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圣邓斯坦啊。”
迪克兰叹息一声。
“你说出了一个伤心的事实,现在留给我们的几乎只有我们呼吸的空气了,而且连空气也恨不得不给我们,只是为了要我们替他们干活,才不得不留给我们。
鲜美可口的食物是为他们的餐桌准备的,漂亮的娘们是给他们做老婆的,精锐勇敢的军队也给外国主子打仗,他们的白骨堆积在外国的战场上,留在这儿的大多既不愿意,也没力量保护不幸的撒克逊人。
突然间他又提高了嗓音喊道,“就这样,就这样,干得好,方斯!你总算把它们都赶来了,小伙子,勇敢一些,领着它们回家吧。”
汪八说:“我知道你认为我是一个傻瓜,要不然你不会这么鲁莽,把脑袋伸进我的嘴巴。
你针对诺曼人讲的那些叛逆的话,一旦给西奥爵爷或者维伦男爵听到。你这個猪倌儿就性命难保了,你会给吊死在这些树上,教训一切企图犯上作乱、煽惑人心的家伙。”
“你这走狗,你是故意骗我讲这些话,要想出卖我不成?也是你这个家伙,抱着你这身花衣以及那顶可笑的破帽子不放,即便它们代表着你是诺曼人的小丑。”迪克兰对着汪八咒骂道。
尽管是咒骂,但语气一点也不重,汪八是迪克兰的朋友。
“差不多得了,迪克兰。凡是替诺曼老爷当差的都是小丑,都应该遭到轻视和嘲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成为小丑,我得养活自己的家人,我也没害谁。
而你迪克兰,不也为了家人提诺曼老爷管理这群蠢猪吗?撒克逊人总是对自己人龇牙,剥夺迫害自己族人的自由,对强大、真正的敌人不敢诘问一句,所以说撒克逊人也活该有此一劫。
我要是上帝,也唾弃撒克逊人。”
汪八对着一只在他脚边蹭着他大腿的蠢猪,啐了一口,并踹了它一脚,蠢猪哀嚎一声,逃入了猪群。
迪克兰那条名叫方斯的狗总算听懂了他的命令,成功地稳住了猪群,沿着小路,准备出森林,驱赶着向营地走去。
“该死,你这个家伙应该去当一名智者,如果你是神职人员,说不定可以成为一名圣人,而不是一个籍籍无名,成天想着逗人傻笑的小丑。”
“算了吧。我对开悟素不相识的蠢材不感兴趣,真正的智者在那些蠢货眼里也只是小丑,愚者最喜欢嘲笑智者,因为智者会让他们看到真实,而真实又是残酷的,因此他热衷于将智者变为愚者。
好了,安静点,好像什么人来了。”
汪八对迪克兰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管他是谁呢。反正不外乎是三件事,上战场,做饭,修厕所。说真的,打起来我第一个跑!”
“就当是消遣了。也许是仙国来的,他带来了奥伯龙国王的消息。”
汪八的话,让迪克兰也来了兴趣,两人就这样走出了森林,回到了营地的位置。
营地里来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少年骑着一匹战马,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锁子甲,让人感觉锁子甲会随时把瘦小的他压垮。
“我敢打赌,这个家伙绝对没有超过十五岁,说不定真是奥伯龙也说不定。话说精灵奥伯龙会夹杂着这么浓重的赫尔福德口音吗?该死,我家七十岁的婶婶都比他说得清楚。”迪克兰喋喋不休地吐槽道。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是高贵的牛津乡下人了。这至少说明对方是个撒克逊人不是吗?”汪八摆了摆手。
“所以你听得懂‘奥伯龙’在说些什么吗?”迪克兰听到了由远及近的欢呼声。
“大意是我们可以撤退了。自大的诺曼老爷们已经去见上帝了。”
“真的假的,最近令人惊掉下巴的发展还真多,昨天我还听瘸子说国王已经死了。”
.......
由于意外地发现了西奥的缘故,所以埃里克将自己率领的第三分队交给了安斯贝尔来率领,让安斯贝尔去进攻维伦男爵骑士队伍的后翼,与贝莱姆、莱夫成三面夹攻之势摧毁维伦男爵的骑士。
维伦男爵的骑士由于处于休整状态,未穿戴盔甲,虽然依仗着人数优势坚持了一阵,但是最终还是犹如九年前的那位无情者一样毫无悬念地走向失败。
不过维伦男爵的骑士的结局要比起无情者要好上不少,众多诺曼骑士果断选择了投降。
毕竟打不过自己人并不丢人,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也在九年前诺曼征服之前,在威廉的授意下,对年幼的罗贝尔行过效忠礼,因此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的朋友,埃里克,我的史诗里,得有金发的波斯美女,还有被恶龙守卫的长发公主,最好给莪安排个击败异教徒的戏码,地点最好得在耶路撒冷,不行的话圣地亚哥也勉强凑合。
就连姿势我都想好了.......”西奥一路上对着埃里克喋喋不休地说着。
埃里克喜欢安静,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喋喋不休。或许是多年未见的缘故,他竟然没有生出恼意。
西奥嘴中喋喋不休的话语,过于离谱的要求,直到埃里克到达南安普顿的城门口才消停下来。
这里的战事已经结束了。维伦男爵被击败。
维伦男爵此刻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嘴巴里还被一根破布绑住了。他被捆在一根长木棍上,架在一个篝火上,贝莱姆摇动着长木棍,以让他受热均匀。
“维伦老头,招不招!”
“唔唔~~~”
“好好好,不招是吧。我就知道你是个硬骨头。”
“唔唔唔唔唔~~~”
“可恶,居然敢骂我!”
“唔唔唔唔唔~~~”
“好啊,现在问候我老爹了是吧!”贝莱姆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加起了柴火。
看到了埃里克,贝莱姆连忙起身,拍了拍手,指了指身后的维伦男爵。
“埃里克兄弟,维伦老头这点子扎手。我这么折磨他,他都不为所动。我觉得我们是不大可能从他嘴里知道什么东西了。”贝莱姆叹息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的气魄与骨气让人钦佩。军人最需要的就是骨气。就算不是同路之人,我们也没必要成为敌人,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
埃里克看着已经十分狼狈,手臂满是血污与烧伤的维伦男爵,仍旧不屈地看着他们,眼眸包含怒意与坚毅。
不愧是威廉最为信任的近臣之一。
埃里克对着身后的扈从挥了挥手,示意将维伦男爵放下。
随后埃里克抽出长剑将他嘴巴上的布条割断,以便他能够说话。
布条刚被割断,维伦男爵当即大喊道:“我去你妈的。贝莱姆!你他妈拷问人!你倒是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