快，就不得不让他怀疑，是不是这个武技真的比较适合女性练习。

方士玉练了一个小时，就停了下来，去临时工作间开始第二门“功课”——机关术。

一大一小两个女侠则是继续在那边交流论道，其乐融融。

虽然赵峨眉说了不想收徒，但是照这个趋势下去，可能就算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了。

挺好的，有赵女侠带，方士玉也算是放心了，免去了他的一些忧虑。

虽说修行在个人，但是领小杜杜进武道，却又一点不管她的话，总觉得自己有点像她那个不负责任的渣爹……

方士玉专心钻研机关术。

过了会儿，高莹给他发了条消息：

“玉哥，明天要出发去酒仙村啦，好期待！(￣▽￣)对了，之前忘了跟你说，安娜也一起去哦。”

朱老板？

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跟酒有关的活动，朱老板会参加也没什么奇怪的。

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她，说不定能摸清她的底细。

是人还是狼，就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方士玉相信，只要她露出一点破绽，就绝对不会逃过自己的法眼。

……

翌日，方士玉照例一早就开始“早课”。

等小七来上班后，交代了她一些事情。

小七认真听认真记，显然把这当成是一项严肃的任务来对待。

反倒是方老板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小七来说他这算是出趟远门，但是对方士玉来说，也就是出门溜达一圈。比起上次去月球，那可是短得不能再短了。

方老板也是见过星辰大海的人了，眼界已经异于常人。连地球都没有离开，算什么出远门？

而且，他也很相信小七的能力。

把健身房交给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更不用说，还有大白作为她的助理。

方士玉跟小七交代完，又顺便在会员群里说了一声，让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给他发消息，他看到了就会回复。

方士玉刚发完通知，王飞一如既往手速很快，抢占了沙发：“方哥一路顺风。”

其他会员也都跟着+1。

王飞又说道：“方哥，等你回来，我就是黄金格斗家了【酷】”

史今胜：“呵呵。”

王飞：“史蒂夫，别呵呵了，早点在ICU预备一个床位，免得到时候来不及抢救。”

史今胜：“行，我这就帮你预定。”

小枪神卫炜看热闹不嫌事大，拱火要开盘，让大家下注谁能赢。

这事吧，肯定不能明目张胆地在群里说。

押谁赢，不就等于支持谁嘛。

不管选谁，肯定要得罪另一个。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健身房遇到了，多尴尬。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小枪神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打算私底下开盘。

不管有没有人理他，总之拱火的目的达到了，王飞和史蒂夫心中燃起熊熊烈火，赌上男人的尊严，此战必胜！

众人围观两个格斗家掐架放狠话。

这时，赵峨眉私发了他一条消息：“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带孩子，压力好大/(ㄒoㄒ)/~~”

方士玉：“……”

你这话好怪！

搞得我好像个出去鬼混的渣爹！

当然，他知道赵峨眉的意思。

带孩子指的是教小杜杜。

但是，她没有发现吗？

就算我在家，也是她一个人在带啊。

她们之间这段师徒缘分可能是避免不了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认命吧，赵女侠。

方士玉回她：“最晚下周一就能回来。”

笑脸猫这时在群里@了方士玉：“怎么又要跟老阿姨出去啊，最近玉城出了很多好玩的案件，本来还想跟你分享。”

高莹：“臭猫！不对，臭老鼠！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O′|┛”

可恶啊，逼我出口成脏。

老娘的功德！

发完攻击性脏话，高莹立刻敲击随身携带的木鱼。

功德+1+1+1……

方士玉也不知道笑脸猫为什么对高莹这么大敌意。

记得在校门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笑脸猫就开始攻击她了。

高莹一开始对他们的确是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并没有明确释放敌意。

严格来说，是笑脸猫先开始的。

是因为太敏感了吗？

或许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她潜藏的敌意，所以先发制人，直接对她露出尖刺。

这么一想，好像也不能怪他。野猫是这样的。

卫炜@了笑脸猫：“有什么好玩的案子？”

笑脸猫二话不说，直接甩了张照片出来。

照片上是一个畸形怪物，直立形态，隐约还能看出是个人形。

从旁边的对照物来看，那怪物体型相当魁梧，大概有三米高，身体各部位像是增生了一样，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肿瘤，看上去很恶心。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脑袋两边的肩膀上，各自长出一颗“小脑袋”，之所以说它是脑袋而不是肿瘤，是因为那上面隐约能看到五官的轮廓……

另外，两边腋下还各自长出长短不一的“手臂”，看上去像是发育不良的枯枝。

这照片看得众人生理不适。

卫炜：“我靠！三头六臂！”

赵妍：“是他是他就是他！”

王飞：“嘶，这是异种吗？”

梁毅：“看上去好像是人变的啊。”

老李：“嗯，八成是生物实验搞出来的，也不一定是人，也可能是猿猴、猩猩之类的。”

薛濛：“我说你，不要什么都往外发！”

就算发也打个码好吗？群里有小孩子的！

沈杜杜：“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它有点可怜呢。”

笑脸猫：“@沈杜杜，记住一句话，末世先杀圣母。”

沈杜杜：(⊙﹏⊙)

这时老吴发言，@了笑脸猫：“方老板有他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每次都帮你们。别忘了，处理特殊事件，你们才是专业的，不要老想着依赖外援。”

笑脸猫顿时像被踩到了尾巴，立即回道：“谁依赖他了？我是看他无聊想跟他分享有趣的事！区区三头六臂，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随即又@方士玉：“本来想跟你说件好玩的事，但既然你要出远门那就算了。”

方士玉：“……那真是太遗憾了。”

老吴又说道：“有人目击到这怪物在蓝田区出没，大家出行小心点。”

群里一群人应和。

方士玉看着那张照片，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种不安，无关害怕，而是一种微妙的直觉。

上次有这种感觉，是在黄龙山跟空空对战的时候。

当时他忽然像变了一只猴，气场变得格外暴戾……

这次的怪物，不会跟空空一样，又是模因公司搞出来的烂事吧。还前后呼应上了。

这样的巧合，正是让他不安的地方。

山雨欲来风满楼，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但是，又能做什么呢？

算了吧，真当自己是玉城守护神了？方士玉自嘲地笑了笑。

没了我，玉城还能翻天不成。

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专心准备出行。

不过说起来，很久没去看过空空了。

等从酒仙村回来，去看一下他的情况。

……

下午两点多，方士玉跟两位女调酒师登上了前往酒仙村的航班。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这次乘坐的航班，正是隶属于上次那个给他永久机票的航空公司。

这家航空公司不仅给了他通往2号城市的永久机票，还把他列为了公司的VIP。

他在机场被奉为上宾。

连带着两个女伴一起，受到了机场人员的热烈欢迎。

两女一脸懵逼地享受了一把VIP服务。

公司还给他们免费升到了头等舱，观景和舒适拉满。

起飞时，一群工作人员在外面冲他们挥手，笑得很灿烂，祝他们一路平安。

飞机升入高空，地面上的建筑逐渐变得像积木一样密集。

方士玉透过飞机舷窗俯瞰玉城。

不得不说，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

科技的发展并没有抹灭她的人文情怀，反而相得益彰。

下周见了。方士玉轻快地想。

……

……

走廊上，老吴倚靠在窗边，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一本书，正在眯着眼认真阅读。

“师父。”

“？！”

老吴被从身后忽然出现的薛濛吓了一跳，一时手忙脚乱，手里的书“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薛濛弯腰捡起来，看了眼书名，揶揄地看着老吴：“国际象棋入门？怎么想起学这个了？”

老吴接过书，面不改色道：“培养点业余爱好，缓解压力，还能锻炼头脑，争取向方老板看齐，成为一个破案高手。”

薛濛也没拆穿他，说道：“师父，你不觉得那只笑脸猫的行为有点奇怪吗？”

老吴把烟掐灭：“哪里奇怪？”

薛濛道：“他居然会老老实实跟模因公司的那位主管道歉……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之前笑脸猫来局里见那位主管，果然正如他承诺的那样，完全没有惹麻烦，放低姿态，诚恳道歉，与对方达成了和解。

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总觉得他想搞事情，还有后手。

“人是会变的，”老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这是受到环境的影响，开始变得有责任心了。”

“……”薛濛沉默了两秒，说道：“恕我直言，我觉得师父你的影响力还没那么大。”

“我对他的影响可能没那么大，但是你也知道，他很欣赏方老板。”老吴笑呵呵地说道，“方老板在力量和智慧上让他佩服，继而将他引上正路，让他成为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不要小看了榜样的力量，尤其是他这个年纪，可塑性还很大。”

“希望如此吧……”

薛濛觉得老吴说得也有一定道理，她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但是，还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的预感向来是很准的。

要说现在唯一能镇住那只猫的人，可能就是方老板了……但问题是，刚好现在方老板离开玉城了啊。

所谓的墨菲定律……

这时，腕表里传来了警情通知。

……

“昨天是我儿子的生日，他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给我打电话，说要买生日蛋糕回来……到了晚上八点多，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一个女人正在陈述一起失踪案的情况。

看她面容憔悴，眼圈发黑，显然许久没合眼了。

“知道他当晚回家的路线吗？”

“嗯，大概知道……”

女人在地图上比划，手指抖得厉害。

“我爸爸是被妖怪抓走了！”女人的儿子，一个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儿，在一旁叫道。

“妖怪？”

“嗯！他被抓到了妖怪的巢穴里！我知道在哪里，我带你们过去！”

接案人员疑惑地看着女人。

女人解释说孩子的爸爸参加了模因科技公司的一个实验项目，好像跟延长人体寿命有关，具体做什么孩子他爸没说，只说是助理……孩子说的妖怪巢穴，就是那个实验项目的实验室。

女人说她已经去找过了，实验室负责人说他昨天晚上是正常离开。看了监控，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孩子在一旁用力拽着她，坚持要带他们去“妖怪巢穴”。

不远处，五只猫默默看着这一幕，表情不一。

这时，薛濛朝他们走来，挡住了他们的视线，晃了晃腕表，言简意赅地说道：“有警情。”

……

蓝田区的某个十字路口，一片混乱。

人群惊呼着四散奔逃，车辆拥堵，撞在一起，不少人直接弃车而逃。

混乱的中心，是个畸形的怪物。

身高超过三米，浑身长满了肿瘤，显得很臃肿。

它站在马路中间，原地仓皇地转着圈，浑浊的眼球滴溜溜乱转，似乎在寻找什么，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叫声。

转着转着，它忽然停住，直勾勾地看向某个方向。

有一位年轻的妈妈，抱着孩子瘫坐在地上。

在刚刚的混乱中，她被车撞断了腿，站不起来，只能用单手撑着地面往后挪。

怀里的孩子哇哇大哭。

那怪物似乎是被孩子的哭声吸引了，迈着踉跄的步伐，朝她们走了过来，一手按着胸口，一手伸向她们，嘴里嚷嚷着无意义的音节。

“救，救……”她因为恐惧，连呼救声都发不出来了，眼睁睁看着那怪物逼近。

突然，一道身影仿佛从天而降，一脚踏在旁边的车顶上，借力飞踢。重重地踹在了怪物的身上。

在外骨骼设备加持下，笑脸猫将怪物击退。

落地后回过头，挑起猫脸面具，冲小孩儿一笑：“别怕。”

那怪物站稳后，发出愤怒的咆哮声，作势要冲过来厮杀。

笑脸猫抬枪便射，两个磁极旋转飞出，捆住了怪物的双腿。

这时，另外四只猫也赶到现场，朝怪物发射磁极，捆住了它的身体。

怪物愤而咆哮，用力一挣，竟将五条强力链条挣断了。

刚刚有所放松的五猫，顿时又警惕起来。

“散开！”

他们分散站位，叫喊着，分散怪物的注意力。

那怪物果然仓皇四顾，不知道该面朝哪边。

笑脸猫箭步上前，一跃而起，屈腿膝撞，顶在了怪物的脑袋上。

腥臭的脓液四溅。

“呕——恶心！”

笑脸猫顺手将一枚巴掌大小的装置按在了怪物身上，随即一脚蹬在它的胸膛上，借力后空翻。

怪物双臂环抱，试图抓住他。

但是抓了个寂寞。

笑脸猫矫健的身姿刚好从它的环抱圈中脱出，像一条灵活的鱼儿。

与此同时，另外四只猫也先后行动，一边牵制，一边将剩下四枚装置悉数贴在怪物身体的不同部位。

笑脸猫蹲在地上，按下一枚开关。

嗞啦——装置放射出盛大的电弧，形成一只电弧牢笼，将怪物整个笼罩在内。

怪物顿时浑身僵直，身体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

“靠，这都不倒下？”

五只猫诧异。

这时，他们忽然听到好几声沉闷的枪响。

一枚枚麻醉弹从四面八方射向怪物。

五只猫熟练地抱头卧倒，免得被误伤。

模因科技公司的安保部队赶到了。

在麻醉弹和电击的双重作用下，怪物终于是轰然倒地。

倒地的一瞬间，它胸膛处破烂的衣衫中，掉出来一物。

“蛋糕？”笑脸猫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蛋糕已经被压扁了，奶油涂抹在地上，格外刺眼。

怪物好像恢复了几分意识，朝着蛋糕艰难地伸出手。

但是还没来得及碰到，安保士兵们已经一拥而上，将它拿下。

……

五猫站在会议室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几人。

旁边站着那个孩子，踮着脚，双手扒着窗台往里看。

玻璃的隔音效果很好，他听不到那几人说话的声音。

但他是第一次看到妈妈露出那样绝望的表情，这让他心里很慌，像是站在高空中，接触不到地面。

“如果同意，就请签字吧。”

身穿正装的男人将一份协议拍在会议桌上，默默等她回复。

女人身体在颤抖，声音低沉：“他为什么没来。”

“谁？”

“批准这份协议的人。”

“你说霍尔奇先生？”男人声音没有起伏地说道，“他还有事要忙……”

女人忽然扬起手，目光中透出一股凶戾。

但是这一巴掌并没有如愿以偿打到脸，被男人抓住了。

男人仍是面无表情，攥着她的手腕，冷冷地说道：“这位女士，我劝你理智一些。有句古话，叫做‘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事情已经发生，应该考虑怎样将利益最大化，而不是情绪用事。看看这份协议上的赔偿，是你丈夫两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有了这些钱，你今后将过上富足的生活。说实话，这并非等价交换，但霍尔奇先生向来慷慨……”

他后面的话，女人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看到了窗户外面的儿子。

一瞬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没有了反抗的念头。

……

“爸爸呢？”孩子问。

“……我们回家。”女人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不，我要找爸爸！”

孩子忽然感到莫大的惊恐。

眼前的妈妈好像忽然变得陌生了，为什么她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

“乖，我们先回家……”

“我不！”

孩子甩开她的手，无助地四顾。

周围的大人只是默默看着他，像一个个冰冷的假人。

“叔叔，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

“阿姨，我爸爸不见了……求你了……”

“……”

“我要找我爸爸……”

“……”

孩子觉得天塌地陷。

最终还是被他妈妈抱走了，哭声逐渐远去。

室内空气似乎凝固了，让人感到压抑。

几只猫心情沉重。

愤怒猫左右看看。

这才发现，五只猫变成四只猫。

笑脸猫不见了。

……

暮色下，一辆货车停在路边，工作人员在往上面装货。

一道瘦小的身影，趁他们不备，溜到车后面，躲在了车底下的一块横板上。

货车启动。

与此同时，停在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也默默跟了上去。

货车一路驶向北郊。

……

黄龙山。

猴王听到“斥猴”来报，那孩子又来了。

这次却跟之前几次不一样，没带什么东西，而且是哭着来的。

猴王让“斥猴”把小孩儿带过来。

小孩儿看到它，噗通就跪在了地上，哭道：“大圣，求你救救我爸爸！”

猴王有点头大：“你先别哭，过来把话说清楚。”

小孩儿果然不哭了，眼睛里好像有了几分希望，走到猴王身边，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小孩儿说话逻辑有点差，猴王又不太了解人类社会的结构，所以理解起来很费劲。

夜色逐渐浓郁，猴王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思路。

却是有些犯难。

就算这孩子来找他，他也无能为力。

“大圣，你师父还是不让你离开这里吗？”

“我师父……应该是把我给忘了。”

猴王神情落寞。

“那你不就可以离开了吗？”

“可以吗？”猴王沉默着，“也许吧……”

就在这时，两道强力光束打了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

夜空中飞来好几辆武装穿梭机，外附枪管齐齐对准这边。

猴群纷纷爬上树，躲避起来。

大脑斧却是冲着天空咆哮一声，跃到猴王身边。

几辆穿梭机落地，里面涌出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

猴王看清楚了那作战服上的标志，顿时心头被一片阴影覆盖，惨痛的记忆浮现了出来，怒气控制不住地滋生。

紧接着，其中一辆穿梭机里，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猴王看清他的样子，却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一身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地看着猴王：“找到你了。”

一个士兵上前，把那小孩儿拽了过去。

任凭那小孩儿如何叫喊，猴王都无动于衷。

心理防线好像瞬间被击溃，莫大的压力汹涌而来，让他感到了刻在基因中的恐惧。

逃走……

必须立刻逃走！

不然的话，又会被他……

“吼！！”

旁边震耳欲聋的虎啸声，把他从无边的恐惧中震了出来。

猴王眼神猛地清明起来，看到对面一名士兵朝大脑斧举起枪。

砰！

子弹笔直地射向它的眉心。

铛！

火花四溅。

机械臂挡下了子弹。

猴王压制住本能的恐惧，不让它失控，扫了眼现场，给猴群和大脑斧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猴群纷纷撤离，大脑斧也虎视眈眈，缓缓后退。

“放开他。”猴王说道。

“哦？”霍尔奇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猴王，“居然产生感情了。”

在他的视野中，猴王身上标注着一个天文数字，代表着价值，此时，这个数字还在上升。

“但是很可惜，你并没有谈判的资格。”

霍尔奇往旁边示意了一下，一枚特制子弹飞射而出，附着在了猴王的机械躯体上。

子弹放射出淡蓝色光幕，将猴王笼罩在其中。

永不停息的微型核反应堆被阻断了能量输出。

猴王顿时被抽空了力气，双眼失去光芒，跪在地上，没有了动作。

见猴王倒地，大脑斧咆哮了一声，试图冲过来。

但是被一群猴子拽着尾巴，硬生生给拽走了。

“大圣！”

小孩儿大惊失色，想跑到猴王身边，但是被人抓着，根本挣脱不开。

“大圣，你醒醒！大圣！”

小孩儿大喊大叫。

霍尔奇瞥了吵闹的小孩儿一眼，脸色冰冷，忽然伸手抽出一旁士兵的配枪，朝着小孩儿的脖子就开了一枪。

麻醉弹命中他的脖颈，几乎立刻就发挥了作用。

小孩儿失去了意识。

士兵拎着他的胳膊，像是拎着一个破旧的布偶，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这是成年人的剂量……”

“是吗？”霍尔奇伸手探了探小孩儿的鼻息，耸耸肩，“还活着。”

就算死了也没关系。

根本无足轻重。

在他眼中，这小孩儿身上的数字，小得可怜。

“回收财产。”

霍尔奇吩咐了一声，便准备转身登机。

转到一半，却是忽然顿住。

正要靠过去的几个士兵，也同时停在原地，诧异地看着不远处的猴王。

猴王睁开了眼睛，半边机械身体已经失去了动力，另一半血肉之躯却站了起来。

眼睛赤红，露出獠牙，冲他们发出饱含怒意的咆哮。

士兵们不由地后退。

霍尔奇的眼睛里却是闪烁着异光，视野中的数字在跨越式提升，这让他无比兴奋，热血沸腾：“快，抓住它！要抓活的！”

猴王拖着半边残躯，用一只手举起了一块巨大的山石，朝着人群扔了过去。

士兵们躲避，一辆穿梭机被砸了个正着，受损严重。

霍尔奇也被身边的卫兵推开了，倒在地上，听到枪响，甚至来不及爬起来，就急忙喝道：“不准开枪！活捉！活捉！！”

士兵们包围住半生半死的猴王。

猴王单手抓住一棵树，利爪深深地嵌入树干中，硬生生将其连根拔起。

如同挥舞一根巨棒，横扫千军。

一时间，士兵们被其气势所震撼，不敢近身。

只能在远处牵引。

力场、电击、麻醉……各种科技设备轮番上阵。

猴王终究寡不敌众，没过多久便力竭而倒。

士兵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它束缚起来。

……

穿梭机升空，驶离黄龙山。

猴群去而复返，抬头望着天空，发出焦躁不安的叫声。

一声虎啸震动山林，盖过群猴的声音，在夜色中层层回荡。

……

“霍尔奇先生，这只实验体的事情需要保密吗？”有人问道，“您知道的，我们内部有赵氏集团的眼线。”

“不需要，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它已经是筹码了。”霍尔奇抚摸着小孩儿的脑袋，面带微笑，“现在，是我们占据绝对主动。”

……

“我早就说过，这个有风险，迟早会暴露的，你们都不听。你看，现在事情……”

赵全真直接退出了线上会议。

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名字，手指悬在上面，没有马上按下去。

犹豫片刻，还是放弃了。

找到另一个名字，拨打出去。

很快那边传来赵峨眉的声音：“喂，哥。”

“在健身房？”

“是啊。”

“他在不在。”

“你是指方兄？不在哎，他度假去了，你找他有事吗？”

“……”

赵全真沉默了几秒钟，回了句：“没事。”

说罢就挂掉了通话。

赵全真望着窗外沉吟了一会儿，起身朝办公室外面走去。

……

今晚的夜色格外浓郁。

几片乌云彻底挡住了月亮的辉光。

一道身影蹲在一座大厦的顶部，像一只黑猫。

面前，是一座更高的摩天大楼，仿佛直冲云霄。

虽然此时灯火辉煌，但是在笑脸猫眼中，却像是升腾着黑气的魔窟，那一扇扇窗户，就是一只只魔眼，不怀好意地俯瞰着这座城市。

笑脸猫拿出手机，翻到了方士玉的账号，犹豫着。

“……”

“…………”

“不需要。”

他摇了摇头，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调出一张虚拟卡。

这是从安保部主管那里偷偷拷贝来的权限卡。

有了这个权限，整座大楼几乎对他完全开放。

“我可以自己解决。”

笑脸猫站起来，双臂张开，纵身跃下。

下落过程中抬起右手，手腕射出一根极细的钩锁，抓住了大厦的墙体。

少年无声地荡过夜色，仿佛暗夜中的幽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