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关昊，你怎么能这么不冷静，不知道最近你正式提副科长的事情已经摆在桌面要讨论了吗？这是不想升职了？”

许强来了，对关昊是怒其不争，但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是可惜关昊这一次副科长的事情要黄，而不是他这么做会闹出多大的麻烦。

李歪脖子的二哥二嫂，李歪脖子的媳妇儿，都被送到了医院。

一个断臂，一个骨裂，至于被人喊着杀人了的李歪脖子二嫂，算是毁容了，整张脸，从右到左，至上而下，斜侧里被砍了一刀，鼻梁子被砍断了，庆幸眼睛没事，那一刀，正好避开了眼睛，对比而言脸上留下伤疤之类的都算是好消息了。

李歪脖子表示都是误会，接受私了自己解决，不需要官方出面。

他敢追究吗？

由于是钢厂保卫处的人动手，所以来的是顺古镇所的捕快，副所张峰带队，分局方面也来人了，别人不认识，该认识的都认识，蔡光明。

在外面，王毛子就像是疯了一样，人就在医院门口的花坛坐着，捕快都过去搜身了，没有管制刀具和武器，人家坐在哪里是自由，横不能告诉他，这里不让坐着人把。

跟在王毛子身边的那個六子，就在李歪脖子家胡同外坐着，从早到晚。

还有几个人，李歪脖子二哥家，李歪脖子父母的假，李歪脖子二嫂的娘家，不用一大帮人，真要做事，一个人足够了，整一大帮人搞那个声势，没必要。甚至连武器是否带着都没必要，真发起狠来，这个世界到处都有能够使用的武器——能致残的武器。

李歪脖子的班长，段长，车间主任，都来医院看望，也都跟在医院走廊里吓得根本不敢出医院的李歪脖子聊了聊。

古志勇带着庞熊和生子，拎了一些水果，到医院看望李歪脖子受伤的亲眷，且他们主动往医院存了一万块钱的医疗手术费。

没有恐吓，只有即便捕快在现场看到都说不出来什么的问候：“我叫古志勇，家属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需要换医院，我也可以帮忙，安心治伤。”

关家的人，乔家的人，都要到医院来找李歪脖子谈一谈，被关昊都给拦住了，谁也不准去。

李歪脖子松口了，医药费全包，再给……

关昊直接十万块钱一大捆，往他面前一砸：“李叔，小子不懂事了，别见怪，二叔那边出院不能工作了，我找人给安排病退，在他家附近，我给开个小卖店。”

小臂处砍断的伤残。

脸上一道大疤痕的毁容。

加上医药费，十二万。

李歪脖子认了，他不敢不认，就算把关昊送进去又如何？以后呢，自己还要不要生活工作了。

发生的事情改变不了，王毛子拿着菜刀说是他干的，周遭所有邻居都不敢说话，真要是最后只把王毛子送进去了，一分钱拿不到，以后还能睡一个安稳觉吗？

就算是最终送进去的是关昊，都别说几年光景人家出来，从他进去那一天开始，自己还有一天消停日子吗？

无形中的威胁，已经如同乌云笼罩着整个天际，压顶向他而来，躲不开逃不过，呼吸困难，随时都会被这压抑的环境压得喘不过气来。

许强来骂关昊，他面无表情：“谁特么敢对我爸妈有一点不尊敬，他们俩就是例子，别说一次，十次，我都照砍不误。”

许强一口气喘不上来，指着他，能说什么呢？

关昊看了一眼他：“许处，这副科级，我还真就必须要了，看我的吧。”

许强叹了口气：“我会帮你，下一次一定要收敛着点，不过是个泼妇，私下里拾掇不就完了，非得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我怕有些人记性不好，我不在家，又觉得我爸妈好欺负，我得让他们记一辈子，无论是谁，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手是故意砍断的，砍脸那一刀，最后收力了，运气不好眼珠子砍爆了，多赔点钱也就是了，送我进去，他也配？”

这话，关昊没有对许强说全，当他大摇大摆的出现在钢厂家属区时，几乎没有一个人敢跟他对视，好些人还主动露出了谄媚的笑容：“关科，回来啦。”

关家所在的区域，关锐挨家挨户的走，他这个身份是最合适的，关老蔫和乔冬荣不合适，王毛子代替关昊去临时拘押，六子那帮人不合适，八虎等人也不合适。

不是威胁，却胜似威胁。

这件事，是王毛子做的，大家当时都看到了吧？嗯，没看到也行，不盼着大家当面撒谎，当时没在现场就好了。

没有围观的，一个都没有。这就是关锐挨家挨户去走之后的答案，他手里拎着的烟酒不重要，他一口一个叔叔大爷大娘大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天的三疯子，给大家留下了太深太深的印象，也留下了太深太深的恐惧。

从小看着长大不重要，最近一段时间关家老三的和善也不重要，那短短一两分钟留下的，是很多人一辈子的惧意，地面还有残留的鲜血没有被冲晒干净，看到的人，都会快走两步。

有些人看到关昊回来，想要拔腿就跑，想要赶紧远离，可又迈不动步，此时的关昊脸上挂着以往熟悉现在陌生的浅笑。

关昊也没有为难大家，笑了笑，回家。

“爸妈，不用担心，没事的。你们也不必担心以后再这不好生活，他们不会忌惮远离你们，这件事留给他们的记忆，不会太久。”

没说的话——他们会一辈子记得不要招惹你们。

………………

“张处，这一次的副科级，我不想落下。”

关昊拎着两瓶好酒两条好烟，到张海峰家里做客。

张海峰妻子下厨，以家宴招待。

对他出的那件事，张海峰的评价更简单一些：“让王大成把事情扛实，厂子里的流言蜚语，也要控制住，我和许强够份量，不足够，你需要再去争取一个声音，至少在讨论的时候，替你说一句话。”

………………

凤凰歌舞厅老板沈军，华润公司董事长廖华（苏寒凝舅舅），做东请关昊吃饭，美其名曰，接风洗尘，遇到这种事，虽说一天也没进去停留，不耽误他大摇大摆走出来的接风宴。

席上，好几位松城的老板，都表现出了想要结交的意思。

凶名传的有多快，一座城市看似很大，也可以很小。如今顺古镇的商业氛围很好，想要来这做生意的人很多，而能够让沈军和廖华在这个时间节点介绍，至少都是合作多年的合作伙伴，不会坑他们去找一个贪心不足的新合作伙伴。

大家都默认了，在顺古镇想要做点生意，你可以不去打点任何人，必须通过三哥这一关，如果想要做大，三哥不开口，就算让你们来，你们心里也没底。

独属于时代特征下的产物，做娱乐产业和服务行业生意的老板，都会认为底气之中最重要的是江湖人士照拂。

如今的沈军，早已将心里那点不舒服给扔掉了，不再以看待为自己工作之人的形象看待关昊，平起平坐是基础，甚至某些时候，他这个老板还要看人家脸色。

好在，关昊不是贪心不足之辈，也不是那种强势霸道的人，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和客气，会让每一个合作伙伴感觉到舒服，某些时候还会觉得你们口中的三哥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尊敬我的。

关昊方方面面地位越高，他的和善，会让一些人更多感觉到自己地位在提升，喜好面子的人高兴了，这面子是最大的。

“还喝酒，我都担心死了。”苏寒凝进来直接从后面搂住坐在椅子上的关昊，脸直接贴过去，满脸的担心。

在座有跟廖华合作是为了家世背景的，自然知道这位苏家的小公主，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冒出以后铁路这一块的生意，是不是有更好的合作空间。

一个站前宾馆的老板。

一个家里开饭店的，想要运作承包铁路一些单位食堂的大工程，跟廖华接触，也是为了走这条路，似乎眼前，有了另外一条路。

本以为会是关昊哄着苏寒凝，孰料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们对关昊的定位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关昊只是拍了拍苏寒凝的手背，后者就拉了一把椅子，安静的坐在他身旁，虽说看得出来不太会，努力认真在做一个男人身边的小女人，给夹菜，给倒酒，关昊点烟之后，她还会主动将烟灰缸放在桌上他夹烟手方便弹烟灰的区域。

正当大家觉得男强女弱时，苏寒凝站出来替喝酒时的豪爽和霸道，关昊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一点也没有争强好胜或是觉得自己示弱的大男子主义，反倒跟苏寒凝配合起来，两个人将本该一个人喝的酒两个人分开喝，引得在场诸位都苦笑不已。

“关科长，你要不要作弊的时候稍微遮掩一点。”

只是吃饭吗？只是喝酒吗？只是认识吗？

用不用得到关科长以后再说，现在关科长需要你们，转过天，尽管在钢厂面前体量不值一提，可落户松城的钢厂需要跟方方面面的人走动、产生合作。哪怕只是食堂后勤采购方面的方便、高质量果蔬肉类、价格回扣多一点，都足以让后勤处长、副处长这里，多一点赞成关昊破格提拔副科级的票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