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登欢在胡同口吃了一碗馄饨，身心疲惫地回了家。

虽然已经找到了大榆树，也知道那条胡同叫做剪子巷，但是杨登欢还是决定先不去找藏宝的那个院落。

原因无他，这几天太累了，得好好地休息一下，更何况明天还有一个重要的行动，更需要养精蓄锐。

杨登欢刚刚到家，身子还没有坐稳，门锁传来咔哒一声，随后屋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一条黑影闪身而进。

“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敲敲门？我又不是不给你开。”杨登欢不高兴地说道。

“主要是怕麻烦你，不速之客已经够讨厌了，再要是麻烦你开门，不就更讨人嫌？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曹有光丝毫不以为耻，笑嘻嘻地说道。

“吃了吗？”杨登欢突然问道。

“没呢，你呢？”曹有光倒是十分实在。

“我吃过了，你要是没吃，先回家吃了再过来，我先睡上一觉。”杨登欢促狭地说道。

“算了，待会儿再吃吧，我得给你说点正事。”曹有光正色说道。

“什么正事？大家都这么累了，还辛苦曹大处长再跑一趟？”杨登欢嬉皮笑脸地说道。

曹有光笑着叹了口气，上下打量了几眼房屋布局，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应该给你装上一部电话，这样就不用有事老往你这跑了。今天还好，要是哪天我找不到人，岂不是白跑一趟。”

“好啊！装电话这事好，要是再能配上一辆汽车，那就更好了。”杨登欢笑道。

“美死你！能装一部电话不错了。”曹有光笑着开完玩笑，突然正色说道：“要不然你调到稽查处吧。这样的话，什么电话汽车，什么都不在话下了。”

“警察局挺好，我干嘛要调到稽查处？”杨登欢摇了摇头。

曹有光见杨登欢不悟，有些话又没法和他明说，神色有些着急。

杨登欢倒是对曹有光的想法十分明白，不等他再劝，微微一笑说道：“我不会离开北平。”

曹有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你啊你，人家现在都是削尖了脑袋往军队中挤，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离开这座危城。可是你小子，居然请都请不来。”

杨登欢笑了笑，并不说话，站起身子给曹有光倒茶。

“你们侦缉二处的秦志超你知道吗？”曹有光突然问道。

“秦志超？怎么了？”杨登欢问道。

“已经调到我们稽查处了！今天下午命令刚下来，明天来报道。回头你见他打听打听，他费了多大劲！现在稽查处不好进！”曹有光神色凝重地说道。

秦志超居然调去了稽查处，从警察局直接到军队，这可不是跨行业这么简单，这厮够有能耐了！

不过这样也好，身边少了一双眼睛，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秦志超的事？”杨登欢笑道。

“这倒不是。”

“赶紧说正事，说完了还得赶紧休息呢！这几天你是不累，我们二处的兄弟都累得跟狗一样。”杨登欢瞥了曹有光一眼说道。

“狗……哈哈哈……”曹有光一阵大笑。

“笑什么笑，这话你没有说过？”杨登欢又瞥了曹有光一眼。

“没有，从来没有说自己是狗……”

“愿效犬马之劳……这话你说过没有！不仅是狗，而且还是马狗。”不等曹有光说完，杨登欢就揶揄着说道。

“……”曹有光无语，没有想到杨登欢在这里等着他，什么犬马之劳这话，不仅说过，而且还经常说，滋要是向长官汇报，必然有这么一句。

“赶紧说吧，究竟什么事？”杨登欢再次瞥了曹有光一眼说道。

“知不知道你这种眼神特别让人讨厌，你每一次这么看我，我都想揍你！”曹有光有些恨恨地说道。

“就算是这么看你，你不是也不肯走？所以说眼神没有用，只要对别人有用，别人对你的不敬，基本上都能忍受。”说到这里，杨登欢笑眯眯地看着曹有光，不在乎地说道：“总结一下，总之要做一個对别人有用的人，别人才会尊重。”

曹有光望着惫懒的杨登欢，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杨登欢指着自己笑道：“我……就是对你和沈处长有用的人。”

“你小子……”曹有光没法反驳，只能指着杨登欢笑骂了一句。

“说吧，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究竟什么事？”杨登欢笑道。

“我总觉得这件案子有点蹊跷。”曹有光皱眉，有些疑惑地说道。

“噢，什么蹊跷，说来听听。”看样子杨登欢并不十分奇怪，笑着问道。

“好像……好像……”曹有光似乎不知道改如何说起。

“好像什么？”杨登欢又追问道。

“好像一切太过顺利，后面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着我们向前一样。”曹有光犹豫着说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啊！说实话今天晚上你不来找我，明天早上我就去稽查处找你了！这案子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杨登欢笑道。

“干嘛不今天晚上来找我？”曹有光一愣。

“太尼玛累了，我想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又不会耽误。”杨登欢再次瞥了曹有光一眼说道。

“你觉得哪点不对劲？”曹有光不理会杨登欢挑衅的眼神问道。

“太过简单了！正义社不远千里派了人来执行什么‘换日行动’。这么郑重其事，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我们破获？这不合常理啊！”

曹友光点了点头，这点想法和他不谋而合，他还没有自负到认为自己英明神武，轻易破获大案而沾沾自喜。

“那你认为……”曹有光目光炯炯地问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杨登欢收起来戏谑地笑容，正色说道。

“谁是陈仓？”曹有光凝神问道。

“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曹有光问道。

“陈仓必然和李长林之死有关，只要找到幕后凶手，不难找到对手想渡的那个‘陈仓’！”

曹有光听了，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可惜啊，线索断了，这又怎么办？”

杨登欢没有回答，而是笑道：“既然莪们目前找不到买凶杀害李长林的幕后凶手和原因，那么我们不妨逆向推理一下！”

曹有光听了眼睛一亮，一瞬不瞬地盯紧了杨登欢，惊喜地说道：“你是说……”

“不错，我们逆向推理。李长林被杀，究竟对谁最为有利？也就是说，李长林之死，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只要是盯紧了他，就不怕找不出来幕后指使者！可能这个人才是最重要的人物！找出了他，相信就能找出来他们买凶杀人的真正原因。”杨登欢眼神凝重，缓缓说道。

“明白了！我这就派人盯紧那孙子！”曹有光兴奋地说道。

“这才是我为什么要让侦缉二处参加进来的真正原因！侦缉二处人加入进来，咱们才可以腾出手来，转移侦察视线，到‘陈仓’那里等着他们。给他们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那些妄图‘暗度陈仓’的人一网打尽！这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杨登欢这话让曹有光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再也无暇顾及杨登欢瞥来的不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