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识了两位来自宝瓶州的天骄。】
【宝瓶州第四步道统‘玄兵洞’真传,秦守拙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相见恨晚。】
【宝瓶州第四步世家‘宝瓶顾氏’嫡女,顾桑对你的好感度提升,当前:相见恨晚。】
【以一十七岁的年纪,便修成了黄庭大先天的修为,甚至提前结成了‘神魂雏形’,只要黄庭功力抵达‘三十载’,便可以水到渠成,踏入‘逍遥境’。】
【所以二人一致认为,你未来将是不可限量,有着大概率能够冲刺第四步。】
【故,两人发出请柬,邀请你加入州级盟会‘幼麟会’。】
【玄兵洞秦守拙承诺,将以自己传承的‘道统级’铸兵技艺,为你量身打造一对‘拳刃’宝兵,叫你武斗搏杀之时,如虎添翼。】
【顾家顾桑,则要赠与你一幅‘神魂观想图’的临摹本,叫你在踏足‘逍遥境’后,可以时时观想,壮大神念,早证‘元丹’。】
【你与两人就幼麟会之事,简略的了解了一些信息。】
【随后,秦守拙与顾桑告辞离去,相约于宋梵镜‘丹典论武’之时,再与你介绍介绍,此次前来的正宗、望族等一些比较出彩的天骄,好为以后,拓展人脉。】
【只不过,对于你而言。】
【却有着比之这些,更加重要的事情。】
【“长老,我既然已经在云鸾院中报备过了,是不是,便可以去拜会少宫主了?”你目送两位宝瓶天骄离去,转而望向蒲正权,拱了拱手。】
【而蒲正权早有预料:“我就知道,你小子阔别两年,突然在这个时间段回来,就是为了恭贺少宫主破境元丹的。”】
【一身云鸾长老衣的蒲正权,指了指锁妖林的方向:“宋梵镜这两年精气神圆满,借助‘云顶天池’凝聚元丹,随着武道天相烙印其中,根基已成。”】
【“只是可惜,终究没有破入似‘大缉魔主’、‘大昭女帝’,以及那些巨头所凝的上品元丹,差之毫厘。”】
【“不过,对于咱们云鸾山来讲,也已经是历代以来的第一人了。”】
【“她如今应该是领了宋渊剑主的令牌,去往锁妖林,以深处妖魔血池之精粹,巩固根基,以求在元丹大典上,以最圆满的姿态,破入第三步。”】
【蒲正权取出了一枚铜铁相交的獠牙狮牌,递给了你,上刻录‘锁妖’二字。】
【于是,你当即拜别这位云鸾院的长老,沿着记忆里两年前的路线,去往‘锁妖林’。】
【临走前,你与阮秀秀打了声招呼,并且好心劝了她一句,这么久没有回来,是否应该去观剑林,拜会一下如师如父的‘观剑长老’?】
【对此,少女一声不吭,气鼓鼓的,只低低的‘嗯’了一声,情绪低落。】
【看到阮秀秀这副样子,你心如明镜,知晓阮秀秀心里在想些什么。】
【可两年未归,越是离别的久,你就越是想要证明一件事情。】
【并非只是因为,你心中对于‘宋梵镜’觊觎已久。】
【同时,】
【你更想向她证明,当年她那将自己从‘玄清湖’带出的一丝怜悯,并非是带出来了一个废物。】
【而是为这梧桐府,带来了一尊‘黑山镇守’,为整個宝瓶州、乃至大昭,带来了一尊未来的武道巨头!】
身披玄衣的宋柴薪,大步流星朝着锁妖林而去。
见到他人已远走。
阮秀秀气得踹了下桌子,碍于蒲正权在身边,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憋着。
对此,蒲正权表示司空见惯,自己年轻的时候,什么没有经历过,于是笑眯眯道:
“秀秀太过喜形于色,落在别人眼里,就好像是心里藏不住事情一样。”
“在山外历练这么久,还做了一任八品的城缉魔司主,怎得还跟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似的?”
阮秀秀指了指自己,一时语塞:“我...”
她有些羞恼,剁了跺脚:“哎呀不说这个了,我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平时也很沉得住气的!”
“老爷子,我去观剑林看我家师傅了!”
说罢,转头便小跑了出去。
此时,天边已近暮色,云鸾院中,已经点上了篝火。
站在门槛旁边,蒲正权背着手,透过熊熊火光,看着绊到石头,踉跄了下,正呲牙咧嘴,羞恼远去的阮秀秀。
作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于云鸾山一应大小事务,都堪称了然于胸的他。
自然洞若观火,早在两年前,就看出了宋梵镜与宋柴薪不一般的关系。
但叫他没有料到的是...
观剑老头的这个宝贝徒弟,竟然也掺和了进去?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从前没有苗头...
“也不晓得,观剑知不知道此事。”
“他宝贝徒弟被拐走了,以他那爆裂如火的脾性,不得炸了?”
蒲正权微眯着眼,轻声自言自语琢磨着。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点。
那就是,
执掌弟子选剑、悟剑宝地观剑林的观剑长老,就算武道修为,造诣在高,脾气再是暴躁。
遇到了‘自家人’胳膊肘往外拐...
也是百炼钢瞬间融化,没了法子。
不然阮秀秀,
怎做得黑山城的‘八品缉魔司主’?
还不是她师傅豁出去了一张老脸。
找上了梧桐府的缉魔使‘项逐鹿’,从他手里抠出来的。
可怜天下师长心啊。
...
锁妖林,深处。
天将暮色。
穿过一座座囚禁了不少‘妖魔’的樊笼,听着那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便叫人不寒而栗。
宋梵镜一袭云鸾衣裙,轻纱飘飘,长发如瀑,披于两肩的青丝发梢,随风轻轻摇曳,行于‘锁妖林’中。
暮色斜阳,洒落在她身上,妖魔谩骂,不能侵扰她半分道心。
只是...
当女子看向‘锁妖林’深处时。
眼神里,却是透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色。
她取出了一页金册。
赫然,便见到上面描绘着的两行字迹:
【你于云鸾山巅,云顶天宫底下,感受到了一缕与你血脉相连的‘雪狐残骸’气息。】
【你于锁妖林深处,见到了由陨落妖魔炼化而来,从而助门徒弟子修行的‘妖魔魂晶’藏匿之地‘镇妖阁’。】
【在此之前,就算是以你的少宫主地位,都不能涉足此地。】
【随着地位提升,你获得授意,可以踏入此间,取一枚第三步‘妖魔魂晶’,巩固修为。】
【也就是在这一间‘镇妖阁’里,你见到了其中,陈列在宝阁最高处的一枚,通体雪白晶莹的‘魂晶’。】
【你感受不到其中的玄妙,但有着一页‘轮回金页’傍身,你可以通过真实不虚的字迹,知晓到...】
【那枚‘雪白魂晶’,就是由你的生母,来自西北荒原三大妖魔祖庭‘大雪山’的下任继承人‘有苏雪’,抽出了她的一身‘神念’,从而化作的魂晶。】
抽筋剥骨,取魂夺魄。
到底是多大的仇怨...
才会做到这种程度?
宋梵镜沉默不语,望向云鸾山那座最高的峰。
她曾经不止一次,想要叩问一二,自己那位父亲,到底对于来自妖魔祖庭的母亲,有过情谊没有。
又或者,他做的这一切...
到底是为了什么?
但她不敢。
走到今日,宋梵镜已是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成了第三步元丹,眼看着就将破开樊笼,喘上一口大气,起码,她不能栽倒在这。
不知为何。
宋梵镜总有一种直觉。
那就是...
若是将一切坦白,公之于众。
或许,她的父亲,云鸾剑主‘宋渊’...
会对她,起杀心!
女子微闭双眸。
任由凄冷的滚滚霜寒之气,仿佛风刀霜剑,剐蹭过她如玉石般洁净无瑕的面颊。
她的一颗心脏,由滚烫,开始变得越发冷寂,好似就将沉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但突然,
宋梵镜怀里揣着的一枚,可供于宗门内部,用秘法沟通的‘玉符’,开始微微发烫。
那是云鸾院长老蒲正权,给她传来的讯息。
一时间,宋梵镜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么晚了,他老人家找自己什么事情。
但当她接收之后。
当即娇躯一震,美眸微亮。
本来冷着的一张俏脸,瞬间好似冰雪消融一般,就连原本压在心头的担子,都被直接,尽数卸掉。
叫她高高兴兴的,便鞋袜轻挪,轻轻哼唱,匆匆向外,奔赴而去。
哪怕锁妖林中,有千百妖魔困于‘樊笼’,正在咒骂,嘶吼...
也不能干扰到宋梵镜阔别两年,想要再一次,见到那个叫做‘宋柴薪’的少年心情。
...
直到宋梵镜走远。
暗处的两道人影,才露出了行踪。
前者是锁妖林首席,崔蝉。
但与在云鸾山、以及之前做黑山城‘云鸾馆主’时期不同。
此刻的他,一脸倦色,眉头深深的皱着,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左右为难。
这时,在他身侧的那人,直到确定宋梵镜已经远去,这才露出了面容。
正是曾经的梧桐府尊。
也是‘神血教’旗下,几家大型支脉之一,‘玄龙白氏’的长老...
白秋意。
“小子,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然,你大可以将老夫卖在这里,叫宋渊、以及三大长老联手,前来围攻于我,及时悬崖勒马。”
“但那样...”
“恐怕不仅是你的父母,你这位梧桐府人士,曾经的亲眷,亲弟弟,亲妹妹,堂兄,伯父...等等二三十口人命。”
“可能就由不得你了。”
“你也无需担心,将这锁妖林毁了,是否会影响你的师傅。”
“他乃是与我一般的第三步巅峰,就算是宋渊,都不敢说能稳胜于他,就算群妖踏山,也危机不到他的性命。”
“老夫只是想要取了镇妖阁中的一样事物,仅此而已。”
白秋意冷静的开口,全然没有‘深入虎穴’的觉悟。
崔蝉抿着唇,心中的天秤已经有了微微倾斜:“你说话算话?”
白秋意笑而不语:“云鸾山的首席,你要知道,老夫这一生,最是与人‘诚心相待’。”
“无论为善,亦或为恶,皆敢以武道路途,以神魂念头作誓,若是违背,我神魂有瑕,如何能破入真人?”
“神血教,在几十上百年前,可是与如今大昭那些个‘封爵高人’,一样地位的天潢贵胄!”
“老夫乃玄龙白氏出身,于曾经位比公侯,如何会骗你一个小娃娃。”
“记住,此事过后,你我再不相识。”
“当然,你若主动找老夫,那就另当别论了。”
崔蝉语气冷淡:“谁会主动找你?”
“老鬼,记住,就这一次!”
按照规矩,在锁妖林入夜之际,只需要镇守‘锁妖林’的执法长老在,便可无忧。
门徒弟子修为浅薄,若是入内,恐会被那些镇压良久,积怨颇深的妖魔,震得心神失守,留下阴影,影响武道。
所以黄昏之后,便不得入内。
但今日少宫主‘宋梵镜’刚巧入镇妖阁,取妖晶修行,执法长老便去了云鸾山巅,与剑主宋渊论武,留她看守。
按照道理,万无一失。
毕竟若无‘钥匙’一个一个解,便需要第三步高人出手,才能将锁妖林的禁制强行毁去。
平素里,第三步的高手,要是没有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亲自带进来。
那是绝对难以偷偷摸摸,混进云鸾山的。
原本。
崔蝉几日前,因为在黑山被白秋意胁迫的缘故,将白秋意带入云鸾,在这里默默等着,准备找个时机,完成与他的‘交易’。
今天,
刚好是最为绝佳的机会!
于是,
两人经过一番短暂交流。
便一头撞入了锁妖林深处!
...
而另一端。
有着‘白秋意’这一尊第三步顶尖的高手,亲自潜入。
莫说是宋梵镜。
就算是她爹宋渊来,有心算无心之下,也是窥不出端倪的。
更何况...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被蒲正权的讯息,给吸引到了。
之前的两年。
宋梵镜合精气神入‘元丹’,又回到了那种清冷孤寂,与门中弟子保持距离的环境里。
大部分时间,更是独自一人,在云顶天池闭关,谁也不见。
但渴望过光明,抓住过一缕阳光的人。
当她再一次回到黑暗中去时,是会无法忍受的。
尤其是,她曾经视为自己最大秘密的‘金页’。
将宋柴薪走出云鸾山后,所做过的一桩桩与她有关,与云鸾有关的大事,全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记录在册。
叫她表面无风无浪。
其实一颗心早已被暖意包裹、融化。
当她从蒲正权的讯息里,听说宋柴薪以小她整整一轮的年纪,抵达到了黄庭境,还触摸到了逍遥神魂的边缘时。
更是打心底的,为他高兴。
宋梵镜看着那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距离她越来越近,甚至能改变世人的眼光,做到与她一样‘光彩耀眼’。
就觉得,宋柴薪真的真的,比她要优秀好多。
从来都不是他配不上她。
而是她...
不敢配得上他。
阴森凄冷的锁妖林,哪怕是云鸾山弟子,轻易也不敢在日落、傍晚时分,到这附近徘徊,因为其中实在是太过可怖。
但当宋梵镜走到入口处时...
却见到了,
一道身披墨龙玄纹袍,腰系玲珑紫玉带,足蹬一双踏云履,生得眉间锋芒毕露,眼神如鹰的背影,渐渐显露于她的双眸,越来越近。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
当时只道是寻常...
而今回首。
宋梵镜也不知道,是何时开始,哪怕耗费了两年的时光,也抹不掉一个人对她的影响。
或许,就是从宋柴薪与她并肩,跪在了碑前的那一刻开始。
他才真正,被宋梵镜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因为从来没有这种,哪怕天塌了,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但仍旧有一人,愿意陪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所以记得自然越发深刻。
所谓的‘心仪一人’。
大抵,就是从人海熙攘、茫茫之间,只惊鸿一瞥了一人一眼。
从此之后,便再难忘记。
这种,就是佛家多少修持未成,只差一步的大德圣贤,唯恐避之不及的‘入红尘’。
就像是此刻。
锁妖林外。
堪称‘醉来豪气不可收,嘘作长虹贯牛斗’,未来定将在宝瓶州大放异彩的那位年轻镇守,听到脚步,缓缓转头。
当他看到了与曾经一样,不施粉黛,便惊艳了云鸾一代人一生的‘皎月’,顿时间,笑了:
“宋师姐,我说过。”
宋柴薪轻轻昂首,眉宇飞扬,抬首间,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意气’。
他将自己这两年来,所有的修为,在这一刻,如同长洪般倾泻,只是道:
“待我再一次踏足云鸾。”
“必定堂堂正正!”
“此前,云鸾院蒲正权长老,道我于黑山开辟‘云鸾道馆’,可擢升我为云鸾山‘荣誉长老’。”
“这些虚名,其实我从来都不稀罕。”
“但...”
“我只是想要问你一句。”
“宋柴薪,现在可能与你并肩了否!?”
少年十七,豪情万丈。
女子瞳孔中流露出了倒影,嘴角轻勾,似乎是在欣赏着少年这两年以来的‘杰作’。
也似乎是在欣喜。
欣喜...
这叫做‘宋柴薪’的少年,这一副面貌神情,永远,也只会在自己面前显现。
“当然。”
“关于这点。”
“我从未怀疑过。”
宋梵镜揽过鬓角轻丝,即使锁妖林寒风刺骨,阴森恐怖,依旧展颜一笑,如同凛冽寒冬,刹那冰雪消融。
少年眼中,适时闪过惊艳。
而她的瞳孔流转间...
则尽是少年望向她时,所惊艳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