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捻红姑娘来了。”
杜月娇听得外间莲儿的声音,闭合的杏眸睁开一线,嫣红的玉容不由的一怔。
这儿离“凤鸣院”可有些距离,来回一趟也得要一个时辰,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莫不是太过忘我以至于没注意时辰。
想到此处,杜月娇忙摇了摇头,这一个多时辰的,小郎君岂不是神人...
由不得杜月娇多想,其莹润的眸光望向伏在身上的男人,见其不为所动,咬着唇儿,软腻的提醒道:“东家,妹妹来了。”
这办事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即便没进屋子,光是那意想就明白里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这莲儿也是的,一点也不晓事儿,现在这般情形,只能催促一二了。
水溶闻言不以为意,扬手打了一巴掌,清声道:“你让莲儿带人去隔间歇歇就是了。”
眼下正办事呢,怎么可能半途而废,他可不想坏了心情,何况对方是求他办事,这点规矩都不懂?
杜月娇轻哼一声,盈盈如水的杏眸嗔怪的横了少年一眼。
小郎君也是的,总喜欢打她,偏偏她还不讨厌,每每都有些异样。
咬了咬唇儿,杜月娇挤出气力,仰着螓首对着屋外喊道:“莲儿,你带妹妹去隔间歇歇,我,呀.....待会就来。”
随着一声腻哼,以及断断续续的话语,屋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什么,脚步略显凌乱的离开。
此时的杜月娇粉嫩的脸蛋儿嫣红似血,贝齿咬着那粉唇,莹润的杏眸望着伏在身上的少年带着嗔恼。
她正在回话呢,怎能撞她。
水溶垂眸望向丽人,见其嗔恼的双眸,心中不禁得意,也不知怎的,得知屋外有人,劲儿就上来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帐内方显消停。
不大一会,一双嫩足落地,置那绣花鞋不顾,踏着毛毯莲步行至桌案前,素手提着茶盏喝了起来。
缓了一口气儿,杜月娇那盈盈如水的双眸四处环顾,待其见到那随手丢落的锦茜红明花抹胸,上前拾掇起来。
“不歇一会?”
倚在榻上的水溶瞧着正环着系带的丽人,不由的开口,这小娘皮,先前还软的,没一会精神气就恢复了,当真是没有耕坏的田。
杜月娇闻言,凝着如露的杏眸嗔了水溶一眼,娇声道:“东家,妹妹还在隔间候着呢!”
先前那凌乱的脚步声她也听见了,可见对方知晓了屋内的情形,这若是拖的久了,往后岂不是被当做笑柄。
水溶倒是不以为意,这时候歇歇,有益于身心,候着就候着呗,就算让她候一日的功夫,还不是得候着。
杜月娇见状亦不多言,将自個拾掇一番后,好一番蜜语,将水溶哄了起来,仔细的服侍更衣。
片刻后,两人都穿戴整齐,杜月娇缓了一口气儿,语气略带询问道:“东家,咱们现在过去吧!”
水溶闻言倒无所谓,眸光瞧了一眼丽人娇媚的玉容,嘴角含笑的伸手拿起一方绣帕递了上去,打趣道:“也不仔细些,擦擦唇角吧!”
杜月娇愣了愣,那三寸香舌卷了卷,顿时明白过来,原本娇媚的脸蛋儿越发艳丽起来,一双杏眸蕴着润意。
什么叫不仔细,还不是少年血气方刚的,溢了出来。
水溶轻笑一声,旋即收回帕子,眼下也不需要了。
拾掇完了,两人便朝隔间而去,掀帘而入,只见一丽人端坐于几案前。
“妹妹,让你久候了。”
杜月娇含笑的上前招呼起来,而水溶也看清了这名动京城的花魁,一头青丝盘珠翠,鬓角斜插玉簪,身着一袭玫瑰紫色留仙裙,朱唇皓齿,流光溢彩,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而那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又带着几分清冷,似乎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归于一体,别的不说,这视觉冲击就别具风味,也难怪对方能成为花魁。
一捻红瞧着眼前娇艳的姐姐,精致的玉容上不由的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嫣红,先前在屋外,她可是听见了那不可描述的腻哼之声,身处风尘之所,即便是洁白一身,哪里又会不知晓其中缘由。
寒暄了一句,一捻红便在杜月娇的引荐下行至水溶身前,只见其盈盈一礼,清声道:“奴家见过公子。”
其声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鸢啼凤鸣。
水溶轻轻颌首,招呼道:“姑娘是月娇的妹妹,不需如此见外。”
一捻红闻言,细长的柳叶眼微微流转,就从这话儿,她也能感受到眼前公子哥对于姐姐并无成见,怪道姐姐对公子多有褒赞。
轻应一声,几人分宾而坐。
水溶接过杜月娇点的茶,旋即询问道:“姑娘,听闻那海宁侯欲替你赎身,不知姑娘为何不愿?”
虽说杜月娇先前说着海宁侯品性不佳,可是如何的不佳法,他倒是想听听。
一捻红闻言神色一正,她知晓眼前的少年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抿了抿唇,也不遮掩,清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海宁侯为人放浪不堪,性情暴虐,有伺候的姐妹第二日便浑身是伤,而且传闻其家中侍妾无数,多令府中仆役施虐,若奴家被其赎身,恐难逃此等下场,还望公子垂怜,施手援助。”
“施虐...”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大抵也知晓是什么状况,毕竟前世之中,亦有此等爱好之人,不过听其话语,这海宁侯不光是自个施虐,还让仆役动手,显然是心理有问题。
瞧着眼前的丽人泫然欲泣的,水溶神色略显淡然,虽然其中有悲凉之情,可难保不是做样子给他瞧的,毕竟这女人啊,天生的演员。
于是水溶也不在意,询问道:“那这海宁侯出多少银子替你赎身?”
一捻红闻言双眸微亮,既然公子询问,显然是心中有意,只是这赎身银.....
沉吟一声,一捻红咬牙道:“十万两白银。”
水溶闻言蹙了蹙眉,怪道那鸨母舍得把摇钱树送出去,原来是出了大价钱。
只是这海宁侯先前缴纳户部欠银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诉苦,眼下哪里来的十万两来给花魁赎身?
思忖片刻,水溶询问道:“海宁侯付了赎身银子?”
一捻红闻言摇头道:“奴家听姐姐的话先拖着,故而海宁侯并未出赎身银,眼下身契还在妈妈那儿。”
水溶闻言沉默不语,这倒是让一捻红心中担忧,她知晓眼前的少年身份尊贵,但是也不清楚其具体的身份,可是姐姐既然说少年身份不低,显然是能抗住海宁侯府的压力。
以她来看,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出更高的价格为她赎身,而少年的沉默,怕也就是觉得价钱过高。
想着自个被作践以及一群人施虐的场景,一捻红咬了咬唇,正色道:“奴家体己银子有三万两,可全部交由公子,往后奴家在“天上人间”定然尽心尽力。”
一旁的杜月娇瞧着一捻红着急的模样,出声安抚道:“妹妹,东家是大气之人,岂会在意一些银钱,切莫小瞧了东家。”
水溶闻言瞥了一眼杜月娇,这小娘子,给她带什么高帽子,说到底,还不是侧面为自个的妹妹说好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想到这一捻红居然有三万两的体己银,这花魁的身份还真是好赚钱。
沉吟一声,水溶开口道:“看在月娇的份上,此事我会上心,姑娘且放宽心。”
一旁的杜月娇闻言心中一愣,转而甜蜜起来,她倒是没想到自个居然有这么大的面子,莹润的杏眸含情的望着少年郎,这苦味,没白吃。
一捻红听见这话,心中不由的缓了缓,拜礼道:“多谢公子。”
水溶见状倒也没说什么,心中却是另有想法,若如他所想,事情就简单了一些,就算是预料之外的,这么一大笔银子,那海宁侯也干净不了。
杜月娇眼见自家妹妹的事儿解决,心里也不在担忧,递上一杯茶水后,闲聊道:“妹妹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快。”
刚刚她注意了下时间,从吩咐莲儿去请人到一捻红来“天上人间”不过半个时辰。
一捻红此时心情松缓了一些,随口道:“妹妹是正巧在来这儿路上,半途中遇上了姐姐派来的人,若不是那薛公子纠缠,我还能早....”
言至此处,一捻红便闭口不言,她来早了又如何,还不是得候到现在...
杜月娇显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玉颊不由的微醺,抿了抿唇,岔开话题道:“那薛公子确实缠人。”
说着,杜月娇偏眸望向水溶,笑着说道:“说起来这薛公子东家也认识,也多亏了东家,他才没来缠着奴家。”
水溶闻言挑了挑眉,询问道:“是不是薛蟠?”
薛家公子,再加上自个认识以及缠着杜月娇,在水溶的认识之中,也只有薛蟠了。
杜月娇点着螓首道:“正是呢!”
水溶闻言不觉好笑,这薛蟠是哪都有他,以他看来,估计是薛蟠在“天上人间”吃了亏后换了个场子,眼下瞧见这一捻红的容貌,纨绔子弟的气派又显现出来了,真是不知所谓。
正想着薛蟠的事儿,水溶眸光不由的一亮,这薛蟠可是闻名的“呆霸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