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七章扬名立万(1 / 1)雄辩者西塞罗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切斯特伯爵休有些受不了了。

他出声让四个抬轿子的士兵放慢脚步。

“为什么要急着送国王去死呢?”休恼怒地说道。

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也许是博蒙特,也许是其他贵族,也许是他自己。

与此同时,莱斯特领主博蒙特俯下身来安慰威廉,“陛下,您的儿子鲁弗斯很好。他这几天来看过您几次,但他被要求不要打扰您休息。他就在我们后面的某个地方,但离我们不远。

他捕捉到了休的侧目,于是勒住缰绳,让老王威廉的轿子走在前面。

在回答休没有说出口的问题时,他说:'是的,这是個谎言,我会继续说下去。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还能告诉他什么呢?得了吧,休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故事。”

博蒙特从来看不起休,觉得他易怒且轻浮,语言拙劣且毫无素养,想要在语言上击败他实在不要太容易。

但是现在博蒙特害怕他的话语。

事实上休与博蒙特这几天一直在吵架,关于和谈的提议是博蒙特提出来的,休对此喋喋不休。

只是这次休没有回应博蒙特,更没有争吵,仅仅是叹息一声。

休对这几天的事情也身心疲惫,现在沦落到这副境地,再争吵也无济于事。

博蒙特的这个谎言似乎让饱受折磨的老王感到满意,悲伤的队伍继续向比斯顿城堡进发。

侦察兵报告说看到罗贝尔和奥多伯爵了,就在一棵孤立的橡树附近等着。他们的后方仅有十几个骑士。

是啊,他们没有必要去对付一位垂死的国王和一群走投无路的骑士。

威廉短暂地清醒过来,坚持要人扶他上马。

“我可能病了,但我不是没有能力......这都是你的功劳,休,休......让我上马,你以为我会躺在床上等他们吗?”威廉虚弱地叫着。

他们把他从轿子上抬起来,他几近昏厥,最后终于被安顿在软垫马鞍上,被带着穿过战场。

他头戴战冠--头盔上焊接着一枚简单的银色冠冕,身披貂毛镶边的紫色斗篷。

他的金发卷曲在头盔边缘,雨水从冠冕上的小孔流出,滴入毛领。

国王准备就绪后,他们便护送亨利走向那棵孤立的橡树。骑士们都留在后方,似乎不愿冒着被对方骑士嘲笑的风险。

奥多看了看罗贝尔,罗贝尔一动不动,奥多犹豫了一会儿,他径直走去扶自己的兄弟,他的手按在了他的肩上。

威廉直接挣脱开了奥多的手,因此疼得龇牙咧嘴,他看了看奥多,又看了看罗贝尔,“怎么样?你们邀请我来这里。为了什么?来听听你的条件。那就读读吧!罗贝尔,读读吧!”

他骄傲地喘着粗气,因病而萎缩,左脚开始不由自主地踢起来。

此情此景令人心碎,但当休看向罗贝尔时,罗贝尔却一脸平静,休再度看向博蒙特,这个讨厌的表亲,他也看到了罗贝尔的样子,最后他久违地只回休一个耸肩。

这让休感受到一股无力感。

罗贝尔将一封书信递给了埃里克,埃里克拆开了信,是圣座的那封绝罚信,不过上面还添了点其他内容。

“圣伯多禄与圣保禄的继承者致傲慢的英格兰君主威廉:

你的近况我已借由王子罗贝尔知悉,你的状况令教会担忧,傲慢与残忍是上帝不容许之罪孽,不列颠的痛苦与英格兰教会的悲鸣跨越了拉芒什海峡,辽阔的北高卢,来到了神圣的罗马,它现在盘旋在教廷的上空。

它无时无刻,日日夜夜不在称述您的僭越与不可为之事。它告诉,你忘记了你的母亲,神圣的罗马教会,她爱你胜过其他的王公,她特别信任你。

你曾对她发过誓言,要做最温顺的羔羊,紧随上帝的指引,跟从上帝在人间的牧者。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无耻而又卑鄙的谎言,正如如今盘旋在教廷上空的乌云。

你攫取了英格兰教会所固有的权力,践踏英格兰神职人员的尊严,无视上帝对信徒的慈爱,随意屠杀上帝的羔羊,纵容麾下士兵凌辱妇女,你在上帝的世界里,圣奥古斯丁的故乡,制造悲剧与压迫。

你的贪婪,暴虐,傲慢,令本座厌恶,王子罗贝尔的虔诚,公正,谦卑,使得他足以赢得那个不该属于你的位置。

如今你已因为滔天罪行而声名狼藉,因此应真诚的罗贝尔王子要求,英格兰君主威廉·德·诺曼底,以及追随此人,并行错误之事而妄尊自大之人。

以上人等,除非忏悔,否则主必诅咒他们,如同买卖圣职者、瓦伦廷派教徒、阿里乌派教徒、尼古拉派教徒、多纳图派教徒、塞维里安派教徒、摩尼教徒、反圣灵派教徒、拿撒勒派教徒等所有异端,与魔鬼及其所有天使所受的诅咒一般。

阿门,阿门,阿门。”

“希尔布兰德,可笑的小丑。拿着这份可笑的文件来审判我。德意志的亨利......咳咳,那个年轻的皇帝,会给他应有的教训,他毁灭的速度会比我更快。”

威廉笑着,但是很快又咳嗽了起来,他的脸变得更白了,突然他的目光看向了埃里克。

“你的声音我好像在哪听过,我想起来了,伦敦城外,那个不知名的狂妄骑士。我不会记错的,我对人的声音很敏感。”

“大人能够记得我,是我的荣幸。”

“现在.......你扬名立万了。”

“得偿所愿。大人。”埃里克微微颔首。

“你是个.......咳咳,你是个好骑士,没有比你更加勇敢的骑士了。罗贝尔给你了什么奖赏?几个庄园,还是俊朗的战马。”

看到埃里克没有回应,威廉笑着,:“我慷慨的儿子啊。现在你可以报上你的名字了吗?”

但是身体的虚弱让他已经有些立不住自己的身子了

威廉的身子摇摇晃晃的,最后休扶住了他。

但是休被威廉推开了。

“埃里克。”

埃里克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罗贝尔的声音响起,“德·欧特维尔。”

“欧特维尔.......”威廉念叨着这个名字,只是目光却是看着罗贝尔。

氛围开始变得焦灼,但两人都一言不发,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出声。

但埃里克还是出声了,他选择打破。

“下面是罗贝尔国王的要求:

为了恢复英格兰威廉与诺曼底罗贝尔之间的和平,需要满足一下条件:

他从此承认他的儿子罗贝尔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并命令他的男爵们向他宣誓效忠......”

威廉坚持自己一个人站着,试图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但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身体通过疼痛在抗议。

很快他一点也听不清埃里克在说些什么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虚弱的身躯,向后倒去,倒在了身后的泥潭里,战冠也倒在了泥地里,这时天上飘起了雨,他感受到了雨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还裹着其他的什么东西。

哭泣,对于威廉来说,那是一种难听的声音,因为他比任何人都不善于悲伤。

在他的一生中,他没有道过十几次歉。直到去年,他的手指头比失败还多,他把失败看作是一种晦涩难懂的外来疾病。

无论如何,他对这种疾病是免疫的。

他统治诺曼底公爵领长达四十年之久,他还征服了整个英格兰,是至高无上的君主和管理者,是其他国王衡量自身价值的标准。

现在却落到这步田地,落到这样耻辱的地步。一个胜利的统治,一个人的一生,都化为乌有。

但此时埃里克念诵的声音还没有停下。

罗贝尔越过了休,试图去扶自己的父亲,休去捡那掉落的战冠。

罗贝尔抱住了自己的父亲,他也听到了父亲的话语:“我祈祷上帝让我活得足够长,看到你像我一样被彻底毁灭,我亲爱的孩子罗贝尔。

莪向你献上我真挚的祝福,你将永远燃烧,被撕成碎片,你的每一块肉,每一块肉......”

等到休试图将战冠为威廉再次戴上的时候,威廉已经昏死了过去。

这时埃里克念诵到了最后一句:“支持老王的贵族,仁慈的罗贝尔陛下给予他们的宽恕,爵位贵族褫夺爵位,但保留其三分之一的采邑,骑士既往不咎,爵位继承照旧。”

“拿走吧。拿走吧!都拿走吧!罗贝尔!无论是英格兰还是诺曼底,全部送给你,都是你的了!老子不干了。”

休将战冠扔在了一边。

休骑上了战马,向着远处奔去。

博蒙特向着罗贝尔行了一个效忠礼,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放在罗贝尔脚边,以示臣服。

“陛下,休刚才只是酒醉后的妄言,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请求陛下宽恕。”

罗贝尔点了点头。

随后博蒙特翻身上马,追赶休。

罗贝尔对着周围的几个骑士摆了摆手。

“把我父亲抬回去,让医生来照顾他。”

几个骑士抬起了威廉,走进了城堡,其他骑士也跟了上去。

很快外面就只剩下罗贝尔与埃里克了。

“我试图.......我试图让自己表现像是个国王。知道吗,埃里克。我试图......”

“我知道,我知道,罗贝尔。”

好在愈来愈大的雨声盖过了一切,一切的一切,让人可以尽情发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