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伙人离开,独留下孟祥生三人。
城区高档饭店内,关昊主动给古志勇敬酒,相谈甚欢,举杯欢愉。
“勇哥,这是杨四虎,这是王大成,您帮着掌掌眼,怎么样?”
嗯!
古志勇眼神一凛,摘下眼镜,看了关昊几秒钟,笑道:“关科长的眼光,自然是不错的。”
心领神会,未来不会有江湖三哥,只会有钢厂关科长。
关昊姿态放的更低一些:“那以后有什么事,我可让他们去找勇哥您了,您可得多教教他们。”
投诚?不不不,这只是一个姿态。
您是大哥,我可以在外界的口中,是您的兄弟。
已然不是台阶,是一份大礼,古志勇哈哈大笑,之前的一幕一幕,过去式了,今后如何,慢慢相处,至少从当下的氛围看,合则两利,能够想到的好处多多。
与其想着怎么抢所谓的无用地盘,去争那些虚名,不如想想怎么赚钱。
“对了,火车站附近,最近多了两个蹬三轮拉脚的人,好像是一对兄弟,身残志坚,关科长你说,手都残疾了,能骑好车子吗?”
投桃报李。
“勇哥,那不正好是名片吗?身残志坚,呵呵。”
相视一笑。
这特么二十一?这特么刚从战场下来的莽夫?
“勇爷。”
“勇爷。”
四虎和王毛子过来给古志勇敬酒,尽都是一饮而尽,古志勇也非常给面子,两杯酒,也都是一饮而尽。
黑三儿从医院回来了,庞熊正在接受治疗,无大碍,却要治疗休养至少月余。
“给你三哥倒杯酒。”
黑三儿赶紧拿着酒瓶,到关昊身旁,毕恭毕敬给他倒了一杯酒,自己则倒了一個二两杯的满杯:“三哥,敬您一杯。”
关昊陪了一杯,上下看了一眼黑三儿:“听说你手里有不少女孩。”
黑三儿眼睛一亮:“有,三哥,明天带两个乖的,您给掌掌眼?”
关昊失笑:“少扯淡了,顺古镇最近小发廊挺多的,站街的也不少,你有时间,去帮着规整规整,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可有不少人骂是我给招来的。”
古志勇不得不服气,这年轻人,做事大气,决定了的路,没半点犹豫,那些所谓的虚名是一点不在意。
接收到黑三儿寻求指示的眼神,他开口道:“顺古镇生意好,你去开一家按摩院,一家小歌厅。”
“是。”
一顿饭,吃到了半夜,宾主尽欢,对于黑三儿要安排下一场,关昊没拒绝,他没去,四虎和王毛子也没去,其他的小兄弟都跟着去了。
跟古志勇告别之后,关昊走到生子身边:“班长(部队里的尊称,知道对方那个当过兵,年纪比自己大,这么称呼是尊重),有时间去我那玩,一个人练挺没意思的。”
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闫福生,闻听此言眼中露出跃跃欲试之色,但没有回答,尽管满是希冀,却依旧秉持着自己的身份,露出一抹笑容,笑而不语。
“笑得真特么难看。”
生子默默的在关昊身后,竖起中指。
……………………
“乔老师,我们错了,我不是人,我怕你给孩子劝退,这才怂恿他们弄了这么一出……”
“乔老师,请您原谅。”
转过天,孟祥生带着儿子和他那个所谓的女朋友,到学校来道歉,来说出真正的真相,并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乔冬镜行礼,让儿子九十度鞠躬来道歉祈求原谅。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故意给您身上泼脏水,是我的错,要打要罚随您,只要您能原谅我。”
昨晚后半夜,在商场内属于他的几个服装摊位,全部遭窃。
别家都安然无恙,唯有他的摊位里面存放的服装,被人盗窃大半。
一大早,商场给他打电话,表示会协助他一同报警处理,孟祥生哪里敢,连连说不必了,这件事他不追究,认倒霉,也不会追究商场的责任,挂断电话就带着儿子赶紧来学校给乔冬镜道歉。
“你们走吧。”
孟博的复读生以被劝退的形式消失,他再也不会踏进这所学校。
回到办公室的乔冬镜,被同事围住,大家也不是傻子,这孟祥生前倨后恭的态度转变,显然是外力借助的效果,不可能是他自己良心发现。
“老乔,有门路早用啊,你看,这不是很简单吗?你还想那么多。”
“就是,老乔,看看,有效果的根本不费劲,这对父子就是欺软怕硬。”
“你太善良了老乔,就应该让孟博在学校间操大课间的时候,当着全校学生的面,写一份检讨朗读,为你正名。”
乔冬镜虽说性格和善软弱,却不是傻子,昨天妻子回来说去找大姐了,自己的那个外甥答应帮忙,难道真是他,这么快吗?只是一夜的光景,来了如此大颠倒的结局吗?
恢复名誉了,也就自然而然去上课了,到了班级,很明显的乔冬镜发现不一样了,之前班级里有一些淘气包,如今都老实了,教室后排那几个,也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如果自己眼神盯着他,还会坐直身躯,拿出书本,作势学习一番。
“走,去一趟大姐家。”
等不及周末了,乔冬镜喜欢课堂上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而这来自于什么,下课他也跟班级里的班长问了一下。
“他们听孟博说的,说你外甥是社会大哥,还说谁要是上课惹您生气了,放学他就会找过来。”
“没有的事,你跟大家解释一下,完全没有的事情,大家好好上课就好,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关于社会上越来越多的能人开始拥有着非凡能量这件事,乔冬镜见识过,也遇过同学家长是那类人,抗拒,难以接受,不能理解,却也不得不认同顺应发展形态的必然产物。
存在即合理。
这是属于他的理解,现如今落在自己身边,亲外甥啊,他感觉有些怪怪的,不过上午剩下的两节课,他上的很顺畅很舒服,这是事实。
名誉啊,这才是他最为看重的,自诩文人风骨为人师表,那样的栽赃让他夜不能寐却又无可奈何。
书生无用,武夫当国,是错吗?时代不同而已。
不管如何,亲大姐,亲外甥,之前老父亲那阴沉的脸谁也不敢招惹他生气,大姐不来,大家也很少接触。乔冬镜也多少觉得大姐这辈子可惜了,觉得大姐的人生也是不幸福的,嫁给一个大老粗,可惜了,关键是大姐还不知道迷途知返,本来前些年是有机会的,无非就是改嫁而已。
大姐不干,闹得很不愉快,这么多年在老爷子的耳濡目染之下,或多或少,乔冬镜也不能理解,没别的,单纯不愿意接触,觉得跟大姐夫没有共同语言,大姐也会慢慢变得市井,也会没有共同语言。
生活在半座象牙塔内的乔冬镜,这几年一线教书有所改观,当了班主任,开始接触形形色色的家长,开始认清一些事实,心态有所变化,奈何工作一直很忙,跟大姐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接触,也就耽搁下来。
当下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就像是一直堵塞的管道被疏通了,不否认有亏欠的心思,有被帮忙的式微,但更多的还是一份通透,之前陷入障中,而今豁然开朗。
中午午休,夫妻俩就再一次的来到钢厂关家。
乔冬镜记得自己有三四年没来过大姐家,每一次来也都是走马观花,来坐一会儿,作为弟弟,一些节日来看望一下姐姐,礼物送到心意送到。
变化很大,院子里先铺设的水泥地面,屋子里也铺设了瓷砖,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窗明几亮,彩色电视机东西屋各一个,也是昨天从妻子口中才得知,大外甥都会亲家了,十一就要结婚了。
桌上,摆放着水果。
冰箱崭新,来了客人,冰镇的冷饮也能让外面的燥热从身体内祛除大半。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人还是那些人,但却非常清楚的感知到,大姐家的生活明显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整个外屋地,包括灶台,全部都是新贴的瓷砖,白净透亮。
总是容易被文字伤感的乔冬镜,有一颗文学之心,不过落在乔冬荣这里,小弟弟从小没吃过多少苦,养歪了,养出了林黛玉的病。
这一次见到大姐,乔冬镜很激动,小时候习惯的受了委屈找大姐,时隔多年,这种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这几天承受的委屈一直扛着,见到乔冬荣,突然间绷不住了,明明知道这样不对,可就是绷不住。
乔冬荣搂着弟弟,一切的一切都过去了,任何附加的都没有意义,姐弟毕竟是姐弟,当弟弟有需要的时候,姐姐是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没有任何理由,也不需要任何条件。
关老蔫到外屋地,去将冰箱里一些吃食拿出来,又让在家的关雨去镇上买熟食,甭管吃不吃,每一次,他都默默的做好迎接亲朋的准备,不吃是对方的事,他不热情的准备热情的招待,那是他的事。
西瓜切好。
茶水泡上,好茶,正儿八经的西湖龙井,南边邮过来的,关老蔫自己平时是舍不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