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完了你的外祖,梧桐府谢家掌舵者谢樵玄之言。】
【请做出你的选择。】
每一次抉择,都代表着一条蔓延而出的人生岔路。
而谢樵玄的话。
则叫季夏慎重思量过后,做出了决定。
这位谢家的族主,说的对。
自己继续呆在云鸾山,毫无根基之下,又因身份缘故,堪称树敌无数。
哪怕宋梵镜再护着他,可修行总归是个人的事。
金肌玉络,汞血银髓,水火仙衣,哪一个不是要靠水磨工夫。
若无资源供给,任他悟性超绝,在迈入‘周天采气’之前,也得耗费個三年五载。
或许对于现实里,已经甘于平庸十几年,最近才刚刚有了起色的季夏而言,这种现状他能接受,能耗得起。
但轮回天书中。
自己作为宋柴薪,又偏生有个‘命途多舛’的气数,谁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
于季夏来讲,这种来之不易的机缘,他不愿意放弃!
他不知道第二页空白的‘轮回天书’,究竟能否翻开。
将每一次能够紧紧抓在手心里的机遇,做到最好,十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所以,他需要继续借助‘宋柴薪’的身份,替着自己看清修行前路。
哪怕记忆中有关于武道的部分,显得模糊无比。
但‘金关锁玉诀’,这一个与现实相联的名门秘法,谢樵玄那一句由‘谢家开辟’,已经是叫季夏心头,震动不已。
谢!
梧桐府谢家世代簪缨,超过百年底蕴,听谢樵玄的口吻,更是出来过一尊赫赫有名,曾‘白发转青丝’,疑似第三步之上的大修士。
那么谢梧桐呢?
她的‘谢’,与自己轮回中的这个‘谢’,又是否有着关联?
【天书推演,落迹成真。】
想起故事开篇,书扉页上那曾经叫季夏印象深刻的一行字。
哪怕之前没有刻意往这方面想。
但到了眼下的局面。
也不得不叫季夏,为之深思了。
一方面,他不想在云鸾山上,拖了宋梵镜的后腿。
而另一方面,如果轮回天书中的一切,当真有迹可循呢?
所以...
他想要去探究这个答案。
【你吞服了谢樵玄递来的灵品真丹‘雪莲洗髓丸’,顷刻间,你的肌肤泛起冰寒,有一层莹白雪光,覆上皮开肉绽,疤痕纵横的肌肤,将其慢慢修复...】
【当伤势在一夕之间,好了大半,你精神一振,只觉得冰冷的气息并未消耗殆尽,于是当即盘膝,感受到那‘药力’在周身筋络流淌,而后涌入血髓,开始绵延自身。】
【此刻,你福至心灵,在谢樵玄的打量下,叩紧牙关,运转金关锁玉诀,将药力引导入脏腑,同时开始接引天地间的‘清气’,搬运血气,借助药力,淬炼骨髓!】
【筋、骨、皮、气,四大关,筋最易练,你吞服妖血,日日食肉,苦修不辍,三月早已金肌玉络大成,可生撕虎豹。】
【然而,自‘骨髓’开始,若无外力,如何能短时间炼成?】
【三月时间,你虽入‘汞血银髓’,】
【但相比那些气血浑厚,合钢筋铁骨之力,可射百斤重弓如若连珠而力不竭,可搏杀五尊初次搬运气血之人,其中差距,仍旧颇大。】
【你身怀蛟龙血,本就得天独厚,此刻一枚丹药吞入腹,替你洗筋伐髓,当丹药激活了骨血之中的蛟龙禀赋之后...】
【你一瞬间双眸赤红,握紧拳头,便仿佛觉得脊柱大龙已经寸寸立起,体内胸腔气血,好似大江大河,奔腾不休!】
【汞血银髓,常人需要搬血数次,炼出劲力,淬炼骨髓,才能功成,必须要上乘药浴辅助,但你却越过了这一关隘,省却了整整一年苦功!】
【你激活了天命:蛟龙血!】
【身为半妖的你,怀揣着三境蛟魔血脉,以此锤炼筋、骨、皮三大关隘,可超常人数倍,比肩上等武骨!】
看到你身上半妖气息陡然暴涨。
谢樵玄讶然。
但随即,不惊反喜:
“蛟龙子嗣,半妖一般只是杂血,没想到这小子依靠自己,突破到‘汞血银髓’后,服了一枚雪莲洗髓丸,竟叫血脉蜕变,化作真蛟之血了?”
“那依照这样看,水火仙衣的门槛,拦不住他一年。”
“而近一年内,刚好有‘梧桐府试’,虽说比起那些打磨‘周天采气’的官家子弟,这小子要差了一截,可说不定运气好呢,便博得了个‘前十’的位子!”
“到时候,老夫为他运作运作,保管在这一府之地扎根,再不济,混个二三十年,一个城级的外放大昭镇守,是跑不了的!”
心中默默估算着,谢樵玄开始琢磨,为宋柴薪铺路。
本来,他是出于对于谢微的怜悯,才想要看一看这个孩子。
但,有价值的人,不管是放在哪里,都会叫人重视。
半妖又如何?
谢家是在乎名声。
名门级的拳术圆满,甚至悟出拳意!都不算稀奇,因为这是成为大修行者的必经之路罢了。
可一尊三个月,修那澹台曜的‘流星追月拳经’,就能活生生修成圆满,练出其中拳意意境的半妖...
谢樵玄活了这么些年,也就只见识过这么一个!
所以到了云鸾山,听闻这些讯息,确定这个后辈子孙,不是弄虚作假后。
谢樵玄一刹那,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那就是,一定要将这小子带回去,认祖归宗!
可以预料,若是百年以后,自己作古。
这小子,足以撑起谢家三代,家门不衰,于府城中雄踞立足!
看到气血沸腾,按捺不住打了一通拳法的宋柴薪,谢樵玄不由抚掌一笑:
“好,好,好!”
“随我走吧。”
“小子,老夫承认你更有禀赋。”
“有我亲自教导,五年内,保管你能追上那些天骄的脚步,迈入‘大先天’!”
【谢樵玄对你的好感提升:由江湖相逢→相见恨晚!】
看到谢樵玄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迎回谢家。
宋柴薪想了想:
“还请让我,先道个别。”
眼见谢樵玄默许,
少年快步走出,很快就寻到立于楼阁,望着云鸾高峰,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宋梵镜。
女子此时听到动静,回过头,笑吟吟的:
“来啦?”
宋柴薪也是笑了下:
“师姐这是知道我要走?”
看着宋梵镜并不懊恼,反而如同放下一件心事一样,少年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师姐会对我前去谢家,颇为气愤呢。”
女子理了下鬓角的发丝,矜持一笑:
“三个月,证明了我确实护不住你。”
“既然如此,我总不能阻止你,奔赴更好的自己吧?”
“我救了你,又不是真想要你的命。”
说罢,她摆了摆手。
“我又没说要从‘云鸾山’除名。”
“下次再见,我要堂堂正正的站在这里,谁敢冷眼看我,我便给他一拳!”
宋柴薪语气桀骜,一步三回头,当看到女子真的神色如常的时候,才算是放下心来,快步离去。
直到他走了良久。
那眉宇如画,望向远方心不在焉的女子,这才叹了口气,也随之踱步离去。
只是...
她方才手掌搭着的那块石桌,竟在片刻,便如齑粉般瞬息崩溃,随风消散。
本来路过此地,看到宋柴薪的背影,刻意躲着,省得见面尴尬的崔蝉。
刚到这楼阁,便看到了石桌崩碎的画面,一时郁结难舒。
而旁边的一栋高楼。
靠着窗户,双手托腮一摇一晃,正心情愉悦,哼哼唧唧的阮秀秀。
晶莹剔透的琉璃眸子,将这三人的举动看了个清楚。
先是被崔蝉逗笑。
但想到宋梵镜和宋柴薪的互动后,突然又撅了撅嘴,显得有些不开心。
师姐那种冰山,竟然有这么多天赋卓绝的人喜欢,莫非这些家伙,就喜欢这一口?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