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人一片哗然!
章烽和刘家夫妇都站了起来,娄照尚且没动,但神色也变了变。
李扬松道:“何人咆哮公堂?!”
傅真走进门来:“这是卢允的父亲与嫡母,李大人,你不想听听他们说什么吗?”
卢倡立刻跪地:“大人明鉴!犬子一时糊涂,全因受了他人唆使犯下大错,恳请给个减轻罪行的机会!”
竟然是卢允的家人出堂指证!
这下连娄照也坐不住了,握着腰间剑柄站了起来。
“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把他们给我拖出去!”
傅真拍桌:“顺天府主持此案,你有什么资格把人往外拖?!”
娄照噎住。
这边厢卢倡又扇了卢允一巴掌:“孽子!当着章将军的面,你还不把来龙去脉说出来!”
卢允两腿打颤:“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祸事?我又没有做什么?!……父亲,你怎么也来了!”
卢倡青寒着脸:“你要是不快说出来受谁指使,我这就去顺天府告你吃里扒外私瞒家产!你想要钱,我就将你逐出卢家,让你一个子儿也得不到!”
卢允要是自行起心杀人就罢了,卢倡怎么着也得帮他开脱开脱,可架不住人家将军夫人都明说了只是想找背后之人,他几个胆子敢与这样的权贵作对?
不打骂得卢允这个蠢货开窍,卢家怎么办?
卢家上下这么多人怎么办?
他是不知道神仙们为什么打架,但他知道遭殃的一定是小鬼!
章家他们惹不起,裴家他们更惹不起!
卢允被打得连连后退,也不知道是因为面前的人还是因为耳畔的话。
娄照见状道:“卢允为了刘公子如此不顾一切冲在前头,这般重情重义来日定然大有前途,岂是你们听人挑唆几句能够中计的?”
说完他深深朝卢允投去一眼。
卢允打了个激灵,立刻把捂脸的手放了下来:“没错!……父亲不要听人挑唆!儿子根本没闯祸,刘公子不是我杀的!”
傅真冷笑:“方才可有人说过是你杀的刘公子?压根没人说过,你怎么自己都承认起来了?”
说完她又拍桌:“来人!去搜卢家,把卢允的住处里里外外全搜上一遍!
“他一个不受待见的庶子,竟然连被逐出家门放弃继承家产都不怕,肯定是有人给了他不少好处!
“我倒要看看这好处是谁给他的!”
郭颂:“得令!”
章烽听到这里,立刻也吩咐身边人:“随他们同去!”
于是两帮人呼啦啦地涌上了街头!
卢允两腿一软,立刻倒在地下!
傅真转向他:“你现在说出来我还能开恩算你自首,若是待我的人搜出了证据,你就是再说也无用了!”
何氏闻言又撕扯着卢允扑头盖脸打起来:“你有种!敢这么犟!拼着卢家不要你也要顽抗到底,你可别忘了,容氏那个贱人还在卢家呢!”
卢允听到这里,额间顿时暴起了青筋,眼神也飘乎起来!
这时旁边的周齐二人也慌了张,趁人不注意便要往人群里退,黎淮喝道:“往哪里逃?!”
娄照走出来指向傅真:“你这是在仗势欺人!”
他话音没落,旁边黎江斜插过来将他伸出的胳膊挑开老远!“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们将军夫人如此无礼?!”
傅真扭:“娄指挥使如此狂妄,自打卢家夫妇出现,你可是越来越坐不住了!你是卢允请来的,卢允被其父母指认受人唆使给刘砚下毒,你又百般跳出来阻拦,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刘家夫妇与章烽都情不自禁往前迈了一步!
刘家死了传香火的儿子,当然一门心思是要抓到真凶报仇的,方才也不过是先入为主认定宁家人为敌人。
章烽虽然恨着傅真,可眼前卢家夫妇的主动出现,卢允的惊慌失措,还有娄照的反常,都是明摆着的!
先不说傅真到底有没有撺掇卢家人,只说卢允如果不是凶手,他为什么这么害怕?
卢家主母这般粗鲁跋扈,很明显他这个庶子在卢家呆得不舒坦,他必然不可能有许多钱财,一个缺钱又没地位的人的确更容易走上歪路,反过来说也更容易被诱使,这就是他有了犯罪动机。
听到要去搜他的住处,他就彻底吓趴了,这不就露出猫腻来了吗?
傅真没说错,这姓卢的有问题,这姓娄的也有大问题!
他是恨傅真,但他却也不能被人当傻子耍呀!
这特么如果真是个阴谋,那他如果真中了计,把宁氏抓入狱了,不说裴家会如何,光这傅真,她能与他善罢甘休?
退一万步说,就算她当不成了裴夫人,凭她这尖牙利嘴泼辣手段,还有宁家那万贯家财,她只怕也会拼了命地盯上他章家吧?!
想到这里他再也按捺不住了,立刻走向卢允,揪住他衣襟道:“给老子说,是不是你下的毒?!”
傅真是新上任的将军夫人,又是个女子,卢允他们或许还看不出来她的厉害。
章烽就不同了!打从开国起他就是将军!年岁又摆在这里,这魁梧的身躯就让人够瞧的了!
卢允吓破了胆,两腿打战,喉咙都撕裂:“不,不是……”
章烽二话不说掐住他脖子:“我数到三!一,二——”
“我招!我招!”卢允翻着白眼,两腿乱蹬下,终于挤出几个字来!
章烽手一松,他啪嗒掉落在地上,接而就伏地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我鬼迷心窍……在河豚里下了,下了,马钱子粉……”
娄照咬紧牙关,攥住剑柄的左手已经快出油了。
傅真上前:“你装过马钱子的容器在何处?!”
卢允瑟缩不答,黎江便将他提起来,他立刻道:“在,你们铺子后头的太湖石石缝里!”
他话音落下,李扬松顿时遣了捕快过去。
黎江也跟了过去。
只消片刻,捕快便拿着个寸来长的小瓷瓶给李扬松。
仵作接来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马钱子的味道!”
“这就对了!”旁边大夫激动接话,“一小撮晒干的马钱子粉便已能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