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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马车,入目是一棵极为粗壮的榕树,垂下的气生根犹如老叟美髯,条条缕缕。

这树喜温暖湿润,在岭南等地常见,以外地方多见盆栽,倒是甚少有这样三人围抱的大小。

崔令鸢不禁多看了几眼。

再过两月,榕树就会结果,成熟的榕树果色是橘红的,果肉有些像果冻,还能用来做凉粉,又嫩又甜。

她把这事记下了,随后看见几个仆婢一字排开站在前院内迎接他们。

打头的是个姿容秀美的婢子,约莫十八九岁,身姿娉婷,着青衫白裙子,似是领头大丫鬟,其他婢子则都着粉衫绿裙子,小厮只三个,没有管家。

崔令鸢算了算,一共也就七人,加上她带来的陪嫁,其实还是有些少了。

虽说他们两个都不是什么金尊玉贵的身份,当下是尽够用了,但当沈祉考中授官以后,怕是前院还得添点儿人手,否则有客来访也不好看不是?

一面想着,一面笑眯眯让人都起来。

等进了后院,略微收拾好安顿下来,刚刚领头那婢子带着几个婢子又来了。

“姊姊请。”丁香将人往里请,态度谦逊,不卑不亢。

婢子自称名杜若,是沈祉乳母的女儿,是这府里的老人了,除了她以外,旁的都是郎君自书院归来后这两年陆续添的人手,人不多,但家世身份都干净,随意吩咐即可,又介绍了几个婢子。

杜若管着前院,连翘则是之前暂管着后院这几个人,如今崔令鸢的人来了,自然是都交由她手里。

这是规矩,崔令鸢并未推脱,不过也没有急着揽权,“不着急,我们初来乍到,连翘对府里人事物熟悉,便让丁香茴香二个跟着学,至于前院——”

崔令鸢脸上露出个笑,“眼下郎君没有贴身的小厮,当是你继续管着,有什么拿不准的,我们再一道商议便是。”

左右这府里就两人,没什么弯弯绕。

杜若一愣。

她这身份,早做好了被主母为难的准备。

车马劳顿,认了个脸后,沈宅婢子们便退了出去,不打扰这位新主母休息。

连翘年纪小些,很是高兴:“娘子人真好,咱们可不用担心先前猜的那些了!”

杜若心里揣着事,遥遥看了眼前院的方向,勉强一笑,“是啊。”

东都的日子果然闲散,不要太适合崔令鸢。

若是沈祉在府里,她或许还收敛一些,若对方要外出,她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唠叨,实在悠闲。

也没什么要应酬的,除了周围几家邻居,都是十几年的情分,刚回来时走动多些,除此之外,再没旁的事。

崔令鸢又从奴市上买回来几个年纪稍长些、性子稳妥的小厮丫鬟,府里丫鬟年纪都偏小,如此一来,不至于太像个草台班子。

白天哪哪都好,最不喜欢是晚上,这人精力用不完似的,还尤其记仇,譬如那日回程路上发生了口角,当夜即便是在隔音和眠宿条件都不好的客栈里,对方不顾她反对强行也要逼得她讨饶,很难不怀疑是在趁机报复。

她实在不喜。

更让她不舒服的是,对方明明知道她不喜。

虽说不痛了,可生理配合是一回事,心理上觉得没被尊重又是另一回事。

今日癸水来了,叫她松了一大口气,有了正当的理由,吃暮食时就将人往外推:“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郎君歇在前院吧,免得被我吵得睡不着。”

沈祉闻言蹙眉,“身子不适,可看了大夫?”

崔令鸢愣了愣:“不用看。”

沈祉挑眉。

“每月都得来上这么一回的,过几天就好了。”崔令鸢倒是坦然。

沈祉明白了,原本想点头,但见她眼神竟然有隐隐的期待。

这期待叫他看着十分的刺眼,气氛冷了冷,再开口便是,“既然不适,更得要人陪着了,我便歇这儿。”

崔令鸢抿抿唇,“也好。”

门外杜若听了,垂下眼皮,遮盖了眸色。

夜里她倒是没怎么麻烦沈祉,她来癸水不痛,只腰酸,小腹坠胀,其余倒还好,只是如厕次数较平日多些。

她今日上床早,不过因为腰酸一直辗转反侧,很久都没睡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时,感觉到有人将灯烛吹熄了,随后一阵脚步声朝床边走近,应当是沈祉沐浴后熄了灯,准备就寝。

果然,他坐在了床沿。

这床架子没有之前那宅子的大,她尚有一丝清醒,便往里面挪了些,给他空出足够的位置。

对方在外侧躺了下来。

有一只温热的手掌伸了过来,搭在她小腹上,接替了她的手,轻轻揉动起来。

崔令鸢扭头睁开惺忪睡眼,借着月光,看清了一张好看的侧脸。

对方半坐着,垂睫敛目,安静温和,专注地替她揉着肚。即便她扭过头来,也没分神看她,似乎在做一件极重要事。

这想法立刻被崔令鸢摒弃了。若她真那么“重要”,夜里他就会尊重她些。

不过,瞧着倒是没有那么讨厌了。

崔令鸢悠悠收回眼。

才刚刚有点改观,第二天却又出了个乌龙。

自打到了洛阳,她还没去过前院来着,心里惦记着那天看到的榕树,她便想着去看看有没有结果。

带着贴身婢子散步到了前院,忽然想起来刚好有件事得问问沈祉,便半路改了道,往书房去。

谁料推开门,杜若立马一脸慌乱地将双手从沈祉胸前拿开,站直起身。

崔令鸢一愣,这是怎么个情况?

两人身上衣衫倒是整齐。

旋即她目光扫到桌上歪倒的茶盏,还有沈祉的前襟,方才杜若碰过的地方一片湿痕。

沈祉开口叫杜若先下去,淡淡的语气。

杜若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地退了出去,还差点撞到茴香。

“今日怎么过来了?”

崔令鸢听着,倒没有怪罪她撞破“好事”的责备。

她笑了笑,将原本要问的事情说了,“中秋快到了,是不是要邀几家长辈来府里吃个饭?”

沈祉点点头,“合该如此。”

崔令鸢亦是点头,“也没旁的事了,郎君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了。”

沈祉颔首,没有再说什么。

待回了后院,茴香有些生气:“方才娘子怎么不问呢,就叫那杜若这样走了!”

“有什么好问的?”崔令鸢呷口清茶,不由得笑道,“显然是杜若将茶水打翻了,吓得不轻,替郎君擦呢。”

丁香虽看出来了,却也咬着唇,到底有些为她不值,“话虽如此,可郎君也不解释解释,若您误会了伤心呢?”

崔令鸢听了微笑,淡淡地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若是个聪明的,不必解释,我若是个蠢的,也配不上他解释。”

他这样自负的人,怎会怕她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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