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碧琴心脏蓦地跳了下,神色顿时变得慌乱起来,“你爸爸没有死,他和你妈妈在外面玩呢。外婆要跟你姑姑说两句话,你和弟弟先上楼去看看妹妹好不好?”
她还想将这件事继续隐瞒下去,却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不速之客把这件事捅出来。
“他们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季依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睨眼看向两个懵懂的小孩,“你爸爸和妈妈出车祸去世,已经死了。”
季廷阳和季泽秋虽然还小,但早在学校就接触过几节关于死亡教育的课程。
他们知道,去世就是再也回不来了。
他们再也不能见到爸爸和妈妈了。
霎时间,泪水宛如决堤之水,从两个孩子的眼睛里涌了出来。
季泽秋举起拳头就往女人身上砸去,带着眼泪,声嘶力竭,“你这个骗子,爸爸妈妈才不会死,他们才不会死,呜呜呜……”
季廷阳则站在原地,颤抖着小肩膀抽泣了起来。
季依云皱着眉头,把季泽秋推到一旁,“我骗你做什么,你要是不信就问你外公外婆。”
季泽秋听闻,马上朝唐碧琴看去。
看着那双湿漉漉,透着几分可怜的眼睛,唐碧琴欲言又止,怎么也说不出口。
季泽秋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呜呜呜……我要爸爸,我要妈妈……”
小孩的哭声尖锐刺耳,宛如魔音贯穿耳膜,季依云烦躁地揉了揉耳朵,“吵死了,我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来找你们,到时候顺便把给我的钱准备好。”
她拎着包,冷漠无情地离开别墅。
唐碧琴正焦头烂额的忙着哄两个小孩,也没有功夫理会她。
……
两天后。
唐碧琴和林父带着三个孩子来到了南山墓园。
墓园里长着一片茂盛的竹林,在微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声。
他们走了一会儿,在两座墓碑前停了下来。
只见紧挨的两座墓碑上放着林絮和季宴礼的照片,是那么的熟悉。
虽然唐碧琴已经给两个孙子做了许多安慰和思想准备,可当季廷阳和季泽秋真的过来后,脸上还是布满了泪痕,就连怀里的季揽月也咧嘴哭了起来。
“妈妈和爸爸就睡在里面吗?”季廷阳哽咽。
“是啊,如果廷阳想爸爸妈妈了,可以来这里看看他们。”林父望着墓碑上的女儿,心里同样翻涌着痛苦与苦涩。
季廷阳伸手摸了摸照片上笑容可掬的林絮,胸口止不住的抽痛,想起林絮离家之前的话语,后悔自责的情绪交织在心头。
“是不是因为妈妈出门的时候,我不让她摸我的脑袋,妈妈生气了,所以才睡在这里不愿意回家?”季廷阳软糯的声音染上浓浓的哭腔。
他知道错了。
只要妈妈回来,摸多少次脑袋都可以。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闯红灯的司机的错,你不能责怪自己。”林父担心他钻进牛角尖里,把林絮和季宴礼去世这件事怪在自己身上。
季廷阳到底还是个小孩子,抱着林父的脖子撕心裂肺哭了起来,“外公,真的不是因为我做错事,妈妈才不回来的吗?”
“你妈妈最喜欢你了,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点事就抛下你呢。”林父哄着。
身边的季泽秋眼里也蓄满了泪水,“爸爸妈妈睡在这里会不会冷,我们可以把他们接回家里吗?”
“那下次我们再来的时候,给爸爸妈妈带些被子过来好不好,这样他们就不会冷了。”唐碧琴说。
“那我们明天就带被子过来吧。”季泽秋急忙道。
“好……”
在墓园里待了几个小时,唐碧琴带着孩子们回家了。
或许是因为在墓园的时候哭累了,三个孩子在车上睡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太过难过,睡着后的季廷阳和季泽秋嘴里还在呢喃着“爸爸妈妈”这几个字。
唐碧琴轻轻抹了抹他们脸上的泪水,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瞒着他们,随便找个借口,等长大后再告诉他们。说不定时间久了,他们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谁知道季宴礼的姐姐出现,捅破了这件事。
“说出来也好,这么大的事找再多借口也瞒不了几年,万一以后孩子怨恨我们瞒着他怎么办?”林父开着车,情绪同样低沉。
唐碧琴抿了抿唇。
车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两人的心情都宛如天空上的乌云,阴沉而又压抑。
许是不想被这沉重的气息包围,唐碧琴再次开口说起了季宴礼的姐姐。
“那个女人也是,她弟弟去世一点也不伤心,不止连葬礼都没参加,还一心只想着分遗产。”她忿忿不平。
“女儿和女婿以前不是留有遗嘱吗,把所有资产留给他们的三个孩子。她就算要闹,也只能拿到微乎其微的钱。”那个女人走后,林父就打电话问过律师。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善待三个孩子的人,孙子和孙女的抚养权可不能交给这种人,还是我们自己带得放心。”唐碧琴说。
林父点点头。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很快就回到了季家别墅。
几天过后,季依云又过来了。
“这么多天,你们商量好结果了吗?”她坐在沙发上,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林父的脸色冷了下来,把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面是二十万,拿走之后就再也不要过来了。”
“二十万?”季依云愣了一下,随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季宴礼这些年赚了那么多钱,别说这栋别墅了,就连外面那辆小车都不止二十万。你打发叫花子呢?”
“那你想要多少?”唐碧琴的脸色不太好看。
“季宴礼的遗产有多少?”季依云问了句,片刻后又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我也懒得算了,你们分我一半就行了。”
“多少?!”唐碧琴的声音破了。
这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们最多给你三十万,季宴礼立过遗嘱,就算你去找律师起诉,也不可能会分给你一半。”林父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