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赵天生看得透，就连推动者是谁也知晓，可是根本无力改变，甚至说除非是文庙和学宫齐齐下场，加上有数尊月境第三步的巨头出手，不然根本没办法扭转。

这是算定了人性，人心的算计，形成了无解的大势，不然也不会被称之为‘阳谋’。

聪明人很多，自然能够看得出来世家门阀的不怀好意，也能看得出来掌祀修行欲要在其中汲取最大的资源，但那又怎么样呢？

双方各取所需的同时，还有其他的力量施加影响，庞大的群体，一方是被盛州朝堂步步紧逼，如果不增加自己的力量，可能就是要全面溃败。

一方则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也可以让自己的掌祀修行不管是经验还是见识方面大大的提升。

更别说盛朝的朝堂，也有意无意的施加了压力，更是促使双方的理智再也不能控制局势。

“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其实就已经无关于谁能，谁该，谁对错的问题了。”

“能够稳住自己，以及自己身边的人不参与进去，就已经是侥幸了。”

“甚至，某种程度上，知道有问题，也没有意义，只要涉及了此事，本身对于世家门阀来说，便已经足够了...”

赵天生当年就怀疑，既然湘府的那些当地豪绅郡望都有集聚气运的手段，那么世家门阀岂能没有。

之前与那朱氏一脉的人进行府运之斗，便已经进一步的确认了这件事。

如今世家门阀来一个请君入瓮，更是让他无比肯定，这其中就是世家门阀一直在算计。

所以他不但赴宴都不去，就连一点关系都不想扯上。

有了关系，就等于有了方式，他不信世家门阀这么多年，一点歪门邪道的手段都没有。

高纹麟都可以凭此积攒气运，搞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半步七曜真人的掌祀境界，世家门阀可以搞出什么东西，谁也猜不到。

要晓得最关键的一点，世家门阀已经开始腾笼换鸟了，盛州不过是他们争取机会，以及时间的地方，他们随时可以跑路，就算是盛州出现什么问题，也是给他们新主子交的投名状。

不是赵天生把人性想得太坏，而是他很清楚，这些人毫无下限能到什么地步。

要不是九州天下有着文庙和学宫镇着，赵天生保证，如今的九州天下，绝不会如此的安然和平，各方势力的倾轧，以及修行者对普通人，高级修行对低级修行，都不是如现在这么‘和善’。

或者说，正是因为见识过类似的东西，文庙和学宫才一直竭力避免一些东西的出现。

只不过随着天下的发展，大势所趋。

有些时候，也得让天下九州尤其是中原之地，稍微见识一下什么才是自然强弱的道理了。

“所以你就连招呼都懒得打。”

“一旦被牵扯到名利方面的事情，就有可能被世家门阀借运？”

迟玄倒是知道九州天下神通术法的发展，尤其是世家门阀当中，专心于此道的可不在少数。

但是她知道和赵天生这么年纪轻轻的就会提防此事，确实是极为的罕见。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最早高纹麟的一战，我就已经确认了此事。”

“民心如水，在世家门阀眼里不过是随时可以操弄的小溪。”

赵天生眸子闪过了一丝精芒，尤其是考虑到世家门阀当中儒家和百家中人最多，只怕山水之道，山术水法便是这一脉最为精通的。

真要说源头，风水一脉的大家，基本都可以找到世家门阀的痕迹。

只不过这一脉常年游走天下，从来不固定一地，到底还是被许多人忽略了。

“这件事一旦不注意，或者是放任其态势蔓延，便是如水患洪涝，整个盛州的气运都要失去根基稳固，似泥沙溃散。”

“只不过，盛朝自然也有应对的手段，甚至他们巴不得借此机会，将世家门阀积攒的老本也一并给吞下，至于那些被牵扯进来的掌祀修行，那就是搂草打兔子，碰到一个就算一个了。”

“没一个是简单的货色。”

对于玄帝的心思，赵天生也看的明白，实际上从左相闭门不出，在偃月堂内数日内不出，甚至到现在都是一点消息都不暴露出去，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他可以摸索得到玄帝的底线，更加熟悉玄帝的左相不可能做不到。

甚至那些朝臣，也不一定就猜测不到答案，需要那些各地的豪族郡望们来常安给玄帝一个投名状，算是给一点安家的机会，可是他们为什么不说？

因为他们也在给机会，给时间，让世家一边积攒更多的气运，最终落到盛朝朝廷的手上，得益的还不是他们这些有着官身的人？

反而是赵天生之前提醒魏老道已经是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了，不过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那你为什么要让魏劼，跑出去卖人情？”

“既然玄帝和盛朝上下都已经有了准备，世家门阀拼死一搏也只是个竹篮打水，何必你去伸一脚？”

实际上迟玄不解的是这个，按照她对赵天生的了解，这种事情到最后反正没什么好处，他不该会胡乱横插一腿才对。

让世家门阀吃力不讨好，让盛朝那边也不得不加速自己的动作。

又有什么好处的么？

“拖下去，世家门阀说不定还真能弄到一些来自于惶恐的，那些与北疆有关联豪族郡望的气运。”

“但是这次不行，内忧只是小事情。”

“外患才是麻烦！”

之前段秀实来禀报的情报，并不涉及机密，这也算是赵天生和玄帝的默契，可是就从这些数据里面，赵天生看到的不止是北疆已经厉兵秣马，欲要南下的动向。

更是已经看出来了一个似乎没有人注意到的事情。

整个北疆之外的异族动向！

似乎玄帝和段秀实他们这些兵卒搜集的情报，他们都忽略了一点，就是只看了盛州抵御的那些异族动静，而没有注意到在盛州之外那些异族的动向！

不同于中原七州分治，如今北疆之外的广袤地区，实际上都是被各家不同的异族占据，他们之间有战有和，却极少有步调一致的动作，而...赵天生从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战阵排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