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赵天生他们做出了不少的布置,可是随着他的深入浅出,极少露面,整个盛州学宫依旧还是维持着如故的旧时摸样。
日升月落,秋日渐浓,就连之前一直关注于学宫学子之间矛盾的韩夫子和贺山长,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学宫内部出现什么波澜。
可是人老成精,他们心中知晓,正是这样一点征兆都没有,才是最最危险的...
又是一次掌祀的大仪课,一届基本所有的学子都要在这一天交流,并且学习掌祀之道的相关东西。
就算是赵天生也不会错过这样的一次大仪课,就算某些程度上他对于掌祀之道的理解,已经不逊于任课的教习,祭酒,可是他也可以借此温故而知新。
每个人擅长的地方终究不一样,他也可以借此查漏补缺,了解自己不够通透的那一部分。
是以在掌祀学宫之中,众多的学子也都知道,除了在常安的宅邸外,唯一肯定可以见到赵天生的机会,就是这么半月一次的大仪课上了。
然而在掌祀之道上,从未有人想过与这位同届的绝代人物比肩。
在他们心目中,这位确实还不如那位谪仙人,如天上一道皓月,普照世间。
但是同样也绝不是他们可以企及的存在,不说因其提前开启的兵家偃战,由他亲手训练出的一支新军,是如何以绝对的劣势,打得整个学宫的学子们都狼狈不堪。
光是在掌祀之道上的本事,以及对于掌祀之道的领悟程度,就已经不是学宫学子们可以理解的范畴了。
他偶尔在大仪课上的提问,就算是一些个教习可能都没法回答上来,只有那些极少数的掌祀祭酒才能回答得上来,还不能保证自己的领悟一定是对的。
时常还得与赵天生讨论一二,说是答疑不如说是两边论道。
有些时候更多的是这些掌祀的教习和祭酒们在向赵天生求解。
不过在掌祀之道上无法对赵天生指摘什么,很明显赵天生也是一个一心苦学的性格,并不太参与学宫里的各种活动,就算是来往走动,也是都在几个熟人之间。
却也不代表了世家门阀和寒门草根之间的矛盾,就影响不到他了。
很多时候,赵天生的一些成就和经历,恰好是双方互相攻讦的引子和话题。
赵天生这个人出身肯定是寒门草根,然而一路来却也与世家门阀交往,他绝不是立场在任何一方的存在。
更别说到了他这个程度,出身和交往于谁,已经无法界定他的身份立场,甚至他自己就有自己的立场所在。
一个已经名录‘天地掌祀金榜’总榜之上的人物,注定未来的舞台是在九州天下这么一个大舞台之上,自然不会对一州域的世家门阀会有什么在意。
也不会真的觉得寒门草根的崛起,就一定和自己密切相关。
不过赵天生也很清楚的知晓,一切都是和自己的修为境界息息相关,如果他能够再进一步,很多事情就不需要他再去拦阻了。
掌祀百家学宫,自然就不可能让任何人来打搅他。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时候,寒门草根与世家门阀众人的口角,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甚至把赵天生也搅了进去。
尤其是针对赵天生的出身,还有新的练兵,养兵之法,明显就是要对付世家门阀,说得有鼻子有眼。
哪怕是世家门阀中人也很难不生出疑心,毕竟赵天生看似是一直在读书,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的对外交流。
学宫之中的世家门阀众人很清楚,之前为了争夺各地府台的气运,为世家门阀压制暴动的业力,已经是得罪了各地府台的掌祀天骄了,这些人当中寒门极多,若非赵天生并不掺和这些事情,恐怕世家门阀的学子早已经被圈起来压制了。
如今一旦赵天生真的下场,世家门阀这些学子恐怕就真没有一点反手之力了。
‘不能坐以待毙!’
太原王氏的嫡传,王周眸光冷冽,很快就有了行动。
针对赵天生他必然是不敢的,可是与赵天生关系密切的那些人,却也都受到了太原王氏的警告和威胁。
同时,隐隐作为寒门草根子弟一方领袖的张博物,一开始并不起眼,后来在进入了学宫之后,才渐渐养出了风采,是桂府的遴选第二人,风采亦是不俗。
在得知了王氏的行动后,这位性格一贯直接,颇有些小钢炮意味的,言语清直,亦是大笑一声。
“狗急跳墙矣!”
很快便也带着一干寒门学子赶来,很快两方人马就陷入了对峙之中,最后还是学宫的执法队赶来,才驱散了这次事件,但以此为标志。
两方的矛盾如今更多了几分火气,本来从未有过的大打出手,也开始偶尔有之了。
...
“真是当吾等不存在啊!”
“如此的肆意妄为,侵扰学宫学子,暗中手段,莫不是常安朝廷之中的那些人,都以为吾等是空气不成?”
韩夫子脾气火爆,似乎下一刻就要赶去常安城里,将那些心怀狡诈之辈的脑袋都敲碎。
幸好贺季真这位山长及时拦阻。
“杀了又怎样,莫仲晦被赶出了学宫,他留下的那些思想,难道就真的消失不见了?”
“文庙那边的惩戒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就让非人哉那边极为不满了。”
“这次的甲子春秋怕是会出大事。”
“如今多事之秋,你再乱了朝廷内的稳定,到时候谁来收拾局面?”
脾气耿直的韩夫子依旧是不曾消气。
“那他们也不该将算计摆到学宫学子身上来!”
“这是禁忌!”
“学宫的教习,祭酒愿意离开还不够,就得硬将这些天赋卓绝的年轻人,一生当中在学习上的最后时光也搅乱?!”
“老夫绝不允准!”
听到这话,贺季真也点了点头。
“所以,老夫的意思是...”
“明面上咱们不好做些什么,可是既然对方暗中这么施为。”
“吾等学宫也不是不能还击了!”
盛州学宫可不是什么让人随便布局施为的地方,莫仲晦都只能用光明正大的思想影响,暗中操纵。
世家门阀和盛州朝廷的那些人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毫不留破绽?
可以说,在一日之内,盛州学宫便已经施用雷霆之势,将一干留守的前代学子,好几位儒家文脉的教习给惩戒了一番,严重者则是被剥夺了学宫一员身份,直接被赶下山去。
一时间,原本蠢蠢欲动的学宫暗流,再次被压制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