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的考验吗?”
徐泽思索了一会,随后询问道:
“除了写诗词对联外,我可以写歌么?”
“感觉用歌曲的话,比较容易达到宣传效果。”
听到徐泽说要写歌,李保国一愣,这个想法倒是挺新颖的。
他思索了一会,随后点头问道:
“那你多久能写好?”
“得早点拿过去让下面的人捉摸捉摸宣传形式,不然临到头了就太赶了。”
“早点么?”徐泽随即回道:
“那就今晚交给您吧。”
“今……今晚。”李保国差点被呛到,随后他没好气道:
“谁让你这么赶了?”
“这可是要在全国各省都进行宣传的,你用点心!好好斟酌一下,到时候交给李沁就行了。”
李保国实在有些受不了这小子干什么都这么快的性格。
这时一旁的吕昀峰突然阴阳怪气道:
“这清明节用歌曲来宣传也太奇怪了。”
“徐泽,你不会是写不出诗词和对联吧。”
虽然徐泽对对联很厉害,但吕昀峰的脑回路就是说不定他只会对下联,不会自己写呢。
毕竟出对联和对对联的思维还是不一样的,出对联可没有题目和范围给你的,各种规则和范围逻辑都要考虑进去。
所以稍微懂点行的人都知道出对联比对对联要难得多。
闻言,徐泽转头深深地看了吕昀峰一眼,随后他咧嘴笑道:
“对了,今天你们给我出了这么多绝对,那我也给你们出一个吧。”
“噢噢?”
吕昀峰见徐泽竟然被自己一激就上当了,立马兴奋道:
“来来,我给你铺纸。”
吕昀峰感觉自己找到了翻盘点,这徐泽要是出個上联被他们给对上了,也算是扳回一城了。
此时李保国和张之栋也饶有兴趣的盯着徐泽,他们也知道出对联更难,不过刚才是被徐泽对对联的那一手给震住了,所以都没想着让他出一个。
既然现在他主动要求,两人也是来了兴趣,看徐泽这种对对联的天才能写出一个什么上联绝对。
这时吕昀峰把纸铺好后,又把毛笔亲自递给徐泽,调侃道:
“徐天才,请落笔。”
徐泽笑着接过毛笔,随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在朱丹纸上写下轻飘飘的五个字。
是一个看似非常简单的上联:
“烟锁池塘柳。”
什么啊,这么简单的五字联?
凑着脑袋观看的吕昀峰顿时失笑道:“就这?”
他还以为徐泽会写一个特别复杂的,把什么奇联、拆字,格律都给弄上,结果就写了这么简单的五个字。
字数这么少,能有多难?
随后吕昀峰立马自信满满地笑道:
“哈哈,看我现在就给你对,我给你对雨落……”
对了两个字后,吕昀峰突然就哑火了。
随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狐疑,他忽然感觉没对,这个上联好像不太对劲。
接着他又凑近了仔细看了看徐泽写的这五个字,下一秒,他差点爆出了粗口。
这也行?
烟锁池塘柳?
火金水土木!
这五个字每个字竟然都包含了五行偏旁啊!
我靠!
吕昀峰顿时傻眼了,这么简短的五个字也能被你整出这种花样?
这特么简直太刁钻了!
关键是这五个字搭配在一起,看起来又这么和谐,不注意看就跟普通的五字诗一样的。
此时李保国和张之栋也都紧皱眉头开始苦思。
这两人一眼就看出了徐泽这上联的不简单之处,它不光是简单的凑了个五行偏旁,最关键是这五个字同时又在意境上描绘了一个幽静的池塘被绿柳环绕和烟雾笼罩。
要同时对出合乎五行并且意境相符的下联,可不是那么简单。
此时整个院子里又变的鸦雀无声了,大家紧皱眉头在心里默默地进行分析试着对出下联。
见到众人这副努力思考的模样,徐泽显得很悠哉。
他知道他们是肯定对不出来的。
这副上联看着似乎只要把五行和意境凑起来就可以,毕竟字也不多,给点时间应该是可以对出来。
但只有徐泽知道,这个绝对是经过了几百年都没人能完美对出来的。
这个上联最早是出自明代陈子升的作品《中洲草堂遗集》。
几百年来,无数文人墨客都试着给它对一个下联,但最后都无奈败下阵来。
而这其中,在民间流传较广的下联是“炮镇海城楼”。
传说为清朝纪晓岚所作,单从字面上看,这个下联结构上,以五行为偏旁,还算符合。
但在格律上,参照诗律一、三、五不论,二、四、六分明,上下联第二、四字都是仄声(锁一镇,塘一城),对得不甚工整。
从意境上看,上联雅致,下联豪放,也缺乏整体的和谐。
此外,在民国时期的《清稗类钞》也发现有一句下联:灯深村寺钟。
而此句虽然平仄对仗,且自然通畅,意境上也俱佳,但是在五行偏旁又有所欠缺。
而到目前为止,公认对得算是最符合的是:桃燃锦江堤。
据说此联是刻在延庆观玉皇阁的一块石碑上。
当时这副下联一经发现,也算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
清一色的左五行偏旁,无一与上联雷同且顺序一致。
平仄工整,意境深远。
如果说“烟锁池塘柳”是一副美丽的晨暮画卷,而“桃燃锦江堤”更体现出春日生机盎然之景象,一为轻柔婉约,一为热烈奔放,两副画形成鲜明对比。
特别是“燃”字,其用笔之工完全不逊于“锁”字,堪称绝笔。
如果给诸下联评分的话,“炮镇海城楼”这一句只能给65分。
“灯深村寺钟”可以得70分。
而“桃燃锦江堤”则可以得到90分。
至于为什么不是满分,是因为这一句也是有缺点的。
“锦江堤”非通用名词,“锦江”与“池塘”相比非通用也,故:“锦江堤”与“池塘柳”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从平仄来看,上联是“平仄平平仄”,为了不犯孤平,下联就必须对“平平仄仄平”或“仄平平仄平”或“平平平仄平”,其中又以“平平仄仄平”最工。
此句最可惜的是“锦江”的“江”是平声,未能以仄对上联“塘”的平。
所以,这句烟锁池塘柳,才在地球上被称为真正的“千古绝对!”
五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过去了。
此时吕昀峰双手已经把自己整齐的背头给抓得一片凌乱。
为什么?为什么就对不出来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做数学答题,明明题目很简短,看着也不难,就一个公式摆在那里,但就是拼死都做不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如果要是这上联看着就很难,吕昀峰绝不会去浪费自己脑细胞,但就这简短的五个字,谁能忍得住啊?
此时李沁也是在蹙眉沉思,她刚刚已经试着对了好几个,但都是不行。
而张之栋和李保国俩人面前的纸上都已经写下了很多副下联,不过都是写出来没几秒,又被他们给划掉了。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此时吕昀峰已经放弃了,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空。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全方位地打击。
以前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天才,但此刻他信了。
这时李保国看着眼前堆满的朱丹纸,叹了一口气后终究是放下了手里的笔。
他算是发现了,这个上联根本就无解。
五行部首,首先下联部首的顺序要能对上,还有平仄音、上下词对仗、本身自带的意境,要完美对上,这五个点都缺一不可。
如果说对上一两点容易,但想对上三点,就已经很难了。
更别说还要完美对上五个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这么多年收集的绝对,一般都是三个点,很少有能凑到四个点的,一般那种都已经被称为绝对了。
而五个点的,根本就没有。
但今天却是见到了。
他认为这个上联不管是现在还是放在古代,都是震古烁今的存在。
也许只有真正的绝世大才才能对上。
“老李,你放弃了?”
这时一旁还拿着笔的张之栋,满脸愁容地朝李保国问道。
看着自己这老友好像瞬间又老了几岁的样子,李保国伸手把他手里的笔给夺了下来,安慰道:
“别对了,你我虽然是对联协会的会长和副会长,但也的确是对不上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千古绝对。”
“所以对不上,也不丢人。”
“真正的千古绝对?”听到李保国的形容,张之栋嘴里跟着重复着念了几句,随后才终究承认道:
“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千古绝对。”
想想自己刚才拿出的那副,在这个上联面前,都不算什么了。
“老李,你说这样的千古绝对,谁能对上?”
张之栋喃喃问道。
“谁能对上,这不出题的人在这吗?”
李保国用手指了指坐在那里正悠哉喝茶的徐泽。
看着这个让他们陷入苦思冥想的小子,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显得很悠哉的样子,李保国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对啊,出题的人在这啊!”
张之栋这才回过神来,随后他看向徐泽,急切道:
“徐小子,算我们认输了,你快告诉我们你这下联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知道这个答案到底是什么,他实在太好奇了。
此时其他几人也同样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徐泽。
正在喝茶的徐泽听到张之栋的询问,随后放下茶杯,看着众人,一脸认真道:
“我也不知道啊。”
开玩笑,千古绝对哎,几百年了那么多古代大牛都对不上,他怎么可能知道答案。
此时听到徐泽竟然说他不知道,吕昀峰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你不知道,你一脸认真的表情是干什么?
而且你自己出的题,你怎么还自己不知道呢?
看到众人疑惑的表情,徐泽随即摊手解释道:
“也没人规定出对子的人一定要知道答案吧。”
“不然那么多没有答案的绝对是怎么来的?”
“徐小子,你当真不知道答案?”
张之栋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虽然他也知道徐泽说的有道理,这跟数学题不一样,出题的人还真不一定知道答案。
就像写的文章上了语文课本的那些作者,让他们来做自己的阅读理解题,说不定能让他们做得怀疑人生。
“我当初写这段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这时徐泽无奈摇头再次强调道:
“我真不知道。”
虽然他可以把那几个不太完美的下联甩出来,相信也能让他们震惊好一阵。
但没必要。
毕竟那几个下联也不算完美,所以这个绝对就还是留给以后的人来对吧。
不过他估计多半也够呛。
他感觉自己现在如果像唐伯虎当初一样,出完上联再留下一句:“我走之后,若有人能对出下联,此人必是当今奇才!”
想想也挺装逼的。
“哎,好吧。”
见徐泽都这样说了,张之栋也明白徐泽应该也的确不知道这下联。
想到这儿,张之栋突然把自己刚刚装上联的盒子拿了过来,然后自顾自地把徐泽写的这副千古绝对给小心翼翼地收到了盒子里。
随后他把盒子死死地抱在怀里,朝徐泽问道:
“徐小子,你这副上联就送给我吧,我替你挂到咱们对联协会的总部大厅里去,让他们好好瞻仰瞻仰。”
徐泽一愣,随后点头道:
“随您。”
……
当晚,京都对联协会的会员群里炸开了锅。
因为张之栋当天下午就把徐泽写的这副上联用金框给表了起来,框上还写了四个大字:“千古绝对”。
而他把其直接给挂在了京都对联协会总部的大厅正上方。
所有走进大厅的人第一眼就能看见这个标注为千古绝对的上联。
“这是何方神圣写的上联,竟然能被会长誉为千古绝对?”
“会长敢把它挂在大厅上,看来是对这个有绝对的信心,不怕咱们对出来啊!”
“哈哈,我就喜欢打会长脸,这不就是一副五字联吗?这么简单,看我分分钟就给对出来!”
“我也来,我要做第一个对出来的人!”
因为这副绝对的出现,把平时在群里潜水的各路大佬都给炸了出来,大家纷纷开始对起了下联。
然而十分钟、二十分钟、直到一个小时过去了。
群里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时终于有一个文学教授打字道:
“各位,这联我对不出来,你们加油!”
随着他的发言,群里其他人也陆续开始跟着回复道:
“我也放弃了,这联看似简单,但是没想到里面门道这么多!”
“莪也不行了,脑子都想炸了,出这道上联的人真是大才啊!”
“难怪会长敢把它挂在大厅啊,真真是名副其实的千古绝对啊。”
“好好奇这是谁写的啊?”
“不知道,我刚去问了会长,结果他说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